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凌异再次踏足洞明客栈的正堂时,那个早些时候被凌异吓到了的小跑堂,也是忍不住地对他偷看了好几眼,心道:“这个客人好厉害啊!?只是换了身衣服而已,怎么给人的感觉像是换了个人呢?算了,算了……我还是别看他了,省得惹麻烦。”
这个凌异不知名的跑堂毕竟是个普通人,还是个年轻人。
这个时候,就更加不敢正眼去看凌异了。
毕竟早些时候凌异身上那藏不住的杀气,还是很吓人的!
这样一个凶人,自然不是一个小小的跑堂可以招惹的存在了。
所以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这个跑堂也没有业务熟练、喜笑颜开的迎上来给凌异问好,道一声;“公子安康、万福”了。
然而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躲,就真的可以躲掉了的……
这昨天才入城的凌异,这个时候也不认识其他人,因此他想要在城里逛逛,自然而然的还是找上了这个看到自己却不跟自己打招呼的小跑堂了。
“这位小哥儿,问你个事?这青松县城里,都有什么有趣的好去处啊?”凌异操着一口标准的晟朝官话,一听就知道不是本地人。
立马就引来了正在堂食的客人们的注意,尤其是其中好几个一边吃饭,还一边翘着脚四处打量的家伙的关注,他们看向凌异的目光就像是看到猎物的样子!
当然,这时候被小跑堂吸引了注意力的凌异,自然是没有发现这些问题的,也有可能是他已经发现了也没有在意。
像是这种区区的城里混混,跟马家那种动辄杀人放火的护院?还是存在天壤之别的!
凌异连马家人都招惹了,还在乎这区区的几个混混吗?
事实上,当然不在乎了。
所以凌异没有过多的关注这些垃圾,只是拦住了小跑堂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而凌异得到的答案倒也还算是可以接受……
“公子您要出去的话,可以去飞花坊那边看看……那里的姐姐们可水灵了,叫人去看上一眼就忘不了啊!”年轻的跑堂如此说到,眼中还闪起了精光来。
凌异只一眼就确定了,这是个老色痞了。
对此,凌异自然是不满的,所以凌异没有走开,而是又问了对方一句:“还有呢?”
然后这小跑堂的就苦思冥想了起来,在几分钟后啊了一声作恍然大悟状道:
“公子您是志趣高雅之人,那么这墨香坊绝对值得您一去了。
那里可是聚集了本县所有文气的所在呢!不仅最好的青楼就设在那里,还有众多的书局存在,卖的书可多了……听说城里金银坊的富贵人家们,整天都在那里开什么诗会来着呢?
而且说起来那里也是住在天上的贵人们,最常去的地方。”
凌异听到“天上的贵人们”这句话以后,眉头也是一挑,内心当中隐约间有什么情绪涌现,微笑着回了一句:“这地方不错,谢谢小哥儿了。”
凌异说完转身就走,手上还不忘将一枚大钱弹到了这小跑堂的手里面,以示奖赏。
这样一来,这位年轻的跑堂就又觉得凌异这个客人很不错了。
“这年头这么讲究的客人,也已经不多了啊?!”
带着如此念头,这个小跑堂的也是跟其他的同事一样开始忙碌起来了。
而凌异的举动,也是让那一桌子的混混下定决心——有主意了。
某个混混一挑眉,意气风发的道了一句:“哥儿几个,待会跟我去墨香坊前面的清风街那做一票怎么样?”
另外两个正毫无形象啃肘子的混混,那也是一扔手里的骨头,齐齐道了句:“听哥哥的!这区区一个外乡人,我们劫了也就劫了。”
这两人是一对兄弟,武艺倒也不错,有着精通的水准,平素也是这城里有名的一对飞贼,一人看风一人偷盗,专做城里金银坊那些富人的生意,也是惯偷了。
只是他们手底下有功夫又没有家室,才让城里的一堆捕快们投鼠忌器,不敢对他们动手罢了。
再配上眼前这个带头大哥,有着“混江龙”之称,武功已推至精通巅峰的刁三,并称青松三虎。
当然,事实上青松城内居民皆称其人为“三害”就是了。
而这样的三个人要去劫凌异这个外乡人,看上去自然是不可能出现任何问题的。
所以这三个家伙在叽叽歪歪了一阵以后,也是拍下了几枚方孔大钱买过了这几钱银子的单以后,就打算要先凌异一步,去埋伏他这个有钱的公子哥儿了。
也就是在这些人都离开了洞明客栈的这一刻,青松县城的西城门楼下也是走过了一支马队。
同时这支马队的带头人还受到了守城官的热烈欢迎,特意的迎上去抱拳施礼道了一声:“马老哥最近过得可还顺遂啊!?”
