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莫晨裘以朱雀剑为支撑,一计飞腿踹开了几个扑上来的杀手,转头去看孔淮,就看见扑过去替她挡刀的人一瞬间变成了姜落,惊的下巴都要掉了!

好在莫晨裘一把年纪,半辈子见过的风浪多了去了,这点惊讶不足矣使他分心,横剑一抽,又解决掉四五个杀手。

他嘴角微抽的冲两人那边喊道:“谈情说爱的话先搁一边,先把这群杂碎解决了,到时候你俩想谈没人拦着!”

意识到此时你侬我侬确实是场合不对,两人立马把注意力拉回来。

孔淮看了眼姜落肩膀上的刀伤,伤口已经止住血,姜落的脸色也不再发白,但也不能有太大的动作,以免伤口再次流血。

孔淮看了眼一片混乱的大堂,问道:“还能提剑吗?不能的话先退到一边去,我来解决这些杂碎。”

姜落摇了摇头,否决道:“这点小伤不碍事,大不了换只手提剑,解决这帮杂碎还是绰绰有余的,况且你武功不济,我总不能再看着你被刀砍。”

孔淮凝视他片刻,默默的从腰间的布包里摸出一瓶药,倒出一颗递给了姜落,道:“你先服下这颗药,能暂时的让伤口麻木,感觉不到疼痛,也不会因为动作过大流血。”

接过药,姜落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脸上逐渐恢复了血色,扶了一把后提着短剑重新站起来。

二人背靠背,一双眼眼警惕的盯着包围一圈的杀手,在观察片刻后,两人同时挪动脚步,在包围圈里如同弹丸轮舞的挥动手中的短剑,每招每势都配合得滴水不漏,无形之中有着一股默契十足的氛围,不出片刻就把原本围得团团转的杀手杀地三三两两。

相比于他们那边,月如故这边倒是平静得多,他没有被一群杀手围攻,却比起一群杀手围攻还要吃力些,只因他的对手是穆轩。

穆轩一刀劈过去,被月如故横剑挡在了胸口前,紧接着月如故一躬身横腿一扫,石子飞起,本想踢中穆轩的膝盖让他下盘不稳,自己好找准时机先发制人,谁料失手了,被穆轩轻而易举的躲过。

一招失手,随之而来的就是穆轩内力深厚的一掌,来不及多想,他立即运起内力凝聚在手心,直接迎上了穆轩蛮横霸道的一掌,两人之间的差距登时展现出来,月如故被穆轩内力强劲的一掌生生逼退了七八步,看着手中的月故剑才稳住身形。

未等他喘口气,穆轩迅速的闪身出现在他的身前,在月如故来不及退后的情况下当头就是一刀落下!躲不开的月如故当机立断的抬剑横在头顶,穆轩这一刀力道生猛强劲,震地他虎穴生疼!

穆轩用力往下压刀,月如故架住赤厄尔刀的剑就往下落一寸,眼看刀锋即将落到月如故光洁的额头上,月如故咬牙一横,迅速的撤出一只手去摸下腰间的扇子,铮的一声打开后,带起了一阵冷风,穆轩顿感不妙,足尖一点就急急往后退,遥是他退地已经够快,扇子在月如故手中旋转起来,扇子锋利的边缘还是在穆轩的咽喉处惊险的轻轻划过,留下了一道极细的血痕!

也幸亏穆轩退得快,不然这把扇子可以当场划破他的喉咙!

一扇挥出,手上压下的重量顿时消散,月如故架着赤厄尔刀早已酸疼的手臂落下,他深深喘了口气,眉骨上落下一滴血珠,一手执剑一手握扇,目不转睛的盯着退后五六步的穆轩。

不等他抹掉眉骨上的血珠,穆轩再次起身而来,他率先动手,手中的赤厄尔刀堵住了月故剑的必经之路,靠着一身蛮力,顶着弥漫血腥味的气息,把月如故狠狠的撞向了柱子。

撞在柱子上的月如故后背生疼,手里的剑险些脱手,剑柄抵住了月如故的手指,硌得手指有种折断的痛感。然而,许是撞的太疼没了知觉,月如故忍着手指即将骨折的疼痛,硬生生紧握剑柄,防止剑脱手,另一只手抓紧扇子,拧身时扇子锋利的边缘猛地朝穆轩的喉咙!

穆轩后仰闪躲,手中的赤厄尔刀迅速挥起把扇子打偏,随即刀柄一侧撞击在月如故胸口,月如故立马劈手擒拿住穆轩来不及收回的手腕,但方才那一撞过重,导致他此刻手上力道不够,眼看着穆轩刀锋临近,月如故做出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动作,他死死摁下穆轩握刀的手,刀锋偏离他的胸口,刺在了他提剑的臂膀上。

看到这边的情况,首座上作壁上观的萧鸢眉头一跳,反射性的都想起身去帮忙,但想到设局的人都还没动,硬是压下了动作,于心不忍的看旁边的鱼行,道:“你不下去帮忙?就这样看着?”

