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Ride of the Valkyries（4）

陈浩然冷笑一声说：“你不是和王欧打赌，要是我们过了筛选，你就穿女装跑圈的吗？这件事我们学校的很多人都知道吧？后来我们过了筛选，你又耍赖，说我们得进短信投票前三才算！你原来笃定我们进不了，但是刚好韩子瑜昨天看见夏纱沫在南金路唱歌，知道我们的水平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烂，于是你就急了！想到筛选的时候我们就是因为架子鼓有问题，所以表现的不好，你就跑去把我的架子鼓踢烂了！好让我们发挥失常......”

陈浩然的说辞有理有据，听到这其中不仅有复杂的恩怨情仇，还有喜闻乐见的女装戏码，众人又欢快的窃窃私语起来。不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纷纷拱火，嘲笑李梓轩不守信用输了不认。还有一些陈浩然的颜粉支持者则怀疑是不是真是李梓轩动了陈浩然的鼓。总之作为气氛组，大家都各司其职，相当的卖力。

面对这么多的嘲笑和质疑，李梓轩也急了，愤怒的说道：“你别含血喷人！老子和姜烁明一起去的！你们不信问姜烁明！”

“姜烁明和你一伙的，当然帮你说话！”陈浩然冷哼了一声，“再说了，你和姜烁明没事跑到放乐器的地方干什么？难道说你们也有表演？”

“当时.....”李梓轩语塞了一下，接着恼羞成怒的说道，“当时.....是戚梦棠要上场了，我们准备帮忙去抬那面大鼓的，但是去迟了点......”

“编.....”陈浩然再次冷笑，不屑的说道，“你就继续编！”

李梓轩也被激怒了，“老子编你妈.....有妈生没妈教的小赤佬！”

陈浩然听到“有妈生没妈教的小赤佬”这句话，瞬间变了脸色，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到了李梓轩的面前，别看陈浩然个子小，但灵活的一匹，速度也快，韩式小分头在空气中飞舞，活像兵长。

猝不及防的李梓轩，被个子矮他许多，但一看就打架经验丰富的陈浩然一拳狠狠的揍在脸颊上。这一下势大力沉，直接把李梓轩打到鼻血喷涌，还退了好几步，就连拦着他的姜烁明也差点跟着摔倒在地。

眼见陈浩然不依不饶的又扑了上去，女生们都尖叫着向四面散开，疑似女主角顾漫婷想要奋不顾身的护住李梓轩，却没有想到被打出鼻血的李梓轩也动了真火，推开顾漫婷就和陈浩然扭打在了一起。

两个人在地板上激情四射的翻滚了起来，顾漫婷在旁边大喊道：“你不要再打了！你们不要再打了！”

程晓羽脑海里顿时幻化出那部著名的弯弯电视剧《紫禁之巅》还是《终极一班》来着，男一和男二在大雨滂沱中姿态癫狂的开始斗舞，女主也是在大雨里高喊“你们不要再打啦！”这剧情真是男默女泪刺激得不要不要的。

只是眼下不是他看戏的时候，身高体重占据明显优势的李梓轩已经反客为主，压在了瘦小的陈浩然身上，正要挥拳揍陈浩然。程晓羽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酒吧混迹多年的程晓羽对打架这事可不陌生，身为被古惑仔熏陶过的好学生，这个时候怎么能不展示一下从小练到大的家传绝学，也高喊着“你们不要再打啦”，飞起一脚将李梓轩从陈浩然的身上踹了下来。

“wcnm~~”

歪道在地上的李梓轩没想到程晓羽这么脏，玩不起，还搞偷袭，骂了句脏话，抹了把鼻血，又跳了起来，扭曲着帅脸向着正准备把陈浩然拉起来的程晓羽扑了过来。

不过李梓轩没能碰到程晓羽，陈浩然这货明知道打不过，还头铁，甩开他也冲了上去。在一片惊叫声中两个人又像是斗狗一样纠缠在了一起。

程晓羽总不能看陈浩然吃亏，只能又一边喊着“你们不要再打啦”一边暗中向李梓轩下黑脚，帮助陈浩然。其他的人也回过味来，姜烁明和一群篮球队的人也冲了上来，王欧也瘸着腿朝着人群里扑。大家都异口同声的喊着“你们不要再打啦”，却越打越凶，什么“撩阴腿”，什么“无影脚”，什么“滴滴马勒个比”全都使了出来，整个后台顿时鸡飞狗跳混乱不堪，就一真人快打现场。

