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羌是耿恭派到敦煌迎接军士冬装的军吏,当范羌到达敦煌的时候,西域都护陈睦已经被焉耆、龟兹的叛军杀死,关宠被匈奴困于柳中城。这时正好赶上汉显宗驾崩,朝中无暇顾及西域之事,所以派不出救兵,不久,柳中城破,关宠战死。车师前国反叛,投入了匈奴的怀抱,车师后国倒是展现出了一些骨气,抵挡了匈奴一下,国王被冲散,下落不明。
其实也不怪这些西域小国“朝三暮四”,实在是他们力量太小,夹在大汉帝国和勇猛彪悍的匈奴之间,实在是如同在钢丝上行走,稍有不慎便会亡国。
范羌就滞留在了敦煌,他想回去救援他的“大佬”耿恭,可是他手里无兵无将,道远不说,还被匈奴设了“路卡”,若想过去,就不是:“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这么简单的事了;范羌也不用费力地去向朝廷搬救兵,因为关宠的求救信已经送到了新君肃宗手中。
肃宗处理完手头的事,然后讨论如何营救需要时间;西域这么大,就是快马赶到也需要时间,耿校尉你要挺住呀!你也不用念叨我,我比你还着急呢!范羌说话间,一脚就将皮球踢了回来。
疏勒城。
“禀报校尉!我队还余41人!”司马石修报告。
“我队尚存37人!”司马张封紧接着报数。
“只剩79人了!”耿恭把自己都算上了,也才是这个数。
“和大家都说了吧!有多少人报名?”耿恭不想强迫大家,让大家自愿。
“大家都原意去!”石修和张封对视了一眼,一起报告。
“只是有一点,将军您守城,让我俩带人去吧?”石修和张封争取着。
“还是我带人去吧!你俩守城。”耿恭的口气不容置疑。
“集合队伍,我要选人!”耿恭向二位司马下达了命令。
话说他们此次的任务看起来不太“光彩”,上一次耿恭带队外出,斩杀了匈奴的首领,吓退了匈奴两万来人,那是多么的“气吞万里如虎,”话说要是辛弃疾早生那么几年,耿恭耿伯宗这个名字一定会出现在他的诗中,因为大家都说辛稼轩是最善于将英雄的名字嵌入诗中的人,“诗借英雄气,英雄在诗中永恒。”
耿恭这个英雄的题材太好了,你没看到岳飞吗?这个不怎么写诗词的人就是凭了一句“壮士饥餐胡虏,笑谈渴饮匈奴血。”而让《满江红》流芳千古。
可是这次,耿恭不想让大家知道,或者说越少人知道越好,因为他们这次出去,就为一口“吃食”。
他的这个“没有出息”的想法,“灵感”来自于匈奴的骑兵。
“没事就骑着你们的“汗血宝马”到我们的城下“溜达”,让我惦记上了不是。话说你们一点记性都没有,当年你们这里是多么的平静,不就是因为汗血宝马才引起汉武帝刘彻的注意吗!然后就有了汉帝国对西域的重视。”
耿恭这么想是没错的。
张骞出使西域之后,给武帝讲述了西域的大宛国有天下罕见的汗血宝马时激动不已。为了得到宝马,武帝不惜两度动兵攻打大宛国,其中耿恭提到的拔佩刀剌山的贰师将军,就是总指挥李广利。可是李广利和他的封号一样,就是个贰货,根本不懂军事,再加上西域的地理环境十分恶劣,汉军损失十分严重。两次发兵总共出动十几万人,可最后只回来一万多人,只因这汗血宝马,汉帝国损失了十万多人,可以想见,西域这块地方当时必然是“生灵涂炭”。
“你!你!你!”耿恭在队列里挑人,刘友看见李肃、吴正、周虎都被挑了出来,耿恭这次只挑了十个人,最后一个居然是被刘友“强吻”的那个人,他叫司马。
他这司马既不是官职司马,也不是复姓司马,而是父亲姓司,母亲姓马,所以他叫司马。
耿恭向大家说明了此次的任务,目标就是匈奴的宝马。
“这也难怪,我们这边的马都被利用到了极致,连马粪都被榨出了汁,你们想想马还能留着吗?早喝血吃肉了,不是我们没有人性,不爱护自己的“战友”,实在是没有办法,现在你们匈奴那里既然有马,就别怪我们天神将军去向你们“借”马了,话说我们这位“大佬”连人都敢吃,何况你们区区几匹马了,你们要是不乖乖的,就等着瞧好吧!”刘友心里想着。
对于耿将军没有挑中自己,刘友也并没有太在意,毕竟他刘友不是最勇猛的,也不是最强壮的。
想到强壮,刘友心里“咯噔”了一下,现在他们这些人,包括耿恭校尉在内,身体早已透支,消瘦得不成样子,都是硬挺着,哪里还有强壮的?
是夜!满月已经过去,空中也有了风丝,不自觉间竟有了些许凉意。
耿恭领着这十个人的“盗马队”向匈奴的营帐摸去。
要说这匈奴骑上马,挥动大刀往来冲杀,当真是剽悍无比,但要论起安营扎寨的功夫就差的太远了,虽然吃过耿恭带人劫营的亏,也吸取了一些教训,但进步不大。
各个营帐之间,连接的不是十分紧密,马匹也只是零散的拴在营帐后,守夜巡逻的匈奴兵也是能偷懒就偷懒,最主要的是,他们不相信疏勒城里快被熬干的那帮“吃人的恶魔”,还敢出来,出来了能不能走得动?
看来这帮匈奴是真的错了,有些人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就稀里糊涂的找他们的“昆仑神”去了。
耿恭他们用弩将几个守夜的匈奴射杀后,就开始窜到营帐后,牵起马来,虽然匈奴防备松懈,但马是有灵性的,何况还是好马,它们都认生,不太情愿和这些汉人走,就嘶叫了起来,这嘶叫声惊动了熟睡的匈奴兵。
耿恭他们跳上马,两腿用力夹紧马肚子,每人一只手又牵了几匹马,另一只手紧勒缰绳,冲出营帐,向疏勒城飞奔而回。
匈奴兵追出来,慌忙间向耿恭他们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