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一百零六话

后日便是大年三十。今日休朝直到元宵之后。

祁祜本想睡到日上三竿,可外面实在太吵,他揉着眼醒来。

“外面是谁?”

崇叶推门进来行礼,“回太子殿下,外面是福恩斋的夏侯公子,丢了东西,从早上便闹起来了,命人把福恩斋上上下下翻了个遍,这会子是第二遍。”

“崇叶,怎么是你来伺候?不冥呢?”祁祜下床漱口嚼茶叶。

“回殿下,冥总管去内务司了。今儿是大年二十九,总是要领些东西回来的。”崇叶伺候祁祜穿衣后,祁祜直接出门拐外去了福恩斋。

璟谰坐在台阶上,里面宫人还在找搜找。

“这是干什么呢?”他过去问。

璟谰起身扶额,“昨日醉酒误事......玉丢了......”他极小声道。

“啧!!”祁祜抓住他手腕,“你平白无故喝这么多作甚?!是若瓷给的玉么?”他也是慌极了。

“嗯......别骂我了,我这会子头疼得很。要是丢了我可真一头撞死了。”璟谰心急如焚。“平日里都不曾离过身啊。怎么说丢就丢了......”

祁祜也急,“那可是我们母后留下的遗物,你若是找不回来,我饶不了你!”

“你可千万别饶了我!”璟谰头痛欲裂。

“就那么重要啊。”公孙不冥忽然冷脸出现在身后。

祁祜转身,“你去内司怎么去了这么久。”

“东西多啊。”公孙不冥冷冷答。这一句,祁祜不解歪头,“怎么了?谁惹你了?”

“没有啊。”公孙不冥道。“璟谰,那玉是谁给的?真就这么重要?”

璟谰慌乱点头,“真的重要。我找不回来,真就撞死算了!”昨夜酒还未醒干净,他晕得扶额。

祁祜伸手欲扶他,公孙不冥比他更快,上去一把扶住璟谰。璟谰握住他的手,“不冥,昨夜真是多谢你照顾我一夜。你真的辛苦。”

“没......”这倒是令公孙不冥不好意思起来。

“我就是太粗心了,何时丢的都不知。”他直叹气。福恩斋的宫人上来行礼:“回夏侯公子,并未找到什么玉佩。倒是找到了不少丫头们丢的玉啊,锁儿啊,珠子什么的......”

“那就再找啊。就是淡紫夹杂着鹅黄,流云状,你们这辈子都见不着的上等玉色————”璟谰心急话也快了起来。宫人见一向温和善良的夏侯公子着急,自然不敢耽搁,也跟着着急,“夏侯公子啊,这......啊,昨夜冥总管留宿在了咱们这儿,敢问冥总管————”

“你在说什么啊!”璟谰语气一重。公孙不冥微微一抖,祁祜尽收眼底。

璟谰厉声道:“冥总管昨晚照顾我一夜,看到了这东西自然会帮我放好,次日我醒了还要交代好,你这话岂不是污蔑上了他?”

“奴才不敢————”宫人跪下叩头。

璟谰扶他起来,“我无心呵斥你,只是冥总管与我深宫相伴已久,他为人我再了解不过,他绝对没见过,你们也别烦人家。”

“是。那奴才们再细细找找。”

“嗯。”璟谰上头,歪着身子,公孙不冥扶着他。“你没事吧?”

璟谰摇头。

“我去让人送来碗醒酒汤。”公孙不冥道。

璟谰摆手,“喝什么醒酒汤啊。我没这个心,玉佩找到了再说吧。你们都先回吧,怪冷的。”

公孙不冥低头攥拳。

转身离去时,他利索地将手中玉佩扔进了一旁的雪里。动作极快,无人看到。

回东宫之后,祁祜上去拦着他。“先等等你这个骗子。”

“你说什么浑话。”公孙不冥皱眉。祁祜道:“我都看到了,你偷璟谰的玉作甚?”

