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和江中舸谈不上恋人关系,”我终于开口回答罗曼歌,她一直很有耐心地看着我神思不属的沉默,“只不过三年前他对我表示过好感,后来很快发现自己的选择不当,就离我而去,我们之间根本不到恋人那一步,也没来得及交换任何私人情况。”总算我经历了这么些年,这会子说起来已可以若无其事。

“换句话说,他和你之间,是他甩了你,对吗?”罗曼歌似乎对我和中舸的关系问题十分感兴趣。

“如果你一定要这么理解,我不反对。”我恢复了坦然的态度。

罗曼歌研究地看了我一会儿,不再往下问了。

接下来的询问,就变得例行公事和泛泛而谈,主要集中在袁董和江中舸以前有没有矛盾上面,我的答案自然是否定的,终于罗曼歌以一句“有袁治宇的任何消息都要告诉警方”结束了对我的证供调查。

饶是如此,我走出警局大门时,还是感觉象被扒了一层皮一样的难受。

接下来的几天,我看到其余六个人的脸上,都有着一副遮掩不住的难受表情,罗曼歌会问他们怎样尖刻的问题呢?然而非常奇怪,似乎除了我以外,没有人想过大家要私下里沟通一下,甚至当我暗示大家应该再谈一谈时,几乎所有人都忙不迭地表示没有时间和不方便。

询问完我们所有人后,对自在居的封闭也解除了,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大家立刻都回到自在居来住了。我本以为既然每个人都在当驼鸟,那应该是对自在居避之唯恐不及的,现在又不是没有别的地方住,可是居然所有人都象没发生什么事一样地回来了。

好吧,不理就不理,我也可以做到静观其变。

几天以后,风云突变,罗曼歌带人来到酒店,向我出示搜查令,要求全面检查袁董办公室。同时还要我们协助她的人打开袁董在海边的别墅以便搜查,否则他们就要破门而入。

叶晨请罗曼歌讲明原因,她只说袁治宇已是警局正式通辑的杀人嫌疑犯,她这样做依足了程序和法律。她还警告我们不得跟袁治宇通风报信或串谋,否则将涉嫌包庇罪。

她发现了什么?怎么会得出袁董有可能杀了江中舸的结论?

在搜查袁董办公室没找到任何线索后,叶晨陪着罗曼歌几人去了袁董别墅。他很晚才回来,我则从下班起就一直坐在自在居的大客厅里等他。

“查到什么?”他一进门我就堵着他问。

“在书桌的暗格里找到一把保险箱钥匙。”叶晨黑着脸答我。

“那有什么问题?”我想袁董有一把保险箱钥匙又怎么了。

“钥匙牌上有银行名和箱号,我听见罗曼歌打电话去核查,她对着电话说:“箱主名字是江中舸?你确定?”,讲完这句话她才发现我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还把我训了一顿。”

“什么?”我吓了一跳,江中舸的保险箱钥匙怎么会在袁董那里,天,他老人家到底有多少事在瞒着我?

“你以前知道这事吗?”我盯着叶晨,要是他知道而不告诉我,我真会扑上去揍他。

“我怎么能知道?”叶晨没好气地坐下来。“你以为我是白痴啊?这么要紧的事,如果我知道早就想办法了。难道就你一个人紧张袁董?”

我嘘出一口气。袁董为什么要藏着江中舸的保险箱钥匙呢?那里面会有什么?但我不敢自己或者再叫叶晨打电话给袁董,我几乎可以肯定我们几人的行动和通讯都已受到监视。

“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不得要领地想了一会儿,我又问叶晨。

“我跟罗警官回警局了解情况了,真想不到,他们在自在居重新搜查时,竟然在江中舸的房间里发现了针孔摄像机,中舸死的那一天摄像机是打开的,知道是谁在那一天上午走进了中舸的房间吗?是袁董。”

“你,你怎么能了解到这个情况?谷警官告诉你的?”我惊诧莫名,这个消息太出人意料了。

“怎么可能?”叶晨说,一副觉得我没有常识的表情。“袁董走时给了我一份委托书,委托我作他的私人全权代理律师,有效期一年。现在袁董虽然联系不上,但是根据他的委托,我可以提前介入有关他的刑事侦查程序。要不然就凭罗警官把我们每个人都当成嫌疑犯的心态,她不会告诉我任何查到的线索。”

“针孔摄像机?中舸什么时候安的这个?上次为什么没有发现?”我半是问叶晨,半是自言自语。

“上次调查的人被先入为主的自杀现场左右,并没对中舸的房间彻底搜查。这次却是以怀疑谋杀为由立案侦查,为了找线索中舸的房间差不多被翻了个底朝天。你知道他把针孔摄像机安在哪儿吗?摄像头就安在他房里正对门的那副油画后面,机身则藏在地板下面,要不是找得特别仔细根本就不能发现。也不知道他安在那儿多久了,幸好我从不进他的房间。”叶晨说着,心有余悸。

我们七个人虽然陆续都搬出了自在居,但是私人物品基本上还存在原先各人的房间里,而且时不时的,也总有人会回去找点东西或跟箱嫂拿点吃的。由于自在居所有的内门钥匙都公开地一起放在大客厅的电视柜里,七个人的房间根本是大家进出自由的,中舸为什么要把他自已的房间监视起来呢?他怕我们趁他不在时进他的房间吗?他有什么要紧的东西不愿意让我们看见吗?

我忽然想起来,中舸死的那天我回去,上到三楼时发现他的房间门半掩着,还曾多事推开门朝里面张望了一下,我该是也被录进去了吧。这个细节我在报案时并没有向警官提及,那么这会儿在他们眼里看来,我是不是也有什么问题?

我和叶晨对望着,一时间都失了继续讨论下去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