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最伤人的话就是这个了吧。
晚桑榆抬着左手缓缓地把他的手推下去，揉了揉手腕，始终浅笑着。
他忽而觉得十分委屈和愤懑，连着声音都微微发颤：“晚晚，你不能……不能对我这么残忍。”
像是不太懂。
脸上全是单纯，一丝破绽都没有：“尚哥哥，你在说什么呢？”
终于忍不下去，扯着手腕把人带进怀里，手臂紧紧环住她的腰身，不给人一点机会：“晚晚。我错了。”
女孩子眨眨眼，看着霓虹的光。
他的怀抱太过炙热，其实晚桑榆很想挣扎，奈何他的力气大了许多。小手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腰间，软软地开口：“尚哥哥，你喝醉了。”
她就是这样，一句话让他溃不成军。
满腔孤勇，风过无痕。
他不记得自己怎么回去的，只知道她的手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柔软无骨，好像只要包裹这只手，心里就会踏实很多。
四年……
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带着疲倦睡去，好像……梦回四年前。
晚桑榆其实是个特别的女孩子，尚九熙跟她第三次见面的时候得出这个结论。
她的眼睛，总是透着一股淡淡地锋利，好像没有人可以真正地了解她。发小说，这是个很难伺候的小姑娘。
发小跟尚九熙吐槽她的时候，她就坐在旁边。抬了一下眸子，毫不客气地踹过来一脚：“会说人话吗？”发小颤抖了一下，赶紧求了饶：“小姑奶奶，我错了还不行？”
“你多大？”尚九熙问。
晚桑榆难得正色看他，嘴角微扬：“怎么？恋爱吗？”
发小惊地险些跳起来：“晚桑榆！你才多大！”
她似乎有些不耐烦，抬手把额前的碎发拨了拨：“十六，怎么了？”“还怎么了，未成年不许恋爱！”发小朝她低吼。
她却不怎么在乎，很是平淡地斜了一眼发小，看向尚九熙。眉眼忽而舒展开来，露出十分柔和的笑容：“尚哥哥。”
“嘭！”
他惊得从床上坐起来，额前都是细密的汗，胸前仿佛缺了一块。烦躁地揉了一下头发，再度躺下去，被子蒙过了头。
脑海里全是她的声音。
“尚哥哥，我十六了。”
“尚哥哥，我们只差十岁。”
“尚哥哥，我不小了。”
“尚哥哥……”
好像，挥之不去。
他把自己紧紧捂住，想起昨晚她说的话：“尚哥哥，是你告诉我的。你告诉我，我还太小，我们不适合。”
“是你告诉我的呀。”
她那样淡然地重复着，仿佛在说一件不关乎自己的事情。把他四年来的思念，一点一点碾碎，一切就像是他自作多情。
手机不停地振动。
脑袋就好像要炸开了，他终于伸手去摸手机，极不情愿地接起来：“喂？”
“你昨天是不是见着那小姑奶奶了！你说你贱不贱啊，自己把人推开现在又去招惹，你再不来我这儿，人家小祖宗要把我家拆了！”
发小怒不可遏的声音传来。
他微微发愣，缓了片刻，垂着头一声不吭地开始换衣服。
“喂！你在听没有啊！”
“闭嘴，我在换衣服。”
对面沉默了一下，随即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