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离宫的炼狱,邬玄重被捆绑在重重铁索之上。火舌四起,把他的狼狈的脸,照的通明。
狂魔站在炼狱外的城墙之上,心里有些焦灼。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怎么可以忍受他受这番折磨。苍篱变了,登基成为新的魔王,她就和以前不一样了。不仅更加心狠手辣,往昔存有的娇媚,犹如小鸟状的可人,也都消失殆尽。而他最难以相信的是她对他们儿子的态度。
还在秋筠居的时候,就是半根毫毛,都让她痛心不已。
可如今,皮肉伤痕累累,犹受炙火烧灼,苍篱她尽然未有丝毫不忍。
他摇了摇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相比对儿子的仁慈,他最后还是败给了对苍篱的言听计从。
“狂魔将军,“一声幽幽的女声,从他背后响起。他循着声音转过头,看到了一袭淡黄色的长裙。他喉咙紧了一下,眯起狭长的眼,猜不透这位昔日的上仙究竟有何意图,竟来这魔族之地。
“星河上仙,在魔界一段时日,可是习惯?”
“很是习惯,也很是感谢魔王大人和将军的款待,给了我这无父无母的一介浮萍一个归宿。”
狂魔低声笑笑。
“言重了。星河上仙既然是故人之女,我等当然不能怠慢。“
那日曦穹元神寂灭,她身受重伤,心更如死灰。双眼一闭,等着也同桃林主人一般,等待死期将至。谁知一道旋风将她掳走,睁开眼竟是北辰的兄长——东极大殿下。
“东极殿下……“
本是泪眼婆娑,霎那不知该多说什么,任一双美眸独泻两汪清泉。
“星河……”他握住她柔弱的手,把她的名字唤的极轻,“我不会让你出事的,绝不!”
“呵呵……”她冷笑两声,“出事?我父亲关在无极寒潭,我母亲在我幼时悬梁自尽,今日连唯一真心待我好的芍雏也被我连累致死,”她望向东极君的侧脸,“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星河,你还有我啊!”
他将她紧紧搂进怀中,“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还有我。”她勉强着残余的气力,将他推开一些距离,“大殿下,我是罪臣之女,昔日的婚约我都无法保全,今日又犯下这样的过错……”她的侧颊滚下两颗圆润的泪珠,轻蔑地自嘲道:“你能容我,九重天可能容我,天帝可能容我,这里大大小小的仙家又可能容我?”
“我……”
这一问,彻底将他问的哑口无言。
星河所言句句在理,想反驳也找不到半句说辞。别说留不下星河,若是他向父亲大人开口,这位心胸狭窄的天帝,没有将他一并严惩,就是莫大的开恩。
“可是你又能去哪里呢?”
“是啊……我又能去哪里呢?”她抬起哀怨的眼帘,瞥向东极,“你就不该救我,让我随风而去,也许是我最好的归宿。”
幽怨的口吻,刺痛着东极殿下的心。
两人都不说话了。
四下安静了下来,安静的让人恍惚间,反而有种“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错觉。
“东极殿下,”她突然灵光一现,“我想到个地方,你可能带我去?”
“只要你开口,我一定满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