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时候大家都是一边吃一边说,所以晚饭结束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大家爷都回去休息了,至于司徒木和黎婉君,就住在了司徒木以前住的那间屋子,离九姑娘家不算远。
这时司徒木去送那些老人家,而黎婉君则在厨房帮忙九姑娘收拾。
“这里我来就可以了,夫人还是先去休息吧。”看黎婉君这个样子,九姑娘就知道她是千金小姐,哪里会让她干这些活。
“没事。”说完黎婉君就挽起袖子和九姑娘一起洗碗。
在九姑娘的印象里,千金小姐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贵得很,看到眼前得黎婉君,她突然觉得她和自己想象中得不太一样,起码第一印象是好的。不过想了想,六公子这样好的人,他的夫人又怎么会差呢?九姑娘也不再说什么,就和黎婉君一起洗。
虽然两人年纪相仿,不过两人都心知肚明,有司徒木夹在中间,她俩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
就这样,俩人一句话也没说,默默地洗自己的碗。说到洗碗,长这么大黎婉君还是第一次,都不知道该怎么洗,只好一边看九姑娘怎么洗,她就怎么洗,动作很是生疏。
注意到了黎婉君的动作,九姑娘说道:“夫人还是去休息吧,这儿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看了看九姑娘那边,已经洗好了一摞碗碟了,自己这边才孤零零的两三个,黎婉君也不好意思说什么要帮、没事儿之类的话,只好默默转身离开。就在刚刚转身的那一刻,衣服的袖子不小心拂过了碗,一下就摔下来了。
本就静得可怕屋子里,瞬间“砰”的一声,吓了黎婉君一跳。九姑娘赶紧跑到她身边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看着碎了一地的碗,黎婉君忍不住的尴尬,“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就收拾。”说完黎婉君赶紧蹲下去拾起破碎的碗。
“当心话划到手。”没等九姑娘来得及出手阻止,黎婉君的手就已经被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不住地往外流。
九姑娘赶紧从自己衣服上撕下一块布给黎婉君缠上,“你先别动,伤口有点深,我去给你拿药。”说完九姑娘急忙跑进了里屋,不一会儿就拿着一瓶药出来了。
“有点儿疼,你忍着点。”九姑娘小心翼翼地将药撒在了黎婉君的伤口上,还一边给她吹。包扎好后九姑娘嘱咐道:“记得别碰水,这药效果很好,差不多一两天的时间就好了。”说着九姑娘把药递到了黎婉君的手里。
“谢谢。”
“不用谢我,这药本来就是六公子所赠。”说完九姑娘边拿了扫帚将地上的碎碗扫了起来。
本来想帮忙的,没想到惹了麻烦还要别人来处理,黎婉君在这儿也没有呆下去的必要了,耷拉着脑袋就转身离开了。
“娘子,你怎么了?”送完那些老人家回来,司徒木就看见黎婉君耷拉着脑袋往前走,都没注意到自己。
“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司徒木揉了揉黎婉君的脑袋,“累了就回去休息吧。”说着就拉起了黎婉君的手。
“啊。”
“你手怎么了?”看着黎婉君实质上缠着绷带,司徒木着急地问道。
黎婉君赶紧把手伸了回来,“没事,就是不小心划了个口子,已经处理好了,走吧。”说着黎婉君拽着司徒木的胳臂往前走,生怕他继续刨根问底。
黎婉君越是这样司徒木就越觉得她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你是不是有什么是瞒着我?”
“没有,就是有点累了。”
“累了?”司徒木还从来没有听黎婉君说过自己累了,她陪着自己走了那么就的路的时候,都没说自己累了,愣是扛到了自己中暑,现在她这样说肯定是心里有事。不过看她这个样子也不打算和自己说,司徒木干脆直接抱起了她,不是累了吗?那就顺着她。
“相公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毕竟还是在九姑娘家的院子门口,要是被看见了......
“娘子不是累了吗,我抱你回去,再说了,你着手上脚上都还有伤。”不等黎婉君反驳,司徒木已经抱着她扬长而去了。
屋内,看着司徒木和黎婉君远去的背影,九姑娘默默低下了头。
......
