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孟子义

阿鸢换上了素衣给她带来的男子旧衣,没想到尺寸倒是挺合适的。闻了闻似有似无的一丝淡淡的皂角清香。

“素衣,这衣服谁的?”阿鸢随口一问,“倒是挺合适的。”

素衣笑盈盈道:“我随意从旁人那里用银子买的。”

“嗯。”阿鸢点点头,“这布料倒是不错,外表看起来像粗布麻衣,却摸起来却像是上等绸缎。还真是未曾见过。”

素衣一脸茫然,“真的吗?这我倒是不知。”眼底却有了笑意,这可是上等的天蚕丝所制,寸寸黄金,千金难求。

“那我就先走了,素衣,你也赶紧回去。”阿鸢催促着。

“好。”

阿鸢看着对方依依不舍的样子,想起这些日子的照顾,笑着抱住了对方,靠着对方的肩头,语气亲昵,“素衣,我会想你的。”

怀中的人身体略有些僵硬,很快伸出手回抱了对方,刻意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艰涩暗哑,“我也会想你!”

阿鸢被对方紧紧地抱住,莫名地多了一丝桎梏的不适,赶紧松开了对方,笑着跟对方道别。

素衣看着向自己挥手的那人,清澈的眼眸中多了一丝别样的深意,狡诈如狐,诡计多端。拿起刻着“鸢”字的玉佩,低笑起来,声音不同女子的清脆,多了一丝少年变身期的沙哑。

“定情信物呢。”

身后忽然冒出一个黑衣人,态度恭顺道:“殿下,陛下说玩好了,该回宫了。”

燕睿曤撕开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美到极致的雌雄莫辨的脸,浅若琉璃般的眸子,内里暗沉深邃,无人看出他所想。

“回去告诉父皇,就说我在襄王府还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办。”

“是!”

黑衣人消失后,燕睿曤一脸兴味,他没想到因为一个女子的出现,会牵扯出这么多有趣的事情。这样的话,他更加不能离开了不是?

阿鸢为了顺利出城门,用上了药蛊,原本白净无暇的脸上多了不少红疹,又一身男装,就是她阿娘站在她面前未必认得出来。

这襄王的速度挺快的,城门口上已经站满了排查的官兵。

轮到检查阿鸢,脸上却波澜不惊,但还是有点忐忑不安。

“大白天的,一个大男人带着黑面巾打劫啊?”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哄堂大笑。

阿鸢一脸窘迫,哑着声音道:“官爷,并非如此。我是脸上长的疮,大夫说要传染,所以才遮脸。”

一听传染,官兵立马后退几步,眼神警惕怀疑,又踢出一个刚来的小兵凑近去查了究竟。

阿鸢揭开面巾,果然是一张不堪入目的脸。

官兵立马嫌弃地让阿鸢立马滚蛋。

阿鸢自然求之不得。

正打算迈出城门,忽然快马来报,“快抓住她!”

阿鸢一脸茫然,被官兵隔着衣服抓了起来,“你们做什么?”

从官兵身后走出一个只穿了单衣的狼狈男子,恶狠狠地指着阿鸢的鼻子骂道:“你这个贼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偷小爷的衣裳!”

阿鸢心中咯噔一声,面色一变,“胡说!”

男子冷哼一声,“你身上的衣服乃上等的天蚕丝所制,千金难求,就是整个幽州也难有一件。我乃幽州富商巨贾之子,不过是捡着贵人的旧衣。你一个穷鬼,连这件衣裳的边角料都买不到,还想狡辩?”

阿鸢看着对方的表情不像作假,难道是素衣从对方身上扒下来的衣服?可是看着对方贼眉鼠眼,跟这衣裳上的气息不搭啊。

阿鸢越发不得其解。

“来人!把这贼人关进大牢!”军官一声令下,阿鸢就被拉下去蹲了大狱。

阿鸢闻着大牢散发着酸臭味,嫌弃地捂住了鼻子。唉!瞧她这运气,怎么这么背呢?明明她一脚踏去了城门的。

“进去!”

阿鸢被衙役推了进去,被关进一个还算干净的单人牢狱中。

她算是苦中作乐,幸好不跟一群人住在一起。

“喂!”

阿鸢垂头丧气间,居然听到有人叫她,转身一看,只见隔壁牢房一个满脸污垢,看不清样貌的男子向她招手。

阿鸢一脸疑惑,走到男子面前问道:“可有什么事情?”

男子一脸兴奋,灰头土脸的脸上,唯有那双明亮的眼眸十分打眼,“喂!你是新来的吧?看起来长的不怎么样,不过很对我的口味。”

阿鸢立马生出一丝危机感,后退几步,眼神警惕威胁,“你想干什么?”

男子看出对方误会了,赶紧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咱们都是一样的好人,一定是被十恶不赦的官老爷陷害的。”

阿鸢想了想,点点头,“自然。你是怎么被关进来的?”

男子笑容异常灿烂,“我不过就是干了几档采花的事情,所以被抓了起来。”

“采花贼!”阿鸢瞪大了眼珠,她都不就知道该怎么说好。

男子叹息一声,垂头丧气道:“你们怎么都带着有色的眼睛看采花贼?其实国有国法,行有行规,我孟子义虽然是采花贼,但也有身为采花贼的职业操守。”

尽说得如此厚颜无耻的话!阿鸢斜了一眼,鄙夷道:“像你这样把这等卑鄙下流之事说得清丽脱俗的也是独一份。”

孟子义嘿嘿一笑,“那是。我的志向是采遍天下名花。”

阿鸢嘴角一抽,看对方傻里傻气的样子,估计也就采路边的狗尾巴花。

“志向不错,但你为何会被抓?”

孟子义叹息一声,“唉!别提了,我这次准备采襄王府的如婉姑娘,谁知被逮个正着。”

阿鸢目光一惊,“你居然敢进襄王府?而且还没死?”这人难道有什么稀奇之处?恕她眼拙。

孟子义被对方灼热的眼神看得有些脸热,“其实也就如此。对了,你想不想逃走?”

阿鸢眨眨眼睛,眼神期盼,“你说真的?”

孟子义点点头,悄声道:“今晚丑时,咱们就从这里光明正大地走出去。”

阿鸢一脸狐疑,真想问什么,此时看守的衙役走了过来,呵斥道:“说什么?再吵,老子让你们吃鞭子!”

阿鸢老老实实地坐在地上。

牢房里潮湿阴暗,散发着一股霉气,阿鸢很难入睡,只是靠在墙角闭目养神。

“嘿!”

听到声音,阿鸢猛地睁开眼睛,朝隔壁牢房一看,却未发现任何人,连忙起身小声喊了几句,却发现回答的声音像是来自地下。

“孟子义!你到底在哪?”阿鸢压着声音,眼中流露出一丝慌张。对方不会是她想的那种东西吧?毕竟她是重生的,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我在这里。”孟子义从地下冒出一个头来,差点把阿鸢给吓死。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阿鸢稳下心神,问道。

孟子义笑得一脸神秘,“你不知道吧?我祖上是专门挖地洞的。这点小玩意,我还看不上。”

阿鸢听着对方的话,惊叹不已。这世上的奇人还真不少。她倒是听说过。

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阿鸢跟在孟子义身后,顺着对方边挖边爬的地洞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