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眼前是白色的天花板。
“居然是在医院里吗?”
安铭看着自己头上的绷带,从病床上起身,焦急地拿起了自己一旁的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下午五点。
还有时间,还有时间……
安铭这么安慰着自己,但是那黄金计时器,却是不见了踪影。
“醒来了吗?”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微笑的白姐,她的手里端着一碗粥,“刚才喂过你了,现在感觉怎么样?医生说普通的伤痕只用静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不过那右手手臂恐怕得动动手术。”
听了白姐的一番话,安铭才意识到,右手已经不能够移动了,再度回忆起那个黑衣人的“切”安铭咬紧了牙齿:“岸本千树……”
“怎么了,不要生气了,只是一个女朋友而已,你会遇见一个更喜欢的,来,张嘴吧,我喂你。”白姐还是一脸微笑,坐到了安铭旁边。
“怎么啦?”见安铭沉默,白靖鱼又试探地问了几句。
“把我的黄金表给我,白靖鱼。”安铭冷冷地说了一句。
“你那个时候拿出这个东西到底是要干什么?”白靖鱼笑着把安铭的饭菜放到了床头柜那里,然后就是拿出了“朝与夕之轮”,“如果弟弟不告诉姐姐这是要做什么的,那么姐姐就不会把这个还给弟弟哦……”
“够了!”安铭见病房的门已经关上,便是大喊了一句,“你还想干什么,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为什么要阻止我!”
“那你又知道我什么?”白姐也是吼了一声,“你才是够了吧,为什么要和那样的人交往,为什么要去挨这顿没有意义的打?”
“你原来就是幕后真凶啊。”安铭的举起了左手,指着白靖鱼,“我现在才发现,你今天昨天的行为都极其反常,为什么要专程打电话,试胆大会的时候,还借着我妹妹观察我,还有,为什么对我的触犯你原则的行为选择容忍?——因为你就是把薛雨晨卖掉的真凶!”
“你在说什么啊!”白姐站了起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我全部的所作所为都是在保护你!不要跟那群贵族扯上任何关系!”
“你知道我的痛苦吗?”安铭大吼了一声。
“那你又知道我忍了多少年吗?”白姐这一次没有大声吼叫,而是流下了眼泪,“我六岁全家的性命就开始被威胁,然后为了救家人们,我从七岁就开始到贵族家里去当女仆……而且为了迎合那些有钱人们的变态癖好,我从小就被灌下各种药物……”
“你知道我几岁破的处吗?”白姐的笑容逐渐僵硬无力,似乎就像她从未对除了家人以外人说起的凄惨人生一样,“我被那日美混血的大少爷看上了,被迫剪短发,穿上短裤,练了一身肌肉,然后……每周都过去脱下衣服服侍他…………”
“我每个周末痛得全身无力后还得回到学校,装成一个没事人一样去应付学生老师……”白姐的脸色尽显苍白,“我接受着监视学校和村子的任务……而那些有钱人里手里有着无穷无尽的,能够让一个普通人直接家破人亡的权力,而我和我的天天被他们玩弄——他们有每一个人的把柄,让我们不得不服从,你明白这样的痛苦吗?”
白姐的表情是扭曲着的,“恐惧”这两个大字刻在了她的脸上,根本无法撼动。
“……”安铭也是沉默了,原来不参加任何活动,冷漠待人不敢让人接近她,都只是为了维护她自己最后的尊严,而作为一个姐姐,她能够做的,只是保护自己和他们……
“你要是明白了,就请不要再任性下去了,这样的行动,只会害了自己伯母和安然的啊!”白姐失声了,“我知道你平常反常听话,我也什么可以纵容你,你可以随便花钱,随便玩游戏,你就算是看黄番剧,想要和姐姐做爱我都不会拒绝……但是为什么要去招惹那些握着钱的家伙啊!安铭,不要在做那样的事情了,忘掉之前发生的一切,当作薛雨晨这个人好吗?”
