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第一百二十三话

马溅尘泥落飞花,张河骑马着急进了将军府。

“阿胥——————阿胥——————”他慌忙喊道。

一棠迎出来,“你喊什么呢?何事如此着急?”

“方玄剑要回来了,这次可是皇上钦点,让他前去平定梁地叛乱——————”张河道,一棠松口气。

“我当什么事。梁地可比献国好平多了,还用得着我们去么?他去就让他去呗......”一棠不以为然。张河道:“但你可知,这一次两次,皇上得以重用,将来分的可都是我们的权—————”

“张河,你着急什么。”风离胥才从落霄洲出来。

他才与祁盏稍稍冰释,就被人如此打断。

张河道:“你如今也得好好想想——————”

“想什么,他去就他去呗。”风离胥领他进了穿林阁。“我好好想什么?我可是手握虎符兵权,说出一句话皇上都得三思,你觉得皇上会为了扶持太子和方玄剑来跟我过不去么?”

张河坐下大口吃茶。

“他何时走?”风离胥问。

“即刻就走。”张河答。

“将军——————”外面进来人通报:“方将军求见——————”

风离胥坐直:“谁?”

出乎意料的人到了。

“不要在府上,把他带出去。”风离胥心觉不详,定是不能在府里见他。更不能让祁盏看到。

方玄剑在门口驻足一刻,风离胥便迎了出来,“方将军到了,家中近日正修整园子,杂乱得很,还是请将军别处一叙。”

原本方玄剑也不愿在此同他说鹿姝也的事。“那好,去哪里?”

“我在一碗茶楼给将军开雅间......”风离胥道。

此时祁盏正与许苒筠小聊,听外面人说方玄剑同风离胥走了,难免靡宁。

“你也莫要忧心。”许苒筠劝。“方将军这般厉害,定不会吃亏的……”

“也是。”祁盏领梓粟前去花园看鸳鸯,谁知竟看到梅渡锦疯跑了出来,她不知多久没梳洗,显得几分不堪,后面下人捉她回去,她嘴里仍念道:“遥遥啊!遥遥啊!”

祁盏拿团扇扇风。“到底这个遥遥有什么事……”

许苒筠道:“你在意这些作甚?”

“单单好奇罢了。爹爹活着的时候都未曾说清……那日同将军闲聊,他也有意无意避开着。”祁盏煽了两下风。许苒筠见蝶月手伤未愈就忙了起来,不免得想去帮她。“若瓷,我帮蝶月做衣裳了。”

“啊,好,我带梓粟走走……”祁盏伸手拉起梓粟往花园走。

梓粟抬头问:“母亲,那天的那个叔叔还来么?”

“你该唤一声太子殿下的。无人的话可以唤一声舅舅。”祁盏道。“你喜欢他么?”

“喜欢。”

心中不免得一疼。“喜欢的话,母亲改日带你进宫见见他。”

“嗯~~”

带他在水边玩了一会儿,忽见不远处张浅墨挺着肚子散步。

祁盏摇了摇团扇,“走,梓粟,去给你张小娘请个安。”

“是……”梓粟吸吸鼻子,拉上了祁盏的手。

“小娘安……”梓粟有模有样道。

张浅墨见他,点头,“安。公主殿下安……”她给祁盏行礼。

祁盏放梓粟去玩了,而后请张浅墨坐下。“如今这宫中府里杂事众多,照顾姐姐可有不周的地方?”

“妾身也不敢劳烦殿下,跟阿胥说了便可。”张浅墨道。

祁盏“哦~”一声,“将军这几日在本宫这儿一句不说,真不把本宫放眼里。”张浅墨面上带笑。

“姐姐快生了吧?”

“还有两月呢。”张浅墨道。祁盏抚上她的肚子,“嗯,本宫又做母亲了,真心高兴呢。”

“那还是恭喜殿下。”张浅墨道。

故作自然,祁盏问道:“前几日听婆母唤本宫‘遥遥’……本宫真好生奇怪,之前听爹爹说过,这个遥遥不是将军的妹妹么?早就亡故了吧?她是同本宫长得很像么?”

