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自决定联姻后,私下密约张海儒,张海儒接到王府下人的通知,知道贤王要有所行动,来到贤王府,赴约会面。
“王爷闭关三年,别来无恙!”张海儒客套道。
“眼下情势危急,本王也不得不出来劳心!”贤王给他倒茶。
“王爷突然叫臣来,不知有何吩咐?”张海儒开门见山地问。
当年先太子逼宫事败,张海儒称病回避,而后对贤王一直客套有余,因皇帝忌讳,未敢接近,两人关系一直若即若离。
“如今,武王兄身为摄政王,已笼络大部分朝臣,张相忠君不阿,想来日子不好受吧?”贤王不再绕弯子。
张相叹了口气,“奈何皇上突然病重,臣也只能忍辱偷生……”张相自嘲。
“张相可知,卢伯庸死因诡异,而我瑾儿在冀州境内也险遭毒手?”
张相惊异,“哦?”
“臣怀疑二皇子之事便与王兄有关……”贤王提醒他,“皇上不知何时才能醒来,抑或不知还能不能醒来,丞相要早早找好后路啊!”
说得张海儒心惊胆寒,默默喝下一口茶,皇上忌惮武王,传位于奕王的可能不大,怕是要早晚臣服贤王。
贤王见有缝可钻,进一步道,“眼下,唯有你我联合,方可互保……”
“怎么联合?”
“当年瑾儿与璐小姐,本王深感愧疚,如今,张相愿不愿把璐小姐嫁与玉儿,也可全了我之心意!”
张相吃惊,张璐乃庶女,当年被瑞王玩弄丢弃也未敢妄想,而今却要将她嫁予瑜王,喜出望外。
“王爷真是太抬举微臣了,只怕小女辱没了瑜王!”
“嗳……丞相哪里话……!既如此,我便当你是答应了!”
“诺!”张相应允。
张相一直愧对张璐,感到高兴,想着找个由头回了周家。
而张璐因不愿嫁予周憨憨,近日夜夜难眠,想着就是死,也要求张相退婚。
这天,她去找张相,正撞见张相神情严肃地从外面回来,上前拦道,“爹当真要将我嫁到周家?”她举手拔下自己的金钗插在颈前威胁她。
“璐儿,你这是做什么?”张相一阵紧张。
“爹若真如此狠心,女儿便只能去找娘亲了!”
张相一把夺过她的金钗,“唉,傻孩子!不用嫁了!”
张璐回过神来,像是听错,“爹您说什么?”
“璐儿,我会如你所愿,把你嫁给瑜王!”张相关切地看着她。
“什么?当真?”
“爹什么时候骗过你?”张相一本正经道,“过几日,你妹妹成亲之日,瑜王便会到府上来提亲,你安心等着吧,周家我会想办法推了!”
此时,走出房门的张珺也听到消息,猜测张相是为了和贤王联合。
张璐懵然,难以置信,激动地流下泪,“爹,我就知道您是疼我的!”
张相一脸疲惫,“去准备吧!”
张璐抹抹眼泪,欢喜地去准备嫁妆。
张珺随张相进了书房,关心道,“爹,您没事吧?”
张相将府上的大事告知于她,“武王成了摄政王,我已决定与贤王联姻,将璐儿嫁给瑜王!”
张珺了然。
“不影响你,你与萧将军的婚事无碍。”
“是!”
张珺知张璐性格猖狂,一旦成为瑜王妃,还不知怎么欺压自己。
怡心院内,奕王与香君温存了一夜,一早醒来,心情好了些,张清已逝,奕王决定日后将心思都放在香君身上。
“你想好了吗?”他温柔地看着她。
“赎身不是一两句话的事,你先回去,等我消息!”经过彻夜的思考,香君终于下定决心,就算天翻地覆,也要跟着奕王!
“好,为免父王生气,我先回!”奕王来不及洗漱,带着孙羽回了府。
永安宫,养元殿外,昌平公主陈琼华忧心皇上,想要探望,被小太监挡在门外。
“大胆,胆敢阻拦本公主!”
“贵妃有旨,任何人不得打扰皇上!”
