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九点五十分，董嘉瑜已经和十一楼的小伙伴们结伴往楼上开会，可他们还是来晚了，客人已经比他们早到。
董嘉瑜本来还是要坐到最后面去的，但因为前些天一大批人辞职，人已经没有那么多了，谢云锦再三邀请，她才不情不愿地坐到了前面的位置。
更重要的是，坐下来之后她才发现，谢云锦居然把更重要的位置——离蔡汉平更近的位置让给了她，这就有意思了。
每次开会，都是一个“局”，蔡汉平永远坐在最核心的位置，这次，坐在他旁边的是还是江明川，江总旁边便是上次见到的“穿PRADA的女魔王”龚莎。
和龚莎坐在一边的，全是信宜通的同事。他们的对面，则是新零售的所有同事，奇怪的是，Rose坐在新零售最尾部的位置，和她每次和广告公司开会的位置刚刚想反。
“人都到齐了，我们信宜通的小伙伴可以开始了吗？”蔡汉平笑容可掬地问龚莎。
“丹，准备得怎么样了？”龚莎又问一个正在一个男孩的帮助下紧张地鼓捣着电脑和投影仪的女孩。
“啊，很快就好了，还要稍等一下下。”刚才被叫“丹”的那个女孩说。
“我们丹还没有准备好，”龚莎说，既是对蔡汉平，也是对大家，用南方口音的普通话说，“那我就先带头和大家聊两句吧。”
“我想先来做个小调查，”龚莎说，“这是一项专门针对男士的小调查，因为我们女士肯定都有用洗面奶的了。来，蔡董，江总，抢答开始。你们平时都有用洗面奶吗？”
“我有用啊，”江明川抚了一下没有头发的脑门说，“每天都有用。你做这个调查什么目的，不会是谁用洗面奶，就认为谁‘娘’吧，我可是很man的。”
全场笑。
“我就知道你用洗面奶了，如果你不用，怎么能这么白白嫩嫩呢？”龚莎说，“调查也没有什么目的，就仅仅是调查而已。蔡董，我特别好奇，您用洗面奶吗？”
“我有时候用，有时候不用。具体地说，夏天皮肤出油多的时候就用，冬天就不用，我是糙汉子。”蔡汉平说的时候，右手不自觉地搓了搓自己的脸。
“你看吧，我就知道您没有每天都用，”龚莎把大拇指和二拇指弯起来，中间形成一小段距离，说，“本来您是可以比江总帅很多的，但是因为您没有坚持使用洗面奶，所以您现在只比江总帅那么一点点。”
看龚莎卖命地拿大领导们开玩笑，两位领导也极力配合她演，全场的笑声已经停不下来。
“不知道在场的大家都想过没有，”龚莎又说，“为什么我们中国的男人，上了一点年纪，就被称为油腻大叔呢，一是因为身材胖，二就是因为大部分人不用洗面奶，脸上泛着油光。你看外国电影里的男人是不是都很精致？人家都是有用护肤品的。”
“我觉得你说得好有道理，无法反驳，”蔡汉平说，“我以后要养成使用洗面奶的好习惯。还有巩总，林总，小楚……，尤其是小楚，你一定要讲究个人卫生，要用洗面奶。”
大家都知道楚树田身上有一点味道，对个人形象也不是很讲究。此时，董嘉瑜特别担心楚树田会尴尬，当她和所有人一样向楚树田看去时，只见楚树田像是丝毫不在意蔡汉平说了什么，像极了《庄子》中有缺憾但同时又有大智慧的人物。
“我主要是想说啊，”龚莎说，“如果我们的男士连洗面奶都不用的话，更别说用我们的产品——面膜了，对不对？所以欢迎广大男士在养成了用洗面奶的好习惯之后，再养成用我们护手霜、面膜的习惯。女士用面膜的用户已经被挖掘得差不多了，现在我开始努力地挖掘男性客户。”
“哦，原来你在这里等着我们呢，原来我们是你的目标客户啊。”蔡汉平说。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龚莎说，“丹，你那头搞定了吗？搞定了我们的培训就开始吧！”