“嘘——————”公孙不冥皱眉,环顾一圈推着他进了书房。“你这崽子说什么呢。什么叫偷啊......”

祁祜嘲笑:“心虚什么?还不敢在外面说了。你这不叫偷叫什么?明明害璟谰急得直落汗,看他团团转,你高兴啦?”

“你说什么呢!”公孙不冥气得瞪他。“我就是......”

祁祜问:“就是什么?你都一大把年纪了,逗着我们小辈好玩么?”

“对————你可算是说心里话了,我就是一大把年纪了,我就是没有璟谰这么好看————”

祁祜歪头迷惑,好端端的,这人怎么就撒起泼,胡搅蛮缠起来了。

“你把一句玩话当真作甚?好,我也不问你了,我去问问璟谰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这般折磨他。”祁祜有的是招。公孙不冥挡在他身前,“你不许去————”他越发不像自己了。

“......”祁祜抱臂看着他。

公孙不冥憋了一晚上的气,可算是能撒出来了。“为何......为何你跟璟谰有一模一样的玉?”

“什么????”祁祜声调一提,公孙不冥不由得心虚。

“你别不说啊,你再说一遍————”祁祜追问。公孙不冥道:“我又不是故意去瞧的,就是璟谰喝多了,领口散了,玉佩掉出来了。为何跟你的一样?你的玉都不离身,他说他的也不离身......”他指了指祁祜心口。

祁祜愣了一刻,猛地哈哈大笑。公孙不冥皱眉,“别笑了。”

“哈哈哈哈————他们都说你清心冷淡,我怎么感觉你成天计较这么多呢?若瓷都没你这么多小心眼。”祁祜笑着拍他,被公孙不冥躲开。

“那你就当我没问。我现下就去太后那儿,让把我调到凌霜殿服侍贵妃娘娘去。”他说着要出门,祁祜连忙挡在门前。“呀,你怎么还真生气了。我老老实实说还不行?你坐下。”

公孙不冥闻言过去坐下。祁祜同他面对面。

他从领口掏出玉,“这个是母后留给我和若瓷的遗物。本是我一块,若瓷一块。若瓷八岁时候就把这个送给璟谰了。璟谰就一直带在身上。我也曾训过若瓷怎么能把母后留下的东西乱送人,但若瓷非说送给心爱之人母后会谅解。其实母后送我们玉的本意就是要我们有天送给能共赴一生之人的。只是我不愿把她留下的东西送出去。你也不要气璟谰,他从未往这方面想过。”

“......”公孙不冥听罢,松了口大气。“我可真是小肚鸡肠了。把璟谰弄得这般着急。我去给他赔不是去————”璟谰此时定是着急坏了。

“你也不用跟他赔不是。”祁祜突然唤住他。

公孙不冥问:“怎么?”

“我跟他的确有过见不得光。但只是年少糊涂,之后再无越界。今后也不会。”祁祜实话实说。“我也不想瞒着你,等今后你发现或是谁来告诉你,此事就成了你心里解不开的疙瘩了。索性今日实话同你说罢。我跟璟谰只是一时糊涂,”他摊开手掌,“你上次问我掌心怎么有一道浅疤,这是若瓷砍的。她不是什么单纯姑娘你也知道。当年璟谰事后为了求她原谅跳了湖。多年来此事我们谁也不曾放在心上了,若说过去了也是真过去了;若说什么都没发生,也是自欺欺人。”

公孙不冥瞪着眼愕眙。

祁祜眸光含柔,道:“我遇见你之后就不曾想过跟你分开。你要是心里真过不去这个坎儿,天大地大你去哪儿我都高兴,也都日日给你祈祷平安。我也不是逼着你真膈应假释怀,我就是不想瞒着你。”他说罢了,公孙不冥猛地起身,推门出去了。

福恩斋的宫女在雪里找到了玉,整个福恩斋都兴高采烈,璟谰险些跪地给找到玉的宫女磕头。

公孙不冥立于长廊望着,不知如何反应。

他不知,在他走之后,祁祜才敢露出大悲大痛之色。

三十之后,祁盏给风舶牌位上了柱香。

“爹爹走了一年了,真是快啊。”祁盏念道。许苒筠在旁点头,“的确是快。”她扶起祁盏,“今日大年初一,要不要去瞧瞧婆母?”