张浅墨愣了一下,望向她略带悚然。“殿下竟知道遥遥?”

祁盏连连摆手,“啊,本宫并未其他意思,只是闲聊罢了,若令姐姐难言,就当本宫没问……”

张浅墨扶了下耳坠,“此事与殿下讲了也无妨,毕竟殿下是这个家的大夫人,凡事也不好瞒着。妾身自小与阿胥一同长大,他当年是还有个妹妹。也是公爹的孩子,只是在怀上之后,公爹便再也没回过老家。那时阿胥总跟我们去捡一些烂果子,菜叶子,洗干净了挖掉烂的地方给婆母用。殿下,我们都是这般苦过来的。”

祁盏佯装心疼。

“遥遥生下来的时候吧,身体孱弱,极度瘦小。阿胥和婆母再难再苦也悉心养着,那时,我总说要陪阿胥去京城找公爹,阿胥总怒,说他就当自己没爹,要饭也要养大遥遥。殿下,这世间不单只有您有兄长疼爱,阿胥也极为疼爱他的妹妹。只是遥遥身子骨太弱了,几天就要请一次郎中。”张浅墨喟叹,“那时候真的太难太难了,妾身爹娘还变卖了些东西给遥遥看病呢。妾身大哥还背她看过好几次郎中。只是这孩子太命苦了……”

她目光有几分带怨地看了看祁盏。祁盏问:“那这孩子是病死的么?”

张浅墨道:“殿下可知,当年殿下一起跟着皇上皇后娘娘出巡过一段?当年恰好出巡到了我们老家……吉州。我们就住在吉州的一个小村子里。”

祁盏摇头,“真想不起来了,当时本宫才两三岁吧?”

“遥遥四岁,已经记事了,伶俐得很,还会叫妾身早些同阿胥成亲。”张浅墨莞尔。祁盏也跟着笑。

“说来也惨,那时候阿胥老家人皆瞧不起他们,遥遥误闯进了他们一个表姐的房间,被冤枉偷了东西,扒掉衣裳没发现被偷的东西,恼羞成怒狠狠打了她一顿,从头到脚浇了墨水。我当时被拉着,没能救她,她还被拔了指甲,打掉了几颗牙……”张浅墨声都抖了,“他们真不是人,一个四岁的孩子竟下这么毒的手,阿胥赶到时,遥遥已经不会动了。我们没钱医治,但听闻有一种草能止血,长在河边叫……”

“香蒲。”祁盏道。

张浅墨暗自白眼:“这种草,一捏就随风变絮了。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因香蒲被呛到了,故而皇上下令,拔了河边所有香蒲……”

心一惊,祁盏眼含薄泪。

张浅墨苦笑:“可怜阿胥,怎么跪下求皇上的侍卫,都没用,还被扔到了街上。那些香蒲被拔光后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很可笑吧?遥遥就靠这不值钱的东西救命的。阿胥无奈,眼看遥遥不行了,他跑去把自己抵押给了一个地主做苦工。画押之后,他拿着十两银子背着遥遥满大街寻郎中。偏偏郎中都去坐诊了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他俩因吸到香蒲一直咳嗽说喉间异物……皇上带的御医看不好,下令郎中们都能来坐诊,看好了有大封赏。您知道那种,捧着钱都没人救的滋味么?十岁的阿胥知道。遥遥在他怀里断了气。”

祁盏猛然垂泪。

张浅墨也哭了。“阿胥抱着她,一口气从村子里往京城走,要去找公爹,走了一天一夜。后昏倒被大哥背了回来。从头到尾,公爹一眼也没见过这个女儿。”

祁盏拭泪,“那他不是卖身了么?”