“你有几个脑袋?”
正在纠缠之时,高德昭从殿内出来,看见公主,过来行礼,“参见公主……”
“高公公,父皇现在怎么样了?为何一点不见好?”
高德昭不做声,把公主请进殿内。
“父皇!”她急急地跪倒在龙榻前,观察病况,见皇上消瘦不堪,很是忧心,“怎么会这样?太医呢?”
高德昭低头,不敢回辩,“殿下,为免打扰陛下,还请回吧!”
“父皇,你睁开眼看看,我是华儿,我是华儿!”她握紧皇上的手,忽然,皇上将她拉了一下,她惊喜万状,趴到皇上近前,“父皇,您是不是有话要说?”
皇上并未睁眼,只是抬起右手,在她手心吃力地慢写下一个“阳”字。
公主恍然,“姑母!您要见姑母?”
皇帝无言,把她的手握紧,“到底是何意?”琼华还想追问,却被高德昭劝退。
“公主请……!”
皇上睡去,琼华依依不舍地走出殿外,琢磨着父皇的用意。
“父皇现在病重,想必身边也没有可信的人,便托字给我。”当晚她乔装来到礼部尚书李祭年,即皇上唯一的妹妹——长公主嘉荣公主陈静阳府上,李尚书等人都已歇下,嘉荣公主有睡前礼佛的习惯,故在佛堂见了琼华。
“华儿,你怎么来了?”
“姑母!”琼华见了长公主便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诉,“父皇病重,没有疼华儿的人了!”
“胡说,会好起来的!”
琼华躺在嘉荣公主的怀里撒娇,长公主想着她半夜前来必定有要事。
“你深夜前来找姑母不会就为了哭鼻子吧?”
琼华方想起正事,但又不知如何说,“今日我去看望父皇,他不能言语,只在我手心写了个阳字,我想他是想您了,想让您去看他!”
长公主一听,便十二分警觉,这一天还是来了,但这是她和皇兄的秘密,只平静地安慰了琼华一番,并未多言,“你放心,我会去看他,你父皇是天子,有上天庇佑,会好的!”
琼华听信了她,在大宁,作为先皇仁宗皇帝的独女,嘉荣公主的话还是很有分量,“有姑母这句话,华儿就放心了!”
“天黑了,你且在这住一晚,明日再回!”
“嗯!”琼华应着,有姑母在跟前,她感到很安心,而陈静阳也知道,侄女心心念念的萧云峰将军大婚,她必定又少不了难过,趁此机会安慰她。
夜里,武王趁无人注意,来到华坤宫,向熙贵妃探听消息。
“参见贵妃!”
熙贵妃见情夫到此,支开左右:“你们都下去吧!”
众丫鬟退下。
熙贵妃一把把武王抓进内室:“王爷还知道想我?”
武王搂抱住她,解释:“本王近日事务繁多……”
熙贵妃冷笑道:“哼!不需要本宫的时候,永远有借口!”
“贵妃哪里话?本王怎能离得了您?”武王揉着她的脸,哄慰。
熙贵妃开心:“说吧,又有何事?”
武王切入正题:“皇上情形如何?”
“不知道,连我都不让靠近……”熙贵妃吐实。
“你要不要加大药量?”武王提醒她,想早早登上龙位。
“急什么,你已是摄政王……”
武王只得压抑下,徐徐图之。
“事情的进展看我能得多少回报?”熙贵妃撒娇。
“别担心!”武王亲了亲她的脸,“事成之后,你仍是皇后!”
李府,长公主带琼华睡在客房,见她睁着眼若有所思,关切道。
“华儿,是不是在想萧将军?”
“姑母,有些事不能强求,张珺纵使心疾缠身,云峰哥也不肯要我,对她不离不弃,这就是真爱吧,也许,正是这份爱,感动了上天,让张珺痊愈……”
“你不怨了?”