“去啊。昨日年夜饭婆母都不曾出门。”出于道义也得去看一眼。祁盏换上一身胭脂红裙子,戴上金镯耳坠。“姐姐,今日怎不见戴上我送的那只金镶玉镯啊?”

许苒筠伸手,“我给缩进袖子里了。毕竟这个珍贵,我怕露在外弄坏了。”

“弄坏了我再送你一只呗。”祁盏笑着去挽她,两人出门。

外面雪停,梨花落世间。

“姐姐,初三要不要同我一起去找哥哥们玩玩?上次钱姨娘的事,把姐姐也吓坏了吧。等初三我们祭完了母后,哥哥们要去城外罗汉山上的雁啼寺泡汤。听闻寺庙后有一处温泉,还能在寺庙内用一次斋。哥哥说微服就好。出宫祭祖时,你跟我同去,到时换下衣裳,咱们直接出城。”祁盏对许苒筠道。

许苒筠心中不敢。“我这低贱身份,太子殿下和皇子们何等金贵,我也能靠近?再者说了,到时万一传出去,你跟太子殿下该被人非议了。”

“哎,我都想好了呢,姐姐就换上蝶月的衣裳,装成我的女使,便不会有人怀疑了。只要姐姐不介意便好。”祁盏道。许苒筠听罢喜笑颜开。“自然不介意,我本就是去玩乐的,又不是去做什么的。”

“那就这样了?”

“当然好啦!”

两人挽着笑了一番,恰好钱挽禾从一旁小路出来。

“公主殿下,苒筠姐姐。”她行了个礼。

“挽禾姐姐~~”祁盏甜笑。“雪天地滑,姐姐怎么不在房中歇息?”

钱挽禾道:“妾身走走身上痛快。躺在房中身子骨都疼。”

“本宫和苒筠姐姐要一同去看望婆母。”祁盏道。

钱挽禾点头,“嗯,妾身刚去看望过。”

“那就不扰姐姐了。”祁盏带许苒筠抬脚进了梅园。

钱挽禾在后面,盯着祁盏背影不语。

许苒筠道:“听闻将军许久不去看她了。她这孩子都快两个月了。”

“是么。”祁盏暗笑。

两人进卧房,梅渡锦房中未开门窗,暗得透不过气。她不知为何把瓶瓶罐罐摆了一地,屋内味道重,不知焚了什么香。

“婆母,近来身子可好?”祁盏行礼之后柔声询问。

梅渡锦盘坐于榻上低头闭目。闻言之后抬头,望向祁盏目光空空。

“你是谁?”

许苒筠掩鼻扯了扯祁盏,“走吧,她糊涂了。”

“哎。别呀,来都来了。”祁盏说罢,蝶月搬来椅子,她坐下与梅渡锦面对面。“婆母,还记得爹爹么?爹爹就算是走了,也一年多了。婆母莫要伤心过多了......”

“你是谁?”梅渡锦突然抓住祁盏,许苒筠吓得连忙拦下梅渡锦,把两人分开。

“若瓷,快些走吧,当心她伤你。”许苒筠很是嫌恶。

祁盏看她越发疯魔,想来也从她口中问不出什么了。

“那,我们便走啦。”刚要起身,梅渡锦忽然道:“遥遥......是遥遥么?遥遥你先别走,今年给你做的衣裳你还未穿呢......”她没头没脑地说罢,转身从身后拿出件绛红色里衣塞给祁盏,“这个你穿上,你不是最爱穿大红?快快穿上,好过年。”

许苒筠皱眉从祁盏手中拿过衣裳,丢到了一旁。“别什么都接。”

