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旅程

当伯奇·康纳走出卡车，踏上鲑鱼溪沙滩时，迎接他的是加利福尼亚的温暖阳光。这是周末长假的第一天，也是一个美好的早晨，拿着冲浪板去冲浪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赶上这样一个早晨，大多数当地的冲浪者都会想在大海中一展身手。大约过了三十分钟，伯奇突然想把后面的冲浪者甩得远远的。他一头扎入水中，用力向后划，快速往前游，很快把那群人甩在了后面。

一番奋力之后，伯奇把其他冲浪者甩在后面三十米开外。他坐在冲浪板上，在汹涌的波涛中上下颠簸，等待着能引起他冲浪兴趣的海浪。接近海岸线时，一卷美丽的蓝绿色浪花开始在水面堆积起来。伯奇躺在冲浪板上，试图迎上去，身后一声巨响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伯奇扭头向右瞥了一眼，只见一尺多长的灰色背鳍划破水面，似乎正在向他招手。他被吓得呆住了，不由得绷紧肌肉，惊恐地愣在那里，大气不敢喘。他高度专注于眼前这一幕，阳光洒在潮湿的鱼鳍上，闪闪发亮，这时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听到。

海浪越冲越高，伯奇最可怕的噩梦就出现在这闪闪发光、半透明的海面上——只见这头大白鲨，从鼻子到尾巴足足有四米多长。伯奇被吓得全身瘫软，那种恐惧似乎能让血液停滞，他不知所措，任凭海浪从身边涌过。现在，若想乘浪踏板快速返回安全的海岸线，比登天还难。现在只有鲨鱼和他对阵，鲨鱼不紧不慢地游了个半圆形，顺着伯奇的左侧慢慢地迎了上来。鲨鱼越来越近，伯奇还在惊呆状态中，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左腿已经从冲浪板上垂下来，泡在冰冷的海水中，这太危险了。鲨鱼的背鳍靠近了，伯奇发现鲨鱼竟然和自己的汽车一样大。他突然有一种冲动，想伸手去摸一下鲨鱼。反正它会杀了我，我为什么不能碰它？

鲨鱼咬牙切齿，发出“格格”巨晌，不再给伯奇机会。它从下方去咬伯奇的腿。伯奇的腿被架在那高耸且如巨石般大小的鲨鱼头上，侥幸躲过了那吃人的大嘴，他从冲浪板的另一边扑通一声跳进了汹涌的海水中。鲨鱼好像是发疯了，狂躁地摆头，嘴巴一开一合，却什么也没咬着。鲨鱼到处翻腾，胡乱喷水。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在这么一台几千斤重的杀人机器旁，伯奇竟安然无恙。然而形势千钧一发，这个穷凶极恶的家伙不会一再错过捕食的良机。大难来临之前，伯奇头脑中想的只是怎么能够摆脱当下的恐惧，快速逃脱。

鲨鱼停了下来，绕着伯奇转了一圈。伯奇没有爬回冲浪板上，而是用胳膊搭在冲浪板上，用腹部漂浮。当鲨鱼盘旋时，他旋转冲浪板，用冲浪板作为他和鲨鱼之间的临时屏障；伯奇在等待鲨鱼袭击时，恐惧变成了愤怒。鲨鱼又向他扑来，伯奇决定该动手了。当鲨鱼靠近时，他把冲浪板尖尖的板头对准鲨鱼。当鲨鱼从水里抬起头来咬的时候，伯奇把冲浪板的板头塞进鲨鱼好似开了缝的鳃里，这一击使鲨鱼再一次紧张地抖动起来。伯奇爬上冲浪板，对着海滩上的一群冲浪者大喊：“鲨鱼！”听了伯奇的警告，看见了他周围搅动翻腾的白浪，冲浪者们争先恐后地向岸上跑去。

海浪越冲越高，伯奇最可怕的噩梦就出现在这闪闪发光、半透明的海面上——只见这头大白鲨，从鼻子到尾巴足足有四米多长。

伯奇也朝安全的方向划去，但鲨鱼在他划了几下后就把他挡住了。它出现在他通向海岸线的路上，然后又开始绕着伯奇转。伯奇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他的逃避策略只是在拖延不可避免的结果，一种令人麻痹的恐惧再次袭来。伯奇躺在那里，在冲浪板上颤抖着，鲨鱼仍然在兜圈子。他使出浑身解数，想把冲浪板的板头再次指向鲨鱼的方向，但已被吓得不敢再回到水里，把冲浪板当作盾牌。

伯奇的思绪在恐惧和悲伤之间徘徊。他想到自己还没为三个孩子做些什么，自己的爱人定会痛不欲生，何时才能摆脱那种失去他的煎熬？他想逃离这个怪物活下去，眼下最要紧的是要冷静下来。伯奇告诉自己，像疯狗一样的鲨鱼一定能感觉到他的恐惧；他必须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因为正是他的恐惧才让鲨鱼钻了空子。令伯奇吃惊的是，他的身体很“听话”，颤抖渐渐平息，鲜血又回流到胳膊和腿上。他信心倍增，准备划水。这时划得很给力，伯奇直冲海岸线。一股强劲的激流来保驾护航，他的上岸之旅是一段紧张不安的五分钟划水，可以感觉鲨鱼就在他身后的某个地方，随时都可能袭来。当伯奇到达海滩时，一群令人敬畏的冲浪者和其他海滩游客正等着他。冲浪者们拍了拍他的背，非常感谢他的警告。对伯奇·康纳来说，站在陆地上的感觉从来没有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