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欢一听救他老爹之事要等到明日,心中焦急有如热锅蚂蚁。
但他了解安庆和。安庆和说了等明日,那自己说什么都不好使了。
正当他盘算着要如何想办法营救自己的阿爷,却被安庆和掐灭了这个念头。
“你这两日就呆在这里,哪也不要去。”安庆和指着卢欢安排道:“想必他们也在搜捕你。不要出去坏了我的事!”
卢欢心头一凉,有一种要被弃车保帅的恐惧。他赶紧道:“可是少主,我父亲他……”
安庆和却不等他说完,立即板下脸来,“不要再说了。卢侍郎的事我自会想办法。”
卢欢已到嗓子里的话为之一顿,生生憋了回去。
郑观则拉了拉卢欢的衣襟,示意他不要再说。
安庆和紧紧捏住酒杯,嘴角微微抽搐,思衬道::“李白既然知道了贩奴行是我们的产业,那赌坊等其他产业只怕也不能幸免。只是他在长安无权无势,如何能查到这些的?”
“启禀少主。”郑观拱手回道:“上次到酒坊闹事,导致酒坊被查封的那群人我查过。是一个叫崔九郎的地痞的手下。而那李白三教九流皆有相识。所料不错的话,定是他们在帮助李白。”
“地痞?我不是让你们把黑道势力都收为己用。这群地痞又是怎么回事?”安庆和极为不悦道。
郑观有些无奈道:“这群地痞与其他黑道不同,虽然也是唯利是图,但对官员与富户极不友好,几次拉拢不成。当时也没想到他们竟然无孔不入,还与我们作对。所以也没多管。”
“废物!连一群蝼蚁般的地痞都搞不定。”安庆和语气冷冷,“崔九郎?坏我事的人都要付出代价。懂了吗?”
郑观低着头,连忙应道:“是,少主!属下等下便去安排。”
安庆和点点头,又对黑衣人道:“你们连夜把几处赌坊的财物转移。即便被查到,也不能便宜了他们。还有,王韫秀那边先不用盯了。那契丹公主都快成亡国公主了,还装清高不让老子碰,就让她自己去解决吧。你们都给我盯好李白。”
吩咐完毕,安庆和挥了挥手。
除了卢欢,众人齐声应是,退出了石室。
………………………………
李夕李白赶在一更三点(约晚上9点)宵禁之前回到家。
让花子弄来酒菜,才吃上两口,叶斐又掀开窗户闪了进来。
看见好酒好菜,他哈哈一笑:“嗯,回来的还算及时,没有错过!”
说罢也不客气,拿起一只空杯便为自己斟了一杯,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直到压住了腹中的饥饿感,叶斐才摇头叹气道:“王将军千金今日一整天都没出门,害我白蹲守一天。早知道就去平康坊见识见识了!”
王韫秀一天没出门?那丫头来好事了吧。难怪今天的事不见她出来搅和。
“平康坊就在那里。来日方长,也不必急在一时!”李白笑着安慰他道。
叶斐摸了摸嘴,摇头笑道:“刀尖舔血的日子,最不确定的就是来日。今朝好酒今朝醉,今朝仙女(唐时指妓女)今朝睡。太白,告辞!”
“你去哪儿?”李白忙问道。
“平康坊啊。”叶斐笑答道。
“不再吃点再去?”
“不了不了,到了那儿不止喝酒吃肉,还能吃小美人!”
“你真要去?外面都宵禁了吧!”
“宵禁?”叶斐说着已经翻窗遁走,声音隔着窗户传来:“我是风一样的男人,来去自如。”
忽听嘭的一声,伴随着叶斐的惨叫一同传来。
“怎么了?”
“忘了这儿有墙……”叶斐嘴里嗷嗷怪叫,但听声音依然是忍痛飘了出去。这种忍痛也要照顾平康坊小仙女生意的精神,真是令人佩服。
翌日。等李夕李白醒来尚未洗漱完毕,杨国忠已经带着三个新罗婢找上门来了。
“国舅你也太早了吧!”李夕假意笑道。
“还早呢?”杨国忠单眼白眼一翻,阴阳怪气地回道:“李翰林倒是好悠闲,让我一人与那李林甫周旋。还好圣人对此事甚为重视,不然就被他李林甫轻描淡写的盖过去了。”
“什么?”李夕一声惊呼。
他们刚睡醒,就等洗漱完毕用完小食,然后去找杨国忠一起面圣,上呈卢布勾结安禄山谋反之事。
李夕李白很是无语。没想到这狗东西竟然如此猴急。在他们还处于睡梦之中时,便押着卢布到玄宗那里邀功去了。
李夕李白忙问明情况。
原来杨国忠一早便向玄宗呈上昨日搜寻的证据,状告卢布不仅想要暗害自己,还伙同安禄山有谋反迹象。
此事自然遭到李林甫一派的强烈质疑。双方唇枪舌战、你来我往,似乎都有有理有据。
但玄宗对谋反一说却是不大信的。自古以来太平时期,只有皇子王孙为夺帝位举兵谋反;他安禄山一个外族边将,举兵谋反谁会响应?岂不是蚍蜉撼树。
不过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玄宗还是立即下令让安禄山即刻进京,当面对质。
“那卢布现在在哪儿?被释放了?”李夕连忙问道。
“释放?老东西派人暗算我证据确凿,仅此一条他也休想走出地牢。”杨国忠忽然神色一转,“李翰林耳朵好了?”