安铭看着这个经常和他在一起的姐姐,心彻底沉寂了下来。
每一个人的行为都不是师出无名,而是会有一段伤心的过往和必须行动的理由。
安铭的心渐渐起了杀意,他意识到,要是自己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这个世界,还是会有无数的人,像白姐这样被支配,被金钱牢牢摁在脚下。
但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安铭已经明白了,自己已经疯了,没错。
从开始怼薛雨晨父亲的那一刻开始就疯了。
一直被妹妹安然用温柔称呼的安铭,已经不知道从上什么起,成为了一个会忤逆姐姐,会用言语去威胁别人的家伙了。
“白姐,如果我告诉你,我并没有任性而是拥有改变这世界的能力呢?”
安铭咬紧了牙齿,他明白,现在必须把希望给这个已经坠入深渊的白姐,要不然她会永远在谷底,精神上被鞭挞,身体上被支配。
“我拥有支配时间的能力。”安铭认真地说道,“我能够带你回到过去,我可以改变任何东西。”
在家里,安铭写完作业没有事情干的时候,已经数次时间回溯的测试,他发现,如果使用特殊的手段,也能够使普通人记住回溯时间前的记忆。(已经拿妹妹实验过了)
只要把要留住记忆者的血滴在所谓“朝与夕之轮”上,便是能够令她记住在回溯时间前面的记忆。
“别中二病了。”白姐担忧地抱住了安铭,“不要再让姐姐担心了,好吗?”
“是吗。”安铭夺过了黄金计时器,稍微调了十几秒,然后就是一点点眩晕。
安铭能够感受空间被撕裂。
“嗯?”白姐惊恐地看着安铭,“你什么时候从姐姐这里拿的?”
“姐姐,你信不信,我能够操纵时间,我能够拯救所有人。”安铭的眼神非常认真,“然后你的下一句话是,‘别中二病了,不要让姐姐担心,好吗?’”
其实安铭回溯时间后选择的这句话不太有说服力,但还是让白靖鱼动容了。
“把血滴在上面。”安铭举起了计时器,“我让你体验一下我的力量,好吗?”
白姐将信将疑地将手伸了出去,咬破的伤口渗出血滴来。
“就定在在你打晕我之前吧。”安铭笑了笑,然后按下了计时器的按钮。
黄金制造的计时器发出咔咔的响声,这次的动静有点大。
一顿空间错乱的影像过后,安铭抬起自己的手臂……抬不起来。
错愕的白姐,也抬起了手臂,她注视着周围的场景,不敢相信。
“相信我了嘛?”安铭笑了笑,“白姐,我的确拥有这种力量,我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只要不是有人一枪把我给毙了,那么我就会把所有阻拦我的人,血溅当场!”
“安铭……”看见弟弟得到这种力量后,白姐很快就从不信超现实情况变成了欣慰。
之前的害怕与被支配的绝望似乎都被兴奋和希望所掩盖。
“放心吧。”安铭这么说道,从地面上爬起来,“我终于明白了,这个世界所需要的东西。”
安铭嘴角露出邪笑:“我不是什么拖拉不杀人的美漫正义主角,也不是什么捏着大招不放大的人。”
“我已经知道了能够知道的实情,接下来就让我亲自去探索吧。”安铭握紧了双拳,眼神里已经没有了正常人的颜色,用疯子的语气冷笑着,“我早该发现了,其实掌控了时间,不就等同于掌握了整个世界吗?我会把世界调整到今天上午初见那个日美混血的时刻,亲切地让他感受到绝望。”
没错,真正的强者和人生,不是属于什么拖拉着,在最后才制造奇迹的英雄,而是杀伐果断的疯子,如果不比对方更快更狠,你便是绝对不会处于上风,只会一遍一遍感受绝望。
曾经有一部电影这么说道,清官比贪官要更难做,贪官非常狡猾,清官就要比他更加狡猾。
能够执行正义的,绝对是比邪恶更加邪恶的人。
古今,都是这么一个道理。
没有什么好与坏,只是利益不同罢了。
“安铭……”白姐紧紧抱住了安铭,她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杀意。
促使人改变的也不一定是长久的绝望和生离死别,也可能是简简单单的小事情,但是相较于前者,还是直接的刀子,更加痛苦。
安铭仔细琢磨了一下,他应该该怎么打人,才能一击直接令其昏厥。
当你举起刀的那一刻,也应该做好了死在刀下的觉悟了吧。
安铭这么想着,拿起了拿奢华的计时器,将时针调了四个小时。
和白姐简简单单的告别之后,安铭按下了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