“……”张浅墨轻蔑看着祁盏,“殿下这个还是别听了吧。”

祁盏嗫嚅:“这就是他这般恨我们的原因……原来如此啊……”他何其不幸,全拜他们所赐。风离胥是绝不肯与他们任何一个一笔勾销,不但害死了遥遥,还在当年他读书时欺负了他……

“殿下今后就别在将军面前问遥遥了。净是一把伤心。”张浅墨摇晃起身,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待她走后,祁盏拿团扇掩其观。

风离胥请方玄剑进了一碗茶楼。

“今日甚是稀奇。方将军竟亲自找我。”风离胥给之斟茶。方玄剑道:“我即刻便要出征梁地了,此次并不凶险,也能速速回来。”

“是了,梁地叛乱我也平息过几次,皆是一帮蝼蚁成堆,不堪一击。”风离胥吃了口茶。

“故而,有些话我得先同大将军说了。”方玄剑不动茶盏。风离胥手一顿,样子脱然,“嗯,洗耳恭听。”

方玄剑忍不住一笑,“大将军还真是长进了,跟着我们若瓷学了不少词。”

“那是自然。”风离胥皮笑肉不笑道。

“大将军可知,这次我去西杭玩,还听说了民间逸事。说当年这一群鸽子精,都想修炼成仙,但奈何鸽子于禽类地位低微,不如孔雀是如来佛祖近亲有门路,好修炼成仙;其中一只鸽子精总看孔雀一只只得道,便按捺不住,这时有一道士找上了门,曰,倒是能帮着鸽子精变个模样,只要它变成了孔雀模样,去找孔雀明王菩萨,便可得道升仙。这鸽子精看此路可行,便问道士,那该如何报答你?道士答,你得道之后,也得助我成仙。鸽子精自然一口答应,不然以它的道行,到死也成不了仙。它装作孔雀,果然位列了仙班,自然要帮道士去偷天机,毕竟这道士是唯一知道它是以假乱真的,鸽子精也整日提心吊胆,因它知道自己是个假的,一旦东窗事发,它跟道士,都得下诛仙台。不得好死。”方玄剑冷脸讲完,睥睨瞧风离胥,“大将军觉得,这故事可是极有意思?”

「啪」

风离胥茶盏没拿稳,一下摔在桌上。

“你......你......”

方玄剑压低声道:“假的到底是假的。就算粉饰得再光鲜,也不能瞒一辈子的。大将军,我都知道了,您是自己去认错谢罪,还是让我来帮您?”

矍然后,风离胥慌乱道:“方大人——————方将军——————您为何会给我谢罪的机会?”

“谢罪之后,罪不至死。顶多流放。你的两个小妾如今身怀六甲,我不愿把不幸带给孩子,他们虽是你的孩子,却何其无辜。”方玄剑道。他揪出了此事,祁盏也能就此解脱了。

风离胥起身行大礼:“方将军大恩在下无以言谢—————————在下的确是鬼迷心窍,去安排了鹿娘子,惹出了大祸。在下......将军且放心前线,待回来在下定已不在京城了。”

方玄剑道:“我可不信你,还有几个时辰在出发,我看着你进宫。”他们在风离胥身上真吃了不少亏,自然不会掉以轻心。风离胥拱手弯腰:“请你放心——————我定会去负荆请罪————只是,可否让我跟曜灵道个别?”他抬首,眼眸中竟含着几分可怜。

“这......”

“不怕方将军笑话。我,我喜欢曜灵。就算今后永别,我只跟曜灵说句话,一句便好,就当你可怜我独自喜欢她,见她最后一面......”他欲给方玄剑跪下。

方玄剑头次看他低三下四,如此卑微,而自己倒是个心软热肠的人。“罢了。反正回来之后,我也能盯着你。你别想着玩什么花样......”

“自然不会,还请方将军先不要同其他人说,我只是跟曜灵说句话......若方将军先说,我这辈子可能再也跟曜灵说不上最后一句话了......”风离胥长鞠不起。

“......”方玄剑道:“我给你机会让你认罪就是可怜你的孩子,若从我口中说出,他们定会被杀头,既是你再战功赫赫皇上也不会忍你算计到他头上。罢了,我即刻就走了。”

风离胥额前渗汗。“多谢方将军成全——————”

方玄剑起身,风离胥不忘道:“恭送方将军......”