这时前台的主持人还在有请短信投票团体第一名的复礼校长刘封讲话。也不知道那个呆逼在混战中碰到了二道幕的开关。

在“哔、哔、哔”的幕布拉开声中，一群在后台高着喊“你们不要再打啦”，却打的不亦乐乎的复礼学生暴露在明亮的聚光灯下。

听到背后的叫喊声还有看到台下观众瞠目结舌的表情，刘封校长感激的话语在话筒中戛然而止，回头就看到自己的学生一边喊着“你们不要再打啦”，一边混在一起朝着对方乱踢。夹在中间的李梓轩和陈浩然都不知道挨了多少揍，看上去都有点鼻青脸肿，但其他人都还挺欢乐的，像是一群大男人转着圈在跳天鹅湖。场面可比什么雨中斗舞有看头多了。

这其中就属程晓羽微胖的身影最为显眼，他上蹿下跳，叫得也最响，出脚也最快。偏偏身形扭动的又滑溜，除了身上有十多个四十多码的脚板印，一看就没怎么挨过毒打。

看到如此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的场面，整个礼堂一片哗然。

刘封刚刚还喜笑颜开的脸刹那变得铁青，抓着麦克风就怒吼道：“你们这些混账，在干什么？”

环绕立体声音响发出了巨大的回声和嗡嗡声，八、九个打的兴起的人这才发现他们竟已经暴露在璀璨的灯光下，成为了全场焦点。

所有人同时停手，一个个衣衫不整耷拉着脑袋站在舞台上，大气不敢喘，动都不敢动一下。

还是程晓羽经验丰富，瞥了眼怒火中烧快要气炸肺的封叔，低声说道：“快把二道幕给关上，快把二道幕给关上......”

就在旁边的夏纱沫连忙按下了开关，于是那一层红色的天鹅绒幕布又“哔、哔、哔、哔”的缓缓拉上。

二道幕刚刚闭合，李梓轩就啐了一口说道：“这件事没完......”

陈浩然还没有开口，满身都是脚印的王欧就回答道：“小瘪三，老子怕你？”

王欧的话刚落音，刘封校长就掀开幕布，走了进来，怒不可遏的说道：“谁是老子？”

刚才还丝毫不认怂，互访狠话的一群人全都噤若寒蝉，就连吃瓜群众们都立正站好，一副接受训话的模样！

刘封怒声道：“我问你们！谁是老子？”

程晓羽可没什么好怕的，胆大包天的小声说道：“李耳......”

后台一群人先是沉默了须臾，随后爆发出一阵压抑的笑声。

刘封更怒了，儒雅的面孔都沉的像是铁块，他左顾右盼，“谁说的话？”

程晓羽举起了手，“校长，是我。”

刘封背着双手，注视着一脸老实的程晓羽，似乎没有那么生气了。

气喘吁吁跑过来的黄主任却气急败坏骂道：“程晓羽又是你！你是不是以为你很幽默？”

程晓羽连忙说道态度诚恳的说道：“我错了，校长，黄....主任......”

“一句错了就完了？你们知不知道刚才多少教育委员会的领导在下面看着的？知道不知道全程有录像？知道不知道我们复礼的脸都被你们几个丢光了！”黄主任指着程晓羽怒其不争的说道，“尤其是你程晓羽！我刚才才才.....跟刘封校长和你阿姨夸奖你几句，你就弄出这种事来！你真的叫人失望......”

程晓羽心想刚才还是冲动了，很是惭愧的说道：“对不起，黄主任，我一定深刻检讨。”

刘封校长冷着脸问：“你们为什么打架！”

“报告校长。”李梓轩毫不犹豫的抢先开了口，忿忿不平的说道：“陈浩然污蔑我弄坏了他的架子鼓，他第一次打我我没有还手，后来他又打了我，还把我打出鼻血来了！我不得已才还的手......”

