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纾也知道不能老是摸,小雯就告诉过她:“不能总是摸,我家老二一开始没有脐带绕颈,结果老逗她,她老动,后来去检查,脐带绕颈一周了。等快生的时候再检查,脐带绕颈两周了。”
但她实在是忍不住把手放在腹上跟小家伙互动——他真的太可爱了!
自从有胎动后,她更是觉得胎儿跟自己是一体的,虽然每天腰酸背痛,睡觉转个身都难,还总是要夜醒去洗手间,白天困得不行又要工作,但她还是觉得,能孕育生命,真是种莫大的幸福啊。
已经孕32周了,她每天饿得饥肠辘辘,可是每顿却只敢随便扒拉两口饭——她目前比孕前重12斤,而胎儿估重就已经快6斤了,头围也大。她怕生出巨大儿,现在也不怕宫缩导致早产了,于是开始每天中午休息时,和晚上回到家,就挺着肚子散步。
处里已经不怎么安排新的工作给她,但她闲不下来,还是每天主动帮科长修改一下制度、审批一下流程。她还主动揽下了几项重活儿。
先是上面交待的,让他们科完成的现场工程总承包模式研究。
科室的小张负责这个报告,他是现场技术人员出身,觉得现场同事把工程需求报上来,采购处负责整合后打包总承包的模式很好,也符合国际惯例。
而郑主管、科长却不太赞同,觉得给采购处增加了很多工作,还容易导致招标失败。
几人争执不下,科长让林纾也看看。
林纾先私下问小张意见。小张态度很坚定,还带着点委屈:“科长和郑主管说的那个分开招标的模式,零零碎碎,现场要对接这么多供应商,安全管理都成问题,怎么做得到!要累死现场的兄弟们吗。郑主管还说什么不用管他们怎么想,首先要看我们怎么方便。关键是那样我们也不方便啊!总承包除了容易流标,没有任何不好,而且这不是我们增加项目吸引力,多发动供应商,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吗,为什么要大动干戈。”
林纾见平时做事拖拉,性子绵软的小张这么坚决,她没在现场待过,看完初稿,觉得不是科长说的那样毫无是处,他们还是应该尊重小张的专业意见。
于是,她去套科长口风:“上边领导交办任务时,是个什么态度?很坚决地让我们改成设计、施工招标的模式,还是只是让我们研究总承包容易流标的解决方案?”
得知是后者,她就开始着手,先是把报告的修改大纲跟小张说了一下,小张快下班时给她发了一稿。她也不下班了,把小张叫来,逐段逐句修改,每修改一处就问小张:“你觉得这样是不是可以尝试一下,提高采购效率,同时满足现场需求?”最后两人达成一致意见,再发出去。
林纾看到了小张眼里的认同,心里很高兴。她觉得,基层管理者就不该只是个“二传手”,百事不理,只做所谓的“上传下达”,把难的事情都扔给下面的人,而应该是懂技术,又能带队伍的业务能手。她在努力往这个方向发展。
但科长看了报告,却觉得不太满意,跟他的原意差很远。他被林纾说服:“这可能是领导的本意”,加之没空再改,所以基本按原样发了出去。后来,主管领导果然带话说,采购模式还是要总承包而不是设计、施工分别招标。
紧接着,又有个项目,审计报告征求意见稿认为他们处没有合理评估采购需求合理性,也没有合理控制成本,结算时没有仔细复核,给供应商多付了价款。一把手看到报告后很震怒:“你们这是造成国有资产流失!”
科长让采购这个项目的小蒋改了几次回复意见,但他都不满意。他同时还要参加人力外包项目整合的专项工作,所以让林纾帮小蒋修改形成书面回复意见。
文字工作是林纾的强项了,审计的套路他也很清楚。如果不是得到上边指示,这份报告不会避重就轻,直接不提需求部门跟供应商之间的纠葛,反而选择拿采购处开刀,指责采购处没有履行复核和监督义务。
但林纾站在采购处立场上,是不会任由别人把脏水泼上来的。她以辩护律师的心态,找到所有相关制度,又分析了这个项目采购的流程,直指问题所在:
“采购数量是需求处室提出,项目预算是公司预算办公室负责,价格是做了充分的价格分析后报高层会议决策,结算复核我们已经做过并且要求需求部门整改。到最后,却全成了采购处的错了?”
她让小蒋写了初稿,她一看,路数根本不对。她用修订模式几乎是重写了一份回复,发给处长,抄送科长和小蒋。处长觉得已经很到位了,稍做修改就直接签发,还抄送了公司一把手。
审计报告当然最后没有大改,但他们处的处境,相信一把手都明白了。为了落实审计报告的建议,林纾又配合科长,组织编制了加强结算工作量复核的方案。
这次不太顺利,编制的方案交上去,马上就被分管的副处长电话训了一顿:“你们这是在玩弄文字游戏!想减轻工作量,也不是这样做的,有没有一点担当作为!你可真行啊,小林,来采购处才多久,你就开始做这种偷奸耍滑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