祁盏眯眼细细想起,似是在风舶口中也听过这个名字。“姐姐,婆母说的遥遥姐姐知道么?好像是将军的妹妹。”

“凭她是谁。”许苒筠懒理。

梅渡锦忽然伸手抓住祁盏,“遥遥,你别走,娘亲给你煮了豆子,这天冷,你别跟你哥哥去外面乱跑,娘亲给你做吃的。”

“本宫不是遥遥啦。”祁盏挣开她,许苒筠捏住祁盏的腕子将她扶起。

“若瓷,快走,别在此耽误了。”

梅渡锦伸手:“遥遥......阿胥......你们爹好狠毒的心呐————他就是为了折磨我,让我生下两个孩子在这里带着你们吃苦受穷......他就是故意的,报复我当初非要逼他赎身......要我自食恶果......”

许苒筠上去捂住祁盏耳朵,将她带了出去。

“今后别再来了。怪吓人的。”

祁盏挽住她的手,“怎么会将我认成遥遥了呢?听公爹说,这个遥遥早就走了。殁于意外。将军还痛了许久呢。”

“我倒是没听闻过。”许苒筠想起梅渡锦眼神,不禁一寒。“若瓷,她在说报复时候,我真浑身冷汗。公爹会是这种人么?”

祁盏一笑:“姐姐觉得爹爹是哪种人?”

“我心中,至少公爹就事论事,刚正不阿。婆母说什么报复不报复的,实在太狠了。我想公爹不会做出来的吧。”她说罢,望向祁盏,祁盏只是笑。

许苒筠点点她的脸,“别总笑啊,你说句话嘛。”

“说什么呀?哈哈,婆母当年都把爹爹逼迫到这份儿上了,弄得满城风雨,逼得爹爹不得不把她纳进来。咱们最是知道爹爹的,他看不惯烟柳女子,平日里连听听下里巴人都嗤之以鼻,让他跟婆母过着实难为,更难为的是此番倒还真满城皆知,现了眼自然心生愤恨怨怼。这么做不奇怪。”祁盏一番解释,许苒筠连连点头。她笑曰:“还是若瓷你聪慧。是呀,一人千百面,不能单看一面。”

祁盏称是。

她心中则冷笑不止。风舶当年能领百官挟圣上废后,能做出报复等事,不足为奇。

晚膳时候,风离胥请了戏班演兰陵王,众人专心听曲,不言语倒是有几分其乐融融。

祁盏吃了口茶,怀中梓粟咬着山楂糕,一脸喜滋滋。

“梓粟也好这口啊?”祁盏笑着拿帕子给之擦嘴。

风离胥听她说话,连忙转头,“怎么了?”

“没呀。本宫跟儿子说话呢。”祁盏道。

不自觉心中一乐,这句“儿子”怎么听怎么顺耳。好像是他们的孩子。

“曜灵。今晚能留宿你那儿么。”风离胥小心问。

祁盏道:“不要了吧。”

“你说不就不了。”其实已经连着留宿三四日了,风离胥早已心满意足。“今夜宫里更热闹吧。”他问。

祁盏低头吃茶,捏着梓粟的手玩,不去答。

宫中过年也抑着人心。

洛酒儿难得在寿安宫排了戏,请了祁祯樾和太后,自然也少不了六宫妃嫔。

丽妃挨着洛酒儿坐,手抱暖炉,叹道:“想当年,皇后娘娘最爱热闹了。”

“对。每每逢年过节,就越发想念她。”洛酒儿道。抬手给丽妃斟茶,“虚牙这婚赐下来了?”

