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众打量着李遮天,看其身形挺拔,风流倜傥,举手投足儒雅不凡,颇具仙风道骨。
那原本剑弩相对的局势氛围不由地又弱了几分。
李遮天依旧微笑着,并恭敬地辑礼道歉,直至客栈内人流逐渐减少,不欢而散。李遮天这才放下笑到僵硬的笑容,暗自嘘了一口长气。
“请留步。”当李遮天这抬脚准备离开时,余潜叫住了他,“这位兄台!多谢兄台解围,方便的话,我想请兄台一聚表示感谢。”
“大少客气了,是我妹妹小茶横冲直撞的,给你添麻烦了。”李遮天转身,刚放下的笑又挂上了嘴角,客套而优雅。
变脸真快,需要学习。
樱茶默默记了一招。
余潜所居住的是客栈中的上房,房间宽敞明亮,内设熏香缭绕,跨步进来之时,樱茶便感觉如浴春风,爽不胜哉。
侍卫把守于房门之外,余潜邀请两位相坐。
“风雪城有些简陋,这些酒菜还请两位见谅。”余潜拱手示意。李遮天笑着摇摇头,“我们常年在外,早就习惯了。”
“在下坷莫撒.余潜,拘缨人,敢问阁下是……”余潜为李遮天斟酒,问道。
“在下云秦国清城人士,李遮天。”李遮天连忙接酒道,“这位是我小妹,李樱茶。”
余潜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我听说中合大陆修道者以两大天师家族为首,清城李氏天师家族与河县张氏天师家族,均居于云秦国国土之内,皇帝亲授印章,尊为上宾,地位崇高无比。”
“在下不过是修道者中的无名小辈,不足挂齿。”李遮天感慨道,变相地承认自己确实是李氏天师的一员。
“遮天兄弟此次来风雪城,当真只是来祭礼的?”余潜问。
“当年为封印雪女,牺牲了三千道士。”李遮天痛饮一杯,说道这陈年往事,目光不由变得深邃,暗暗泛着沉痛,“修道者,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此次奉李天师之命,前来此地修行,但愿能找到自己的本心,突破修行的境界。”
“那李小妹,也是来修行的?”余潜看向狼吞虎咽中的樱茶,这没有饿虎扑食的模样,使他眉角略有抽搐。
樱茶赶紧咽下一块大肉,口齿不清地回答他,“我是跟着李遮天出来玩的。”
“刚才争执之间,我询问了店家,大概了解了来龙去脉,我觉得像余潜兄弟这样身份的人,不会这般冒失吧?”李遮天假装困惑地问。
余潜摇摇头,“此次出来前我严厉吩咐手下,不得鲁莽行事。也许是有人暗中作祟。”
“余潜兄弟有仇家?”李遮天问。
余潜顿了顿,他看向李遮天,“实不相瞒,我是拘缨族老部长次子。北合大陆与你们中合大陆不同,部落冲突频繁,族人胸无大志,只知道食物和女人,常年征战不休也不过是为了得到自己短暂的利益。”
说到这里,余潜深感心有余而力不足,他轻轻叹了口气,“北合大陆气候恶劣,尽是荒草延绵,大漠雪原之地,各族全年漂泊不定,为了草原而战乱不断,内部也勾心斗角。我曾是被派往北合大陆南部,与你们中合大陆交接的,大幽国宫中充当质子。大幽族是草原霸主,他们更接近中合大陆,更明白书籍的重要性。而我也追随着大幽的皇族读过几年书,也是那时候学了通用语。”
李遮天恍然大悟道,“难怪余潜兄身为拘缨国人,通用语却说的这么熟练。”
余潜笑了笑道,“李兄客气了。在大幽受学了几年后,我深感我族弊端之多。回到拘缨国后,我想要改革,使拘缨人富强,可是,我没有分量。无论我怎么说怎么做,只会被兄长嘲笑,被叔叔轻视。”
“我的兄长和叔叔,是族中举足轻重的人,甚至我的父亲也掌控于他二人之下,更别提我这个质子。”余潜自嘲地笑了笑,“我本以为,他们根本不把我放在心上,即使斗个你死我活,也不会来费力气踩我一脚。我几经波折还是没能如愿,所以,心灰意冷之下我离开了拘缨国,当个了无牵挂的人。只是没想到即使来到这世外之地,也会被欺凌。”
“你也不必绝望,我常听李遮天说,他们有权利的人之间斗争是非常残酷的,也许离开斗争的中心反而是件好事。”樱茶听得入迷,认真地安慰道。
余潜和气地冲她笑了一笑,玉树临风地很。
“你准备在风雪城定居?”李遮天问。
余潜摇摇头,“等千枕祭过后,我便南下,我想去中合大陆看看,看看云秦国是如何的强大,看看世界的中心是什么模样的,看看我族和那些国家的差距有多大,做个漂泊的吟游诗人,就像李小妹所说的一样,也挺好。”
樱茶和李遮天面面相觑。
“余潜兄,其实我们此番来风雪城是为了,进入千枕墓。”李遮天沉着声音轻轻道。
余潜微微一愣,立刻疑惑地问道,“进入?是指进入千枕墓的内部?”
“实不相瞒。”李遮天啪地一声打开折扇,缓缓地摇着,叹了口气,“刚才我们对余潜兄有所相瞒……”
樱茶奋力地点头。
“既然余潜兄对我们如此坦诚相待,我们必以真心回报。”李遮天顿了顿,“想必余潜兄清楚,当年封印雪女,领头的便是李氏第一代尊上天师的亲弟弟李闻耳。”
余潜依旧神色沉默,只是看上去略微有些捉摸不定。
李遮天摇着扇子,继续说道,“沧海桑田,轮回万年,殊不知这底下的封印有没有裂缝,固此次尊上秘密交代我等出行,便是为此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