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嵩故作生气地说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偷偷跑进我的书房?”
“哥哥,你刚才为什么不杀了他?”柔冷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即使身披孝服,也无法遮掩那婀娜多姿的身段。雪白的肌肤更是让人自生怜爱,曹梦荷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梦荷不明白,哥哥明知道此人必是奸细,却又为何放虎归山?须知道,此举对我曹氏一族极为不利。”曹梦荷再次出言问道。
“小妹都能想道的问题,哥哥又怎会想不到呢?”曹嵩俏皮地答道,随即又一脸严肃地说:“只是现在不是杀他的时候。”
“梦荷知道哥哥的顾虑。”曹梦荷淡淡地说道。
“哦?”曹嵩双眉向上一扬,饶有兴趣地问:“哥哥知道妹妹自小聪明,凡事都看得明白,那就请妹妹说说看,也好让我知道,我这个冰雪聪明的妹妹有多了解我。”
“哥哥就不要挖苦我了。”梦荷微红着脸继续道:“想必哥哥一是怕万一此人是大王派来试探的,若是这样杀了,大王问起来,哥哥无法向大王交待。二是怕此人若是第三方的势力,这样冒冒然将其杀害,哥哥就无法顺藤摸瓜,放长线钓大鱼了。”
曹嵩露出欣慰的笑容,“没想到妹妹果真是哥哥的蛔虫,问题看得果然透彻,只是妹妹刚才说的第一点绝无可能。”
曹梦荷有胆吃惊地看着曹嵩,“还请哥哥指点。”
曹嵩走到门口,仰望着空中的繁星,门庭前的竹子在风的吹拂下发出“嗖嗖“的声音,曹嵩看似十分享受此时的宁静。
“天上点点繁星,各居其位,各自发光,不知这样的光景还能维持多久。”
身为家主的曹嵩,自然是比别人知道更多的秘密,他深知事态发展的最终方向,但苦于家族秘辛,不得对梦荷告知一二。曹梦荷也是善解人意,心中知道事态并非自己想的那样简单,也明白个中还有自己不得知的秘密,但她也不再追问。她只想默默等待,等哥哥想讲的时候,自然会告知一切的。
看着哥哥的背影,梦荷突然想起儿时曹嵩背着她骑马的情景。此刻,她觉得哥哥好辛苦,好可怜,虽是众人垂羡的曹氏家主,但毕竟只有二十岁,后面还有好多大事等着他去处理。梦荷的心一下子揪紧了,他好心疼自己的哥哥。不觉间,种种心绪交杂,她发觉自己的视线模糊了,泪水顺着面颊流淌下来。但她依然忍住不发出声音,不让自己的哥哥发觉这一切。
“哥哥一定是累了,梦荷先告退了。”曹梦荷强忍着喉中的哽咽说道。
多年兄妹,曹嵩又怎会察觉不出这突如其来的哽咽?即使梦荷在如何掩饰,她想瞒过的可是当世英杰曹嵩啊。
“妹妹……”
梦荷刚转过侧身,曹嵩就开口了。可他没有转身,他知道自己的妹妹不想让他看到,所以他也不想拆穿。
“我只能说这是历代家主口口相传的秘密,总之曹氏一族与陈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陈在曹在,陈亡曹亦亡。”说完,又抬头继续看着星空。
“或许我真的有点累了,今天这星星越看越模糊。”
听了曹嵩的话,梦荷深深地看了一眼曹嵩的背影,随即转身离去,泪水再一次落了下来。曹嵩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告诉自己妹妹陈王室与曹氏一族渊源的那一刻,曹梦荷心中有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将对陈王室和曹氏一族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二天清晨,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来,曹嵩已经完成了自己修炼的功课,曹梦荷也起的很早,并且拿着点心早早恭候在曹嵩练功房门外。
“嘎吱”,练功房门被打开,曹嵩走了出来,曹梦荷已脱去昨日的孝服,换上一身轻盈的素绿裙。
“哥哥,快些用早点吧,马上你就要进宫早朝了。”
“辛苦妹妹了,这么多年,也就妹妹做菜能合本候的胃口。”说完就轻咬了一口点心。
对于曹嵩自称“本候”,曹梦荷一时还不太习惯,想到昔日的哥哥如今已不能再像往日那样任性而为,梦荷不禁又面露伤怀之色。
“妹妹的点心还是跟从前一样好吃,无论何时,口味不变,你我兄妹之间亦是如此。就算我的自称变了,可你还是一如既往叫我哥哥,而不是侯爷。“曹嵩看出曹梦荷的心思,”对了,等会儿这练功房就交由妹妹打扫了。“
“放心吧,家主。奴婢一定打扫的干干净净。”曹梦荷打趣儿地玩笑道。
“你呀,真不知道这练功房哪里脏了,打小你就吵着要帮我收拾。好了,不说了,我要上早朝了。”
“哥哥放心去吧,妹妹自会打点一切。”
曹梦荷看着曹嵩远去的背影,露出欣慰的笑容,走进练功房,关上了房门。
……
朝堂之上,众位百官列席而战。杨丞相与吕教宗各站一边,四大家族四位新生代英杰共站一边,等候大王驾到。
“大王驾到……“内侍官宣道。曹嵩的目光朝内侍官望去,而此时,内侍官的目光也正好看向曹嵩。
陈天子与一少年共同走上朝殿,陈天子入座,少年则站在龙椅旁,正是当今太子陈凌天。
“臣等叩见大王万岁……”
“诸位大人请起,今日是否有要事启奏?”
朝堂之下顿时一片安静,百官各自申请飘忽,左右顾盼。
见其他官员无人站出说话,一年轻官员走了出来。
“司空伊尹有要事启奏。”
“伊大人不必多礼,但说无妨。”
“我朝靠近西北荒漠地带连年发生年轻女子失踪,至今统计已有上万人,请大王明示。”
怎么这么巧是靠近荒漠地带呢?听到伊司空这样的奏报,杨丞相突生一种难以言喻的预感。而此时,大王与太子也是心生怒火。
“如此数目庞大的人口失踪,为何现在才报?”陈天子怒道。
“大王息怒,前几年只是陆陆续续有女子失踪,当地营门也着手调查,但查无音讯,地方官员也只将此案当成人口拐卖处理。实在是近几年人口失踪日益增多,甚至从一开的女子扩散到精壮男丁。当地官员觉得事态并非寻常,所以急报上奏。”伊司空俯伏在地,身体微颤地解释道。
“大王,此事是否先暂时搁置,容后再议?想我陈氏王朝疆域辽阔,人多马壮,区区一万人口,根本不需要如此大动文章。”杨丞相口不对心地说道。
陈天子与吕教宗四目相对,二人深知杨丞相为人素来精忠报国,王朝事务大大小小,事无巨细都会亲自过问。但见杨丞相言辞闪烁,二人也当然明白他心中的顾虑。
“杨丞相不愧是国之栋梁,虽言此事无关痛痒,实则早已洞悉玄机,唯恐朝内上下人心惶惶,晚辈深感佩服。”说话的正是赤朱候曹嵩。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百官惊的是曹嵩刚为家主竟如此目中无人,顶撞丞相,胡言乱语,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大王、太子以及吕教宗惊的是曹嵩年纪轻轻竟已有如此洞察全局的能力。
“赤朱候所言,本宫十分欣赏,可否请赤朱候名言。”太子心中也明白丞相的心思,但瞒着诸位大臣也不是办法,正想开口,却被曹嵩抢了先。为此陈凌天心中对曹嵩好感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