“休息这一整夜还不好,那就废了。国舅是很希望我耳朵从此好不起来,听不见是吧?”李夕回了他一个眼色,犀利地反问他道。
杨国忠一愣,随即连连摆手:“李翰林多心了,在下哪有这个意思。对了,李翰林见多识广,学识渊博。有件事想要请教李翰林。”
“但说无妨。”
杨国忠问道:“从卢布府上搜出来的那些竹筒,虽与袭击我们的很像,但我让人拿去试过,并不爆炸。这是为何?”
李夕用手支着下巴,问道:“你确定?”
“当然。”杨国忠肯定道。
“这事在下也是毫无头绪。”李夕故意沉思片刻,才喃喃道:“倒是听闻边疆回来的士兵说过,西域有一种石脂,乃是从地底冒出的神物,沾火即着。
他们便将石脂通过特殊方法处理,再放入密闭容器中。如此一来,点火便会爆炸。
而卢家贩卖昆仑奴经常走西域路线。想来他们便是用的那个。而我们找到的竹筒,应该是还没有装入石脂的。”
李夕将以前电视剧里看到的东西拿出来忽悠。反正他杨国忠也没听过,应该忽悠得过去。
却没想到杨国忠竟是听说过石脂的,他点点头道:“我倒记起来了,李翰林说这个我也曾有所耳闻。如此看来,必是卢布这个老东西了。昨晚就该取了他的狗命!”
李夕故作神秘的笑了一笑:“卢布一个户部侍郎而已,再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碰国舅。”
杨国忠自然知道李夕话里的意思,他回道:“李翰林的猜测在下也是认同。只是那李林甫奸诈狡猾,做事撇得干净。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他指使的。”
“国舅又想岔了。”李夕故意摇头,笑着回道:“即便有证据又能怎样?别人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我是惹不得的。我这么说,只是想让国舅小心一点而已。”
“李翰林说的是。不过总有一天,我会让他后悔他的所作所为!”杨国忠咬牙切齿道。
终于挑起了两大奸臣之间的斗争,李夕心里暗爽,给自己这波操作打了99分。
忽想起方才杨国忠说玄宗已经下令让安禄山进京。也不知他何时能到。到时候倒要看看这个安禄山有何本事,竟然让玄宗信他到骨子里。
“国舅方才说圣人下令让安禄山进京?不知何时能到。”李夕问道。
杨国忠略想了想回道:“传信的过去,再到他进京,若是不出特殊天气,约要两旬时间。若天公不作美,只怕一月时间是要的。”
“你觉得安禄山这人如何?”李夕随口问道。
“工于心计,阿谀奉承,包藏祸心。这次安禄山谋反的证据虽是你我伪造的,但他安禄山也绝不是善茬。”
杨国忠说别人阿谀奉承的时候,是脸不红心不跳,甚至有些义愤填膺。让李夕有些想笑。
不过他看安禄山倒是看得蛮准,要知道现在离安史之乱还有10余年时间,他现在就能看出安禄山包藏祸心。李夕都有些佩服起他来。
“这安禄山既是个祸害,国舅何不趁其此次入京,设法除掉他。这可是一件大功啊。”李夕赶紧怂恿道。
李夕也不指望杨国忠此番就能除掉安禄山。因为按历史来看,安禄山可是数次化险为夷,没那么容易被干掉。
不过趁着安禄山气候未成之际,让杨国忠与他斗上一斗,说不定能削弱他一些实力。
再则,让杨国忠、李林甫、安禄山这三大乱臣贼子相互斗起来,省得他们处处暗害忠良。等他们狗咬狗折了牙,以后收拾起来也相对容易一些。
杨国忠听后却是连连摇头,“不行不行。那些证据本是我们伪造,只是想彻底弄死姓卢的。要让安禄山坐罪只怕不行。圣人还有李林甫都对安禄山极度宠信。我若向他动手,到时候反而引火烧身。此事还需再等时机。”
孬种!
李夕深深的鄙视杨国忠。
“我又没让国舅亲自出面。要是他出些意外……”李夕嘿嘿笑道:这可怪不到国舅头上啊!还有那姓卢的,最好让他永远闭上嘴。如此一来那些证据便死无对证。至于该信不信,就只看圣人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