夜已经很深了,可黎婉君还是没有睡着,看着身旁熟睡的司徒木,黎婉君轻轻叫了他一声:“相公。”见他没有反应,黎婉君才慢慢侧身看着他,小声说道:“相公,你以后会不会嫌弃我呀,我什么也不会,不会做饭、不会洗碗。本来我以为我们这样就挺好的,可今天我看见九姑娘的时候我才知道,我自己真的很没用,不仅什么也帮不到你,还要什么都依靠你,但她什么都会,会做饭、会洗碗、还懂药,还会处理伤口。”说着黎婉君看了看自己的手,“今天我本来像帮忙一起洗碗的,可不但没有帮上忙,还把碗给摔碎了,到头来还要人家给我处理伤口。我是不是很没用......”黎婉君越说越气馁,渐渐没有了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司徒木突然转身,一只手轻轻摩挲着她食指上缠着的纱布,“手还疼吗?”
“相公你?”黎婉君没有想到司徒木竟然没有睡着。
“娘子在我心里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我不需要你会做饭、会洗碗、会处理伤口,我只需要你永远的、好好的陪在我身边,那就够了。”
“相公......”黎婉君的泪水已经止不住地往下流了。
司徒木额头紧紧地抵在她的额头上,拭去了她的眼泪,轻轻拍着她的背,一字一句地说道:“司徒木会永远永远爱黎婉君。”随后安慰到道:“好了,不哭了,伤口还疼吗?”
“不疼了。”
“以后都不许有这样的想法,知道了吗?”
“嗯。”
......
第二天一早,司徒木就早早地起床了,给黎婉君准备了桃花糕。一如既往的,做好早点后司徒木就去叫黎婉君起床。
“怎么样,好吃吗?”看着黎婉君开心的样子,司徒木揉了揉她的头。
黎婉君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司徒木不明所以,明明吃得听开心的呀?“什么意思?”
“相公做的是好吃,可是没有九姑娘做的好吃。”黎婉君这是实话实说。
“那九姑娘做的能和我做的一样么?”
“怎么不一样了?”一边说着,黎婉君也给司徒木喂了一块,明知故问地看着司徒木。
“我这是用爱做的,自然和别人的不一样。”说完司徒木颇有些骄傲。
黎婉君忍不住笑了,说道:“相公,你真的是‘六翁’吗?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提到“六翁”,司徒木突然拉了兴趣,“那在见到我之前你觉得‘六翁’是个什么样的人?”
黎婉君想了想,说道:“有大家风范,却没有高高在上的文人傲气,通晓世态炎凉,却愿意流连于世俗的高洁之人,正所谓小隐隐于世。”
听完黎婉君的评价,司徒木忍不住嘴角上扬,“看来娘子对‘六翁’的评价很高啊,莫不是早就芳心暗许了?”
黎婉君“一本正经”地说道:“相公莫不是忘了着位‘六翁’是位年过花甲的老人吗?”
司徒木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赞同地点了点头,“嗯,要不是这样,我怕是娶不到娘子了,说起来,我还得好好谢谢他‘老人家’”
说完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
想到昨天黎婉君的样子,九姑娘想她应该也不会做饭,于是就多做了一点,准备给他们拿过去,但自己这样上门怕是不太好,就在这时,苏婆婆来了,说是要去看一下司徒木,九姑娘就正好带着手中的桃花糕跟着苏婆婆一起去了。
“苏婆婆,您怎么来了?”见苏婆婆来了,司徒木赶紧上前搀扶。
“听说六公子来了,昨天我着老毛病又犯了,没过来,今天正好过来看看。”苏婆婆坐下后大家也都坐下了。看了看站在司徒木身边的黎婉君,苏婆婆说道:“你就是六公子的夫人吧,长得真好看。”
“谢谢婆婆夸奖,婆婆叫我婉君就可以了。”
看着桌子上的桃花糕,就姑娘说道:“还以为你们没吃早饭,我给你们带了点儿。”说着九姑娘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这是夫人做的吗?”九姑娘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司徒木刚要说话,就被黎婉君给拦截了,“这是相公做的,我不会做饭,各位见笑了。”
看着黎婉君大方承认自己不会做饭,除了司徒木面露微笑以外,苏婆婆和九姑娘都是一脸尴尬,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对了,六公子这次来准备待多久啊?”苏婆婆率先打破了尴尬。
“这次来主要是告诉各位,我可能要离开京都了,所以没办法来看望大家了,同时我希望大家能考虑下山生活,毕竟一直呆着这里也不是办法。”
“你要离开京都,离开多久,还会回来吗?”想到之前司徒木一走就是一年多,九姑娘不知道这次离开有事要多久,所以忍不住问了出来。
司徒木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大反应,但也没多想,说道:“我也不知道,可能很久,也可能不回来了。”
苏婆婆也忍不住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司徒木笑了笑,“婆婆放心,没出什么事。”说着司徒木看向了黎婉君,“我和夫人想到处走走,不想一直待在京都。”