“唉。”方玄剑长叹口气。

人走后,风离胥猛抬头,眸中狠戾得能杀活人。

太阳落山前出征,胡言乱语社无论什么手上何事,必放下送方玄剑一程。

“此次也没什么可说的了。”祁祜这次倒是到了。“玄剑,你且早些回来。”公孙不冥道:“能在端午前回来过节么?”

“必然会在端午之前回来的,你放心。”方玄剑笑道。“大家,都好好的等我回来。”他等不及回来看风离胥落败了。

左丘琅烨道:“你且放心吧,这里一切都好着呢。”

“是啊。”宗南初附和,“玄剑,这里有我们呢,你且安心去吧。”方玄剑一一点头附和。

祁元过去道:“玄剑哥哥,你可快些回来吧,我上次射箭有些不精,还需你的指点。”方玄剑道:“知道了......若瓷,若瓷来了么?”

“在后面呢。”祁祜指了指祁盏。

祁盏似有心事,前来道:“玄剑哥哥,这次好着急啊。”

“是啊,不过并不棘手。很好平定的。若儿,你定要稳下来,放心,你想的,都能得到。你坚持下去。”他附在祁盏耳畔道。祁盏不解,“啊?”

“你干什么呢——————”祁祜推了他一把。方玄剑顺势拉着祁祜的手,“你且放心吧,止安,我无论如何都是为了帮你。”

“我自然知道......”祁祜觉方玄剑甚是莫名其妙。

“璟谰......”方玄剑冲一直不语的璟谰道:“你这么些年尽受委屈了。放心,今后不会了。”

璟谰莞尔摇头,“没有......你们没有让我受过委屈。我这么多年,都是开心得多。”

“你可真好,总能把人往好处想。”方玄剑回之一笑,上了马。“等我回来——————”

“这位大爷,你要不要走了?不走要不吃盏茶吧——————哎呦。”祁祜不耐烦骂道。方玄剑大笑,带队渺远。

他头也不回,似往余晖尽头走去。

祁元伸手去抱祁祜:“哥——————我近日喜欢上了画风筝——————”

“你想如何?”祁祜边搂着他边走。祁元道:“你请画师教我呗~~~”

公孙不冥点头直接替祁祜答了:“成啊,明日你进宫,我去给你请几个。你看你跟谁学。”

“好嘞。多谢不冥哥哥——————”祁元总跟个孩童一般。惹得一旁人皆是笑。

祁盏跟在最后,拉下了帷帽。

“七妹妹。”璟谰猛地唤住她。

祁盏定了定神,“嗯。”

“是你么?那一夜。”璟谰用气声道。祁盏道:“是不是我,你不在乎吧。”

“若是个寻常女子,那还是要在乎的。”璟谰轻咳,“得为她的名节负责吧。”他佯装薄凉不屑。

“直娘贼,你这东西......”祁盏不顾身在何处,破口大骂。

“祁盏————————”她再小声一句,祁祜也听到了。他猛回首:“再让我听到一句你骂这么脏的话,我真生气了!璟谰,过来——————”璟谰一脸无辜。

众人连忙去劝。

一旁的夫人们连忙把祁盏拉至一旁。

尚芸娣道:“哎呦,若儿都成家是妇人了,无需在意这些的。”

“她再是个妇人也是女孩子。这样不对,旁人会轻视她的。”祁祜怒道。祁元学着骂:“直娘贼......”

“你再学!!”祁祜气得打了他两下。祁元偷着吐舌。

左丘琅烨道:“明明自己常常骂人的啊......”

周允膳笑着拍了他一下,“相公你少说一句吧......”

见到周允膳,左丘琅烨才道:“对了允儿,你们在之前不是一直在家帮着芸娣找护身符么?找到了么?”