“不怨,只是遗憾……也许,这是命……”
长公主侧过身来,搂住她,“萧将军有自己的路要走,华儿以后也会遇见良缘……”
公主叹了口气,安静地睡去……
瑞王被武王暗害未遂怀恨在心,当年二皇子陈胤祺为立战功征东胡,归途殒命,十之八九是武王下的手,即便皇上查出真相,想必也奈何不得,可瑞王却偏咽不下这口气,想在老虎头上动刀,争个你死我活!
他闻悉二皇子死后,贴身老奴葛老太监提前得到风声,从宫中逃脱,幸免于牵连,便派人寻找,让他指证武王的罪行。
瑜王自答应贤王娶张璐便抑郁难解,时常拿着从张珺处拾到的书笺思念伊人,“如若当年,是我先认识张珺该多好,如若是我和张珺定亲该多好……”反复在心中念叨。
想起当年参加先皇后的游园会,初见张珺,她便在谈论北狄局势,“皇后娘娘,正所谓以夷制夷,不如结交北狄西面的西羌,两面挟制北狄,使之不敢妄动!”
当初大宁正在为北狄的事头疼,皇后忽闻丞相之女聪慧,见识高,不免赞赏有加,瑜王当时便惊讶,天下女子多囿于闺阁,耽于享乐,不想竟有如此善略远见之女子,将国事社稷装于心中,不免暗自生慕,而他转眼一看,萧云峰也正目光热切地看着她,庆幸自己定婚,有如获至宝之感。瑜王心绪便暗暗沉寂,感叹命运弄人。
“好啦,今日本宫开心,大家尽兴,我们赏花赋诗吧~”皇后提议,随后大伙一块在一个春光明媚的下午度过一段欢乐时光,期间张珺还抚琴赋诗,拔得头筹,她身着淡紫纱衣,明艳多才的样子在他脑际刻下深深烙印。
“怎么了?”萧云峰欣赏着琴曲,问正在看着张珺出神的瑜王。
“啊,没事~!”瑜王回过神来,心虚地喝了一口茶,“云峰真是好福气!”
萧云峰笑了笑,大感自豪:“自然!”
瑜王回忆中,忽闻窗外传来人脚走动的声音,还有“叽呤咣当”搬东西的声音,随即就是六指的喝斥声,“动作都麻利点!”
瑜王开门来到院中查看,见瑞王正在一边监工一边逗弄女儿小凤,卢氏站在身边。六指在指使下人往车上搬运一些物资。
“这是做甚?”瑜王问六指。
“王爷接到任务,要给南方的陵州、襄州和交州的流民送些物资,我奉命将府中的旧物盘点装车,不日送往城外驿站转运。”
“难为王兄,操心这些事!”
“王爷向来辛劳,得朝臣敬仰,如此,才可和武王一争……”
瑞王见卢氏今日心情好些,心中想着张璐将和瑜王定亲的事,心有不甘,试探卢氏,“夫人照顾小凤辛苦了,然我身边又离不得人,你看,若再纳个手脚利索的新人如何?”
卢氏有些意外,卢伯庸刚死他便开始轻视她,急着纳新人,“如今我还沉浸在亡父的事,王爷的事,请自便吧!”
瑞王知道她生气:“岳父大人殒命,我定不罢休。故而,才需要结交势力……”
卢氏得知他的意思,开解:“王爷的事自己做主吧,无论娶谁,奴家都理解王爷!”
得到保证,瑞王放心:“多谢夫人……!”
卢氏未言,抱着小凤走开。
瑞王来到装物资的车前问六指,“怎么样了?”
“满满六车,都装好了!”
“好,明日送往城北驿站。”
“是!”六指领命。
瑜王不忍瑞王辛劳,从旁请求帮忙。
“王兄,你自北狄归来尚未好好休息,明日,我替你去送物资吧!”
瑞王对瑜王已有芥蒂,拍着他的肩膀婉拒,“玉儿,你身子单薄,不宜劳顿!”
“王兄小瞧我!”瑜王不服,径直走到车前,奋力背起一袋粮食,力证自己能行。
瑞王转念一想,一个念头从脑际闪过,笑着应允,“好,念你一片热心,明日便替我带六指去吧!”
