“人生很多事就是这样无奈,你要学着长大。”
“我能拒绝吗?”
她半透明的指甲,连着指节,像新生的藕带般,白嫩光洁。春分抬起手,擦拭着眼角泪光。“如果成长的道路注定艰辛,为什么我们要长大,要让自己不快活呢?“
“苦难只是一时的,还有更多的幸福,在未来等你探索。”
北辰边说,边回想着般若湖畔的小女孩。
“未来真的会有幸福吗?”
“有小爷在,必须让你幸福。”邬玄重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春分,未来的日子,我不会让你再流泪。”
犹如夏夜的烟花,辉煌过,终究还是迎来了湮灭。
只一瞬间,冥河上空又暗了下来,恢复如初的寂静。
“我们该去了,”他目光深邃,对着河川中心远眺,“放下过去的,抓住未来的。”说着,把属于自己的涅槃芦草,放在她的额心,轻轻一点,芦草嵌进了春分的体内。
“救出你母亲,我还等着与你成婚。”
“邬玄重……”
他微微侧过脸,看了一眼边上的北辰,依旧泰然若素,荣宠不惊。
“把你的给我。”
她乖乖交出自己的芦草,看他点在额心,慢慢融入他的身体。
“走吧,”他牵过春分的手。她转过身,将另一只手伸到北辰面前,同样的口吻,说道:“走吧。”
北辰冷冷的瞳,迎着她的目光,若驱散寒冬的暖阳,带来了春日的希望。
三人手牵手,屏息静气,跨入冥河,就像踏入一条普通的小溪水。
往里走了一段,河水与她的锁骨齐平,再往下,怕是要淹没了春分。
凭空而现的一艘小船,有些破败,略显残旧。船上老者,手握船蒿,在川河中轻一撩拨,晕开一圈水纹,来到他们面前。
船头挂着一盏昏暗的灯,摇摇晃晃,抖落几片铁锈。发出微弱的光亮,勉强把老者的轮廓映照出来。划船的老者,比北辰看起来还要淡定,甚至更显严肃。苍白的脸,没有血色,过长的刘海,把他的眼睛,遮得几乎看不见。
透着阴森森的气息。
声音沙哑到,就如一块残朽的木枝。
“亡灵有海,可愿得渡?”
“愿。”
邬玄重和北辰,同时抬肩,带着春分跨上船。
小船载着几人,微微颠簸,向前行驶。
老者每一次撑蒿,都能听到木船,因老旧而发出的“咯吱”声。
北辰立在船头,黑色云雾环绕在他的周身。他一袭杏色长袍,点缀着朵朵桃花,十分突显,衬得更加仙气卓然。
平静无波的冥河水,突然不再沉寂。
没有一点点防备,像个使性子的少女,掀起一个又一个大浪,朝他们劈头盖来。“啊——”春分抬手挡在眼前,心里料定小船要被打翻。
老者轻描淡写,镇定依旧。
但这看似弱不经风的小船,意外的坚挺。像被施了法术,风浪全都乖乖的避了开去。
越往中间,冥川的水越是浑浊,透着一股让人生怖的黑,看久了,竟觉得自己进入了无法摆脱的深渊。
船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