尚芸娣转身点头,“多谢关心,找到了。玄剑换衣沐浴时落在了地上,我把护身符夹在他的地图中了。他说护身符跟着他,他才安心些。”

“那就成。”左丘琅烨也放了心。

祁盏今午后听了风离胥的事,莫名心瘁。找了个由头推了跟众人去吃酒,便早早回了将军府。

刚回府之后,便看风离胥在与张河竹庆穿过院子。

风离胥看到她,她不由得往后一退,装没看到,匆匆跑了。

这下可令风离胥烦酲了。

“阿胥,你说方玄剑知道了鹿姝也的事,你只是一时拖住了他......万一他是说谎呢?我觉得他早就跟太子他们说了吧。”张河道。

竹庆打断,“我早已问过了。方玄剑一回来便只见了阿胥,跟太子也只是城外告别。没说其他。”

风离胥无心再听。“你们去穿林阁等我。我去去就来......”

张、竹二人对视一眼。

逸足而来落霄洲,风离胥还未进去,蝶月便迎了出来。

“将军,今日殿下身子不适,早早歇息了。”

“怎么会身子不适?我叫左二来瞧瞧......”

蝶月拦住:“殿下说是老毛病了。”

“......”风离胥朝里看看。

“恭送将军。”蝶月逐客。

祁盏坐在房中看书,蝶月进来道:“殿下,人走了。”

“嗯。”祁盏放下书。“这几日都不必放他进来了。”她眸光冷冽。

“是。”蝶月道。

之后两三日,祁盏都对风离胥避而不见。哪怕风离胥有心寻她她也躲着。

“你都多少个日子没来这儿了。”钱挽禾抚上肚子,给祁盏斟茶夹点心。许苒筠在一旁帮祁盏剥开莲子,“若瓷前些日子真的遭了大委屈了,怕连累到你,自然不敢来了。”

钱挽禾出神看着祁盏,她真的有几分像祁祜。

“姐姐怎么总看着本宫呀?”祁盏笑道。

钱挽禾道:“看殿下好看——————”

“自然是了,”许苒筠冷脸打断。“近几年褪去了稚气,越发好看了啊。”

“挽禾姐姐,这几日如何?”祁盏询问。钱挽禾道:“都好,不劳殿下费心。只是......殿下,前些日子,妾身听外面常说,太子殿下在皇上面前不如程王殿下得宠,可是真的?皇上真的更器重程王殿下?”

祁盏莞尔:“程王哥哥懂些治虫种田,让天下五谷丰登,父王自然喜欢了。哥哥是稍微逊色了些。”钱挽禾道:“那可是要立程王为贤?!”她急切问完,才觉不妥。“不是的,妾身是问......”她这心,自从见过祁祜后,就无一日落下的。

祁盏只能笑:“还未听闻呢。”

“将军来了。”蝶月进来通报。

祁盏道:“本宫从后门走了。”

“为何?”许苒筠问。“将军又对殿下刻薄了?”

“不是的......”祁盏提裙往后跑,“本宫有些事罢了——————先走了——————”

“恭送殿下——————”

“若瓷——————”

祁盏飞跑出后门,谁知风离胥在身后高声唤:“曜灵——————”

她一个胆颤,头也不回。

“曜灵——————”风离胥见到了,岂有让她跑了之说。直接抬脚就追。

祁盏只当没听见,跑进了落霄洲,风离胥追了上来,也不顾旁人阻拦。

跑进房中,祁盏欲关门,风离胥一手伸了进来。

“!!!”她吓得往卧房跑,拉上了卧房的门。

“曜灵——————”风离胥伸手拍门,“你躲着我作甚?”

祁盏紧紧拉着门,“不作甚。突然难受起来了,便想歇歇......”

“别说谎——————”风离胥快裂了,“你跟我好好说说,我做错了什么,我能改的......”这真真叫人跟热油浇心一般。

“没有,是本宫的错......”祁盏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