鱼行此刻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相比于萧鸢的于心不忍,他满脸的风平浪静,沉声道:“还不到时候。”

萧鸢对他的态度略感不满,道:“怎么就不到时候了?你到底还有什么安排?你忍心看着月如故被打地遍体鳞伤?”

鱼行眼睛盯着月如故那边,目不斜视,声音冷得能结冰,道:“不忍心,所以等一会儿穆轩要用命来补偿!”

萧鸢扶额,脑子颇为不灵光的评价道:“真搞不懂你这些阴谋诡计从何而来,虽然看不懂你们唱地是哪一出,但由心觉得挺厉害的。”

萧鸢满心不忍的看着月如故连连被动挨打的场景,脸色逐渐扭曲,道:“欸,你能忍心看下去,我可看不下去了啊,好歹月如故和我交情不浅,我再这么作壁上观可就说不过去了,我下去帮他一把。”

结果他屁股刚离开椅子,鱼行伸手就按在他肩膀上,力道沉重的把他重新压回椅子上坐着。

萧鸢不明就里,急道:“你干什么!?”

鱼行目不斜视,道:“急什么,这不就来了吗?”

萧鸢:“……?”

顺着他眼睛盯着的方向看去,大堂外走进来二三个人,来人分别是一男一女,男的看起来约莫五十出头,却不显老,眉目如刀削,远远望去透着一股肃穆严谨之意,女的则一身灰衣,年龄和旁边的男子差不多,不过与之相较起来,女子周身散发出的气息更为柔和,女中慈眉善目的意思让人看了心逐渐平静下来。

来人正是在山上避世不出的北君银月和桃花岭的药圣手浮云玉。

穆轩在一开始就说过,自己的人已经将整个枫桥谷围的水泄不通,其他人进不来也出不去,而银月和浮云玉却畅通无阻的踏进了大堂。

察觉到有人进来,穆轩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来人。

看见穆轩这张外族混血的脸,银月先是一怔,随即从脑海中翻出来二十年前的回忆,冷笑一声,道:“好久不见啊,阿党穆,或者我应该见你现在的名字,穆、轩!”

穆轩没反应过来这人为何知道自己的另一个名字,警惕的看着银月,道:“不知阁下何人。”

银月目光一冷,脑海中那段二十年前郁结心中的痛苦回忆接连被扒出来,他消失向前走了一步,道:“何人?你忘得还真是干净,二十年前你心心念念集齐五册,在北叶门追杀一个带着紫金册的北叶门后裔到姑苏一带时,那种穷追不舍、为达目的绝不罢休的赶尽杀绝记仇,我可不见得你记性有多差!”

经他这么一提醒,穆轩思索了一阵,从大脑里的犄角旮旯里翻出一段回忆,开口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多年未见我还以为你死了,感情是躲到哪个山沟里避世不出,怎么?当年不清楚顾禀叶为何而死,现在还是不清楚吗?现在有心情来找我算账了?”

银月眸色冷峻,道:“顾禀叶当年为何而死,为谁所杀,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从前是我怯懦,接受不了他死去的事实,找了个地方躲着不敢踏出一步,而今我以认清自己,所以今天特来找你,我要你血债血偿!”

穆轩不削道:“就你还想杀我,简直痴人说梦!既然你那么想下去陪顾禀叶,那我就成全你!不过现在我先解决掉你徒弟,拿到我要的东西,在挨个送你们下去也不迟!”

说罢,赤厄尔刀带着冷意砍向一旁手臂全是鲜血的月如故,月如故危机感顿生,准备抬剑抵挡,却伤在右手,此刻提剑都困难。

“阿故!!!”银月顿时肝胆俱颤,拔腿朝着月如故那边跑。

然而他即使再快,也快不过落下的赤厄尔刀。

千钧一发之际,耳边突然响起“铮”的一声,像是什么武器飞过来与穆轩手中的赤厄尔刀交锋了,再睁开眼,就见一把软剑插在离穆轩三步之处,致使穆轩不能再向前走一步。

细细一看,这柄剑是柄软剑,剑柄用白玉箫包裹,刻着‘临江’二字。月如故回过头去看正在和孔淮应付杀手的人,惊奇的发现那副余疏行的壳子换了人,压根就不是‘余疏行’本人,而且软剑也不是他掷过来的。

突然间,他回想起来一路上‘余疏行’的怪异之处——前一天说不吃甜腻腻的糕点,结果第二天就食言而肥,糕点一块接一块的往嘴里塞。余疏行性格孤僻,一天到头话说的最多的就是自己,对莫晨裘和孔淮一般是话不多说,能简约的就简约,结果这几天突然间就对孔淮产生了莫大的关注,整天挨着孔淮三句不离她的感情史,冰冷的眼神全都是温和,一点都不像月如故认识的那个人。

如今那张司徒枫的易容面具脱落,月如故诧异之余结合前后对比,总算是察觉出了不对劲!

他顺着软剑飞过来的方向看去,就看见了站在高台上,一脸冰霜的鱼行,不得不说这神情和余疏行如出一辙。霎那间,月如故不用特意扒下鱼行脸上的那层面具,也知道面具下的人究竟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