受到守城官热烈欢迎的人,正是今早追寻凌异而来的马鸣了。
而这正在欢迎马鸣的人也不是别人,正是给凌异发放身份印绶的那个守城官了。
别看凌异起来的时候还是大早上的,他这一通折腾下来却是已经快到大中午了。
而在这期间,马鸣也是带着自己的家奴护院——杀到县城了。
当然,马鸣面对眼前这位守城官自然不能像是面对那些平民一个样了。
马鸣原本骑坐在高头大马上端着武夫的架子,见到这位守城官迎了上来以后也是立刻翻身下马。
笑呵呵的朝对方拱手一礼,仿佛弥勒佛般笑了起来:“呵呵~有刘镇守这等仗义守节之人在,马某这日子过得自然特别顺遂了。”
这刘镇守戴着结式幞头、留了三撇鼠须,还穿了一身比自己体型还大一圈的外骨骼动力装甲,看起来獐头鼠目的,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然则这刘镇守怎么说也是凭借手底下的功夫,才坐到了城门镇守这个,有品轶的武官位置上的,虽然也只是个九品芝麻官,但是刘镇守这风度还是有的:“诶!?你我兄弟,何须说这些事情呢!?马老哥你这带着一群人风风火火的杀来县城,又是为了什么呢?与小弟说说呗?说不得,小弟在这里就能帮上老哥一帮呢?”
刘镇守这番话既是在尽自己的义务,同样也是在交好这马鸣。
而马鸣也是个识时务之人,顺手就摸出来一个荷包,塞给了眼前这位形象虽然不佳,但是贯来收钱办事的守城官道了句:“那马某就在这里麻烦一下刘镇守喽?”
这刘镇守掂掂荷包大笑着收下以后,也是连入城费也不收了。
随手点了个小兵过来站岗代替自己收钱,就大笑着搭着马鸣的肩膀朝一旁的城门楼伸手作请道:
“好说,好说!马老哥但凡想找什么从这西城口过的人?小弟这都帮你找到就是了……来来来,老哥且看小弟这寒酸地方的法宝:往照镜!
只要有这东西在这儿,任何经过这里的人就别想被看漏掉喽~”
马鸣随着这刘镇守在城门后的墙体之间一路绕行,最终来到了一个小小的箭楼之下,走进一看,就看到那面一人多高、两人多宽的高大银镜了。
这东西就是马鸣曾经听说也见过的,“往照镜”了。
而这东西的功用也很简单,刘镇守在引导马鸣来到这里之后,也是随手放下了手里的名簿,打手朝这面亮银大镜子一指,打出了一道七彩斑斓异常独特的真气。
然后马鸣眼前的这面大镜子就开始倒放其中景物,不断地将这青松县城西城门前发生过的事情,给马鸣还有这刘镇守,一点一点的回放起来了。
马鸣既然前来寻人,自然也是找那些见过凌异的家丁,找画师给凌异画过像的,所以当眼前这大镜子里的画面回放到凌异的那架马车跟他那张脸时;
这马鸣也是眼前一亮,急忙朝刘镇守打了声招呼:“刘大人,马某要找的可就是这个人了。”
这刘镇守也是端着架子在一边嗯了一声,才又一挥手打出了一道真气,将镜中画面给停了下来,朝马鸣问了一声:“那么马老哥,还有什么地方需要小弟帮忙的吗?”
马鸣打眼一瞧这正在手捻鼠须的刘镇守,就知道对方这是打算狮子大开口,为帮自己抓人这事,再拿个大价钱了。
眼下已经知道了凌异去向的马鸣也是眼珠子一转,就笑呵呵的婉拒了这刘镇守:“哈哈哈哈……刘大人的一番好意马某就心领了,这些许私事就不必劳烦您大驾了;马某这里还有些许的银钱,就送与大人与兄弟们吃酒去吧?!可好?”
刘镇守这人虽然贪,但也不是这不知好赖之人。
他见马鸣拒绝得这么干脆,也是见好就收的又收下了一个装满银钱的荷包,拍拍马鸣的肩膀后,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作出那义薄云天状:“马老哥客气了,以后您但凡有事需要小弟出手的?尽管来找小弟就是了——又何须,如此的客气呢?”
马鸣则是不断地拱手施礼,并且朝箭楼外退了出去:“要的,这点礼数自然是有的……刘大人还有公务要忙,马某就不再叨扰了。
咱们下回聊,下回聊……”
马鸣这么说着,最后也是彻底退出这箭楼了。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