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程远参加Z系统防人因大赛的时间,蓝老师还非常热情地跟林纾说:“这几天是封闭式竞赛,程远手机会关机。有什么事,你随时联系我。”王朵、曾嘉也跟她说:“有什么事随时call我们,我们就是你的娘家人!”
她也回了曾嘉同样的话,让她有时随时联系——曾嘉自己也大着肚子呢,孕周只比她小俩月。她也说,哪怕孕周还小,同在核电厂的丈夫偶尔出差几天,她都担惊受怕。
林纾想到,不知多少妻子是独自生儿育女的。真是扭曲啊,这个高速运转的社会。至于吗,让男人们连陪妻子生产、休陪产假的时间都没有?她又愤愤不平:“都是因为女人有子宫,就天然要处于弱势地位,承担所有的生育责任,男人却什么都不耽误,一句为了工作,好像就可以掩盖他在家庭中的不尽责一样!”
林纾现在只是满心期盼他的回归。她希望程远能考个好成绩,就像是等待高考放榜的孩子家长一样。程远以前就说过她:“以你这样的心态,到时候肯定会成为最让孩子讨厌的那种鸡娃家长。”
但这次,林纾只是觉得,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拿名次后可以一下子享受副处级待遇,还算是给孩子的一个大礼啊。可如果没拿名次,那冒着孩子出生都不在场的风险去参赛,是多么的不值得啊!
不知为什么,林纾已经预感到,程远不会有这样的好运可以直接晋升。
果然,回来后,程远告诉她:“我们准备的方向完全偏了。我们把这个大赛想成是那种很机械的死记硬背的比赛,没想到人家会出一张这么复杂的操作票让我们实操,我们这一组甚至最后都没做完。”
林纾有些失望,但因为早有预料,所以还是安慰他:“我也觉得你不适合参加这些团队竞赛,比赛的随机性太大了,这次又不是我们的主场,你的队友也不是经常合作有默契的,天时地利人和一个不占。比赛体现不出你的优势和能力,你比较适合在单位实际工作中一步一个脚印发光发热。”
离程远下次去参加核能行业的竞赛还有一周时间。林纾想拍孕照,又担心疫情,最后只是拉着程远在家里拍了几张留念。
她苦恼地跟程远说:“怎么办啊,还是没有动静,应该要在预产期后推迟出来了。真的要在你出差的时候生孩子吗,我越想越怕,听说好多生孩子时遇到紧急情况的,什么羊水栓塞啊,大出血啊,胎儿窘迫啊……我觉得真遇到什么事,你妈自己搞不定的。我好怕啊……要不干脆选个日子,剖出来算了?”
程远也有点犹豫:“有必要吗?再等等,他应该自己就会出来的吧?要不,明天产检时问问医生?”
已经39周了,林纾去孕检,医生还是说孩子没有入盆,但也说入不入盆都没太大关系,有些人就是边生边入盆的。
林纾问医生:“那我可以预约剖宫产吗?”
医生态度也很暧昧:“你现在没有剖宫产的指征,我们还是鼓励顺产的,对你对孩子都更好。但如果你要求,我们也不会不给你安排。你确定要吗?要不还是试试吧,虽然胎儿有点大,你体型又有点瘦小,但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顺呢。”
林纾临上阵了有点怵:“那医生,可以安排无痛分娩吗?”
“只要不是半夜来,一般都可以打上麻醉,实现无痛分娩的。”
林纾这下觉得没有后顾之忧了,为了避免重现新闻里该剖家属不让剖,或者想无痛家属不同意的场景,林纾一回到家就开始拉着程远给程母上课:
“如果顺到一半,医生出来让转剖,一定要签手术同意书!还有,如果是顺产,到时候医生也会给你一张单子,是打麻醉的,让你签字同意镇痛分娩,不管上面写了什么,医生又说了什么,你都一定要签!”
程母听不明白,却满口应承:“知道了,反正一切听医生的,我签字就是!”
林纾再次强调:“不是的,不是一切听医生的。如果是打麻醉的,不管医生说什么风险、要交多少钱,你都一定要签!”
程母似懂非懂:“我知道,我们那医院产后也都给上镇痛泵,当然要!”
林纾只能再次强调:“是生的时候给镇痛的,反正就记住,打麻醉的单子,不管怎样都要签!”
然后林纾又跟月嫂说好,发动了就让她过来,去医院陪产。
一切就绪,只等胎儿自己选定时间退房了。
林纾和程远开始给孩子取名,俩人翻遍了家里的诗词、古籍,林纾还网购了一本新华字典,想从里面挑些美好的字。
没想到,字典却没派上用场。
字典还在运来的路上呢,孩子已经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