“是,多谢王兄!”瑜王俏皮地对瑞王作揖。
不知从哪走漏了风声,贤王和张相结亲的消息传到武王耳里,武王对贤王当年借兵给太子造反很是提防,当年以勤王的名义制服太子,想一石二鸟,将贤王打入死牢,却在皇上的授意下放了他。二皇子死后,眼见他培植两个儿子,尤其是瑞王,名望甚重,酿成今日之患。
张海儒在朝中根基广泛,很多地方官员是他的门生,他死忠皇上,武王对张海儒一直力图拉拢,然奈何不得。忽闻听他与贤王定亲,便按捺不住,不是友人,便是敌人。
这晚,他招来心腹商量,此人不是刘太尉或朱管家,却是一个年轻的后生,身形瘦削,穿着一件黑色斗篷,站在武王书房。
“张海儒将与贤王联姻,他在朝中根基颇深,不易铲除,又不肯为我所用,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奕王因香君的事睡不着,独自到院中散步,看到书房窗户上的人影感到好奇,走近倾听,只听见里面传来一名年轻男子的声音。
“王爷,此事并不难解,只消杀张璐娶张珺!”那人语气果决狠辣,透着丝丝凉意。
奕王吃了一惊,“父王这又收了什么幕僚?声音柔雅却心思狠辣!”惊觉张珺有险,“他们这是要杀人……!”
武王眼前一亮,很是满意,那人又补充道,“打破联姻,把联姻者杀了不就成了,必要时还可釜底抽薪”,他伸出一个手刀,暗示武王。
“不可!”武王打断他,“那样的话,萧家十万大军压境……!”
后生收回方才的话,武王又寻思一下,“但是娶了张珺同样会开罪萧家?”
“所以,还得想个完全之策,除掉萧渊父子!”
“可有?”
接着,后生靠近武王耳语两句,武王甚是满意,接着便命他出门,“此地不宜久留,你速速回吧!”
“是,王爷!”
武王送后生出门,奕王躲到暗角,见一个黑色背影从书房走出来,左右观望一下后,走出府门。
“父王要我娶张珺……”他暗自思忖,趁无人注意,潜回房间装睡。
不想,武王送走后生便来到他的房间,把他叫醒,“琦儿~!”
奕王假装睡着,“琦儿~!”不想声音太大,惊动了隔壁仆人房的孙羽,从床榻上被吓醒,屁滚尿流地赶到奕王房间,“王爷有何事?”
此时,奕王也只好睁开眼装醒,“父王,您还没睡?”
“没你的事,下去!”武王呵斥孙羽,孙羽又屁滚尿流地滚回房间,因担心有事,睁着眼偷听。
“琦儿,”武王坐到奕王床边,郑重其事道,“眼下发生一件大事,我要你别再任性,听父王的命!”
“张珺刻板无趣,根本不是我心仪之类,谁要娶她!”奕王心中嘀咕,全然听不进武王之言,“随便你说什么,大不了我带柳香君走,去青州~”
“父王,你要孩儿做什么?”
“张丞相对我们至关重要,嫡女张珺又是他的掌上明珠,为父需要你破坏他与萧云峰的联姻,想方设法得到张珺!”武王言辞果决,不容反驳。
“啊?”奕王假装大为震惊,“父王难道是要我,与张珺生米煮成熟饭?”,犹豫,“如此,不妥吧?”
“此事对你来说,不是何乐不为?”
“这……”张珺虽然跟张清相貌一致,可奕王对她毫无兴趣,根本连一根毛发都不想碰。
武王见他犹豫,又迫道,“此事关乎大局,为父命你,务必把此事办成!”理直气壮地走出房门。
武王离开后,奕王赶紧把孙羽叫来,商量和柳香君私奔之事。
“方才,父王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孙羽贱兮兮地鬼笑道,“殿下,这事对您不难啊?”
奕王生气,“闭嘴!这是难不难的问题吗?这是原则问题,我都有香君了!”
“呵呵……”孙羽苦笑道,“京城头号风流之人居然提原则!”
“快想想怎么办!”奕王命令他。
孙羽皱眉思虑。
“既然殿下不想搅进纷争,那就带香君离开……你能放弃唾手可得的天下吗?”