看两人的眼神,苏婆婆就明白了,但在看看身旁的九丫头,默默叹了口气,“也好,如果回来了就来看看。”
听苏婆婆这话的意思事不愿意下山,司徒木说道:“婆婆,您放心,在我离开之前我会为白木村准备好一切的,你们只要安心下山就可以了,其他的都不用担心。”
“我老了,走不动了,也不想奔波了,就想在这儿好好过剩下的日子,倒是九丫头这几个年轻的孩子,他们路还很长,没必要一直待在这山里。”
九姑娘看了看苏婆婆,她何尝不想走出这里,自从司徒木的到来,让她对外面的世界产生了期待和渴望,可是她也舍不得这个生她养她的地方。
看着众人担心的模样,苏婆婆道:“生老病死都是人之常情,况且我这又不是生病什么的,时候到了,该走的还是要走,我活了这么大把岁数也够了,现在只希望能早点见到我家老头子,还有我那可怜的儿子。”以前每每提到自己的老伴儿和儿子的时候苏婆婆都会忍不住哭,哭久了也觉得没什么可哭的,想到自己就要见到他们了,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苏婆婆接着说道:“六公子,待会儿你就和大家说说吧,还是要看看大家的意愿,毕竟在这儿生活了这么久。”
“好。”
......
经过和众人的商议,几位老人都不愿意离开,于是大家决定先留下来照顾几个老人,同时慢慢着手山下的事,等陪几位老人走完最后一程,大家再离开。
苏婆婆时间不多了,这几天手中一直拿着蓝尾花,这是她以前的家里种的花,她说看到蓝尾花就像看到她的家人一样。在最后的时间里大家都陪着苏婆婆。
“我想和六公子单独说几句话。”房间里,苏婆婆气息奄奄的说道。
看了看司徒木,大家都纷纷出去了。
“婆婆,你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苏婆婆摇了摇头,说道:“我就是想告诉你,其实,九丫头很喜欢你,在这一年里,她每天都在等你的消息,当初,她放你走,不是因为不喜欢你,是因为她不想你因此讨厌她。婆婆知道你已经成亲了,你的夫人也很好,但你能不能......”
司徒木知道苏婆婆接下来要说什么,但他不能答应,“婆婆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但我向您保证,我会像照顾妹妹一样照顾好她。”
苏婆婆知道多说无益,便不再说些什么,她也不想为九姑娘强求什么,只是想在临走之前为这个可怜的孩子做些什么,毕竟,现在她也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恍惚间,苏婆婆看见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家人,终于,她见到了他们......
处理完苏婆婆的丧事,司徒木和黎婉君准备明天一早就离开了。
这天晚上,九姑娘还是来找司徒木了,无论如何,她也要说清楚,哪怕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至少,自己不会留有遗憾,“六公子,我能和你聊聊吗?”
黎婉君看了看司徒木,微笑道:“去吧。”苏婆婆走的那天,司徒木把她说的话都告诉了黎婉君。
院子里,九姑娘第一次和司徒木单独呆在一起,黎婉君知道九姑娘想要说什么,她没有去打扰他们,因为她知道如果九姑娘不说出来的话,这将会是她一生的遗憾,她不忍心,毕竟,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
“其实,那次我放你走,说不喜欢你是假的,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你,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你就要走了,我怕我再不说的话就没有机会了,我不想留下遗憾,我真的很喜欢你。”九姑娘终于把藏在自己心底的秘密告诉了她最想告诉的人,就算她知道不会有结果,但她还是忍不住期待眼前这个人的回答,万一......
“对不起九姑娘,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也成亲了,而且我这一辈子也只会喜欢一个人,也只有一个妻子。”
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但九姑娘还是忍不住的心疼,眼泪也忍不住地流了下来,她尽量控制住自己,不要哭出声来,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谢谢你让我说完,祝你们幸福。”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前跑,直到跑到空旷无人的地方才放声哭了出来。
“相公......”
看到九姑娘跑了出去,黎婉君知道司徒木拒绝了她,虽然自己很开心,但看到九姑娘伤心的背影,她还是会忍不住心疼,如果换做是自己,怕是连说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没事。”简简单单地回了两个字,司徒木就将她拥入了自己的怀里。
......
第二天,司徒木和黎婉君离开了,只有九姑娘没有来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