“已经好了，谢谢龚总的精彩开场，”一个微胖的女孩子站起来，声音有些颤微微地说，“我是信宜通的王丹，今天就由我来跟大家分享我们澳洲的美妆产品，如果有说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丹，不用紧张，”龚莎说，“就算你讲错了，我可以给你补充对不对？就算我也有不懂的，还有给我们镇场的江总给你兜着，怕什么？放开讲。”
“哦，今天我主要要给大家分享两个澳大利亚品牌的产品，香奇奇的护手霜和奥黛莉的面膜。”
“我还是先给大家讲香奇奇的护手霜吧，它的主要卖点是，它是一款香水手霜，所以它的味道就像香水一样分前调、中调和后调，这是普通的护手霜做不到的。”
“也就是说，它闻起来是一种香味，你刚使用时是一种香味，过了一、两个小时后又是一种香味。”
“最重要的，这一系列共五款产品的香水味，是特邀欧洲皇室一位很有名的香水师专门调制的。我们的会议桌上就有香水护手霜，大家可以用一下，感受一下它的香味。”
看大家都坐着不动，没有人理会王丹所提示的“互动”，龚莎站起来说，“大家干嘛都这么客气呀？这些都是样品来的，随便用。来，还是我帮大家涂手霜吧。”
她先是请江明川伸出出手来，然后挤一些护手霜在江总的手背上，弯了腰，左手托着江总的手，右手在江总的手背上打着圈，将护手霜慢慢匀开：“大家闻到香味了吗？这个是1号护手霜的味道，它的中调是玫瑰味的，现在大家是不是像是置身于玫瑰花园里？”
龚莎的姿势非常标准，她的态度比屈臣氏里面的服务员还要热情。等龚莎“服务”完江明川，又自自然然的拿起了蔡汉平的手。
但其实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龚莎的目标就是服务好蔡汉平，让蔡汉平好好感受这款产品，服务好江总只是一个过场，一个铺垫，并非主戏。
在龚莎倾情地为蔡汉平服务的时候，江明川介绍道：“我补充一下吧，现在有一些澳大利亚的产品，在我们中国卖得很好，但是它在澳大利亚本土卖得并不好。”
“你比如说像保健品品牌ORANGES的维生素C，我在澳大利亚生活三十多年，从来没见过，所以只能说，这个品牌在中国的营销做得很不错。”
“而这个香奇奇的手霜，在我们中国很少见，但是它在澳大利亚卖得非常火，在相当于我们的华润万家、七十一这样的超市和便利店里，都有卖，几乎是一个家喻户晓的品牌。”
“而且大家可以看一眼它的包装，”江明川继续说，“上面有一个小小的三角形框起来的袋鼠，这叫袋鼠标志，能说明它是澳大利亚生产的正规的产品，代表澳洲原产。”
“这个标签是要向Australian Made Campaign Limited (AMCL)注册的，是联邦政府承认的澳大利亚制造标志。拥有这个标志，意味着产品一定是在澳洲本土生产，而且50%以上的成本花费用于澳大利亚的原料或生产过程，同时符合澳洲严格的检验才能使用，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用的。”
董嘉瑜边听江明川说的重点知识点，一边飞快地记在本子上。一贯爱学习的董嘉瑜，觉得是江明川讲的这些所有，让自己又在培训中学到了宝。
她倒是很不愿意被龚莎托着手做服务，那是因为她本来就知道，龚莎放下身段为她做服务时，她和谢云锦等大多数人一样，都是这次服务的赠品，只有蔡汉平、巩所安等这些总，享受的才是正品服务。
她宁愿龚莎只服务那些“总”，而将自己掠过。偏偏此时龚莎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且弯下了腰：“涂一下护手霜吧？”
董嘉瑜立刻鬼使神差般伸出手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