奕王想起皇上敲动他手背,让他见机行事,便又左右为难。
“天下对于我来说,没有意义……”他哀伤地说。
“可你是皇侄,这是责任,是使命!”
“别说了!明日夜里,我便带香君走,你去准备一下!”
“可是!”孙羽提醒他道,“我还是那句话,整个大宁,你无缝可钻。如果你想拯救柳香君,就送她一个人走,不然,如若被王爷知道你们的事,香君必死无疑!”
“所以”奕王,“本王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不让她有事!”
孙羽想了个办法,“我看不如,你先把她藏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更名改姓,你再回来顺从王爷,王爷虽是摄政王,如日后不能为你谋得储位,便不再需要你了,你再去找她,那样你们便可双宿双飞!”
奕王虽有不舍,可觉这是最稳妥的办法,只能依孙羽所言。
静阳长公主府上,自皇上传来危急信号以后,她便往凉州去了信鸽,密令萧渊调军队赴京,以备突变。
柳香君爱火点燃,决定豁出性命随奕王私奔,即使被武王发现也甘受其罪。便拿出全部银钱,命贴身丫鬟小红拿走赎身,然后把所有怡心院的衣服分给众姐妹,金银首饰还给王妈妈,只包了些素静衣裳和简单的首饰,准备动身。
“小姐~”小红,“已处理妥当!”
香君点点头,“好!”
小红不放心,劝她,“小姐,贺先生的事犹在眼前,难道你不怕重蹈覆辙?”
“奕王跟他们不一样……”香君笃定。
“他是不一样,他人尽可妇,浪遍京城!”小红道出实情敲打她。
“住口!”香君不愿意听,虽然奕王不知怎地给自己招了臭名,但无论如何香君相信他。
“贺文轩这三个字别再提了……就当没有遇见过这个人!”
“奕王他不是你们口中那种人,他不会负我……”她再一次警示小红,更像是在说与自己。
这一次,她赌上身家性命,选择相信爱情。
东西收拾完以后,王妈妈走了进来,一改往日的浮夸,无奈道,“丫头,不是我说你,你也该醒醒了!”
“对不起,妈妈,赎身的那些银钱应该绰绰有余~”
王妈妈冷笑一声,“我不是在说钱!你应该心中了然,我们这一行,进的来,还出得去吗?”
王妈妈看着她笃定的样子,劝诫:“你不要羡慕那些嫁予高官富户的倌人,那在府中也是要受人轻贱的,连丫鬟都看不起,哪有这样自在,有大把的银子挣!是不是?”
香君不为所动,王妈妈又言:“至于那些情情爱爱,是你这样的人该想的吗?自你八岁,被那张大户玷污了身子,你觉得还能回头吗?”
“够了!”香君打住她,流下泪来,“求您别再说了~”。
“想重新做人?别说是花心满京城的奕王,就是乡野出身的贺书生,不也是一登高门,就把你弃了吗?”她自顾念叨不停歇,香君的心像被撕碎一样,阵阵疼痛,想起某日贺文轩来怡心院玩乐,装作不认识她的情景。
两年前,当朝翰林学士贺文轩入京赶考,与她两情相悦,二人吟诗对唱,鹣鲽情深,香君拿出积攒多年的积蓄资助他,贺文轩走时,承诺若中三甲回来娶她!怎奈,一夕高中,便翻脸无情。香君怎么也忘不了,那日,他与几位新科进士前来怡心院作乐,香君在酒桌前唱曲,榜眼褚焕打趣他。
“状元大人,听说,你考前在怡心院有个相好,姿才绝艳,莫不是这位柳香君小姐吧?”
贺文轩冷漠地笑了笑,假装不相识:“褚兄说笑了,哪有此事!”他喝下一杯酒,继续与同僚欢饮。
对面弹琴的香君默默流下眼泪……
“你还是醒醒吧!”王妈妈的声音又把她拽回当下,“这样的戏码,我看多了,要好自为之呀……”说完,便扭动着肥腰出门去。
香君知道她不肯给卖身契,决定配合孙羽的计划,趁夜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