“是了。接过圣旨了。唉……”丽妃直叹气。“不过孩子口口声声说不后悔,我这个做亲娘的,也不好说些什么。”

洛酒儿道:“换个面想想,锦阳没心眼儿,性子直,有什么说什么。虽泼辣了些,也算单纯。倒是有些像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是可爱率真。不一样的。”丽妃吃茶。洛酒儿笑了,“上次得罪了郡王,你倒是豁出去了,由不得任何人说皇后娘娘半点不好啊。”

丽妃失笑。“嗯。早就该豁出去了。想当初我生下虚牙后,怎么着也想不开,日日夜夜地哭,看着虚牙就害怕。皇后娘娘来看我,只说了句,‘那孩子就给我带吧’,后就带走虚牙,悉心养育,还让诺梨照顾我……后来我才知,她那时刚生下若瓷一年,跟皇上正剑拔弩张,全天下都想她死。故而我深爱她,谁也不能在我面前说她半句不是。”

“我也深爱她。”洛酒儿眸光闪烁。“我近日……总梦见她。醒来后吧,就想着我要是替她该多好。她也念念我,别这一世总叫我难受……”

“哎呀!皇上……”鹿姝也一声惊呼,断了两人叙谈。

鹿姝也失神打碎了手中翡翠酒樽,这是前朝传下来的,还是个百年古玩。

众人看向祁祯樾,祁祯樾只是摆摆手。禾公公便命人清了地面。

“手没事吧。”祁祯樾语气淡淡。

鹿姝也点头,“无事。”

远处不少人低声置论。

丛婕妤道:“皇上可真是够偏的。换个人早被赶出去了吧。”

同桌孟婉蓉道:“你们瞧她那个得意的劲儿。真把自己当皇后了。就这低贱的身份,做个嫔就到头了。”

“话不好说。皇上不是宁可同太子公主反目也得给她位份么。”

洛酒儿皱眉,“你们若无事就回去。要想听戏,再大的火气也给本宫憋到肚子里。”

一看洛酒儿警告,两人连忙住口低头。

鹿姝也面无表情。

她就是故意的。就要做给旁人看,她非得想让旁人都知道,祁祯樾最爱她。

“皇上,后日祭祖,臣妾也跟着去么?”她入宫头次赶上初三大祭祖。

“不能在宫里待着么。”祁祯樾道。鹿姝也语气撒娇:“皇上是嫌弃臣妾丢脸么?臣妾不想一个人在宫里,臣妾还从未跟皇上分开过呢......”

“崇崇。”

“......是。臣妾会好生在宫里等皇上回来。”鹿姝也是怕了。她怕一个不慎,祁祯樾又生气,冷落她许久。并不是怕家里人受牵连,只是单怕祁祯樾不理她。

祁祯樾捏了捏手中手串。

等戏散了场,祁祯樾同鹿姝也去了玉仙宫。

丽妃望其背影,不免得心头失落一阵。

“怎么了。”洛酒儿上去挽住她。丽妃搭上她的手,“没。看到皇上如此宠爱别人,心中不免得失落。娘娘就从未喜欢过皇上么?”她虽早已看透认命,却也不免得怅然。

“我也不清楚了,跟他相识太久了。”洛酒儿淡淡一笑。“哎,今日止安不来,想来跟皇上之间还未冰释呢。”

丽妃对她耳语:“我倒是想,止安永远不要跟他冰释。”

洛酒儿笑着道:“你呀~~~”

“娘娘,太后......”

身后太后步辇与两人擦身而过,两人行礼。她身后还跟着鸳妃。

太后停下,“你们还真是总在一块。”

两人只是笑。

“初三哀家也要跟着去。”太后道。

“是。”洛酒儿点头,“臣妾会去安排。”

“嗯。”太后道:“闵贵妃总是如此心宽坦荡,才会让别人乘了东风。这几日哀家会让皇上把六宫之权还给贵妃。你且把握好了。”

洛酒儿讪笑:“臣妾只想一心侍奉好皇上、太后,其他绝无二心。都是为六宫姐妹和睦而忧思,为天下民安而喜乐。”丽妃在旁并不言语。

太后见状,摆手步辇抬起离去。

等她走后,丽妃起身。“娘娘,鸳妃跟着太后呢。”

“如今止安落败了,她定是攒着劲儿想扶持程王吧。也不是前线如何。止安能否绝地反击,就看方大人了。”这才是洛酒儿真忧思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