刘封看向了陈浩然，沉声问道：“陈浩然是不是你先动的手？”

“是。”陈浩然抬着鼻青脸肿的面孔面无表情的说，“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不但是，我就问，是不是你先动的手？”

“是。”陈浩然梗着脖子回答。

“你去年已经因为在校外打架记过一次大过了。我当时有没有告诉你，你还要记一次大过，就会被开除！”

“有。”陈浩然低下了头。

李梓轩冷笑。

程晓羽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心里咯噔一下，这可不能害得陈浩然被学校开除了，于是他连忙说道：“校长，陈浩然也是一时气愤！李梓轩不顾学校文艺汇演大局，也不顾同学之间的友谊，把他的鼓给踢烂了，差点导致我们无法上场。要不然也不会出这种事情......”

李梓轩大声说：“程晓羽你别放狗屁，我根本就没有碰过陈浩然的鼓！”

刘封环顾了一圈，冷冷的说道：“我问你们话了没有？”

程晓羽闭上了嘴。

李梓轩也不甘心的闭上了破了口的嘴唇。

刘封先是看向了李梓轩，“陈浩然的鼓是不是你踢坏的？”

李梓轩斩钉截铁的回答道：“不是！我当时和姜烁明在一起，他可以帮我作证！”

程晓羽心道：“这下糟糕了。”

刘封又看向了陈浩然，“陈浩然，你说你的鼓是李梓轩踢坏的，有没有证据？”

陈浩然低声说：“就是李梓轩和王欧打赌，说我们乐队进不了前三，谁输了谁穿女装跑圈。刚好我去准备区的时候，看见他和姜烁明刚好出来，我进去就看见鼓破了，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刘封沉着脸质问：“你连证据都没有就要打人？”

“不止是因为这个事情，他还骂了我.....”

刘封大发雷霆，指着陈浩然说道：“你不要以为你成绩还可以，学校就会纵容你！我上次跟你说的还不够多吗？”他喘了口气，“你是先动手打人的，又还已经记了一次大过，学校会劝你退学。”他又环顾了一圈其他人，“其他人记过处分，放完假把家长都给我请过来，还要在全校面前做检讨。”

陈浩然低着头，瘦弱的身体都在颤抖。

李梓轩反而低着头在笑。

程晓羽不知道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却不能坐看陈浩然受到这么重的处罚，他急切的说道：“校长，这件事主要是还是我的过错。如果不是我，陈浩然也不可能和李梓轩发生矛盾。能不能从重处罚我，再给陈浩然一次机会.....”

王欧也垂头丧气的说道：“是啊！校长，也有我的责任，我不该和李梓轩打赌的，我要没有和李梓轩打赌，也不会出这么多事情！”

黄主任瞪了程晓羽和王欧一眼说道：“你们两个还担心别人啊？管好你自己！”

刘封板着脸说道：“你们当校纪校规是儿戏吗？处罚还可以讨价还价？”

程晓羽还不甘心，急切的说道：“校长，陈浩然也是情有可原啊！我们好不容易才走上这个舞台，为此不知道付出了多少心血，冲动一点是能理解的吧？更何况李梓轩还骂陈浩然有妈生.....”

陈浩然抬头倔强的说道：“程晓羽别说了！开除就开除！”

“你闭嘴！”程晓羽转头看了陈浩然一眼，接着又低声下气的恳求道，“校长，我们乐队之所以叫‘再见，妈妈’，是因为我们都没有妈妈。如果李梓轩那么骂我，我也会揍他的！”

刘封摇了摇头，严肃的说道：“这不是理由，程晓羽。”

程晓羽有些失望，他想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他身上，肯定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忽然有个熟悉的清冷声音在万籁俱寂中开了口。那声音像是穿过暗夜的打字机的冰冷声响，又像是炎炎夏日里孤独而顽强的冰凌。

“我看见了，是李梓轩把鼓踢破的........”

这一声，于此时此刻就像是石破天惊，引得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瞩目。

程晓羽也扭头看去，透过人群的缝隙，他看到那个穿着酒红色长裙的少女，她屹立于人群的外围，如同皑皑冰原上燃烧中的一簇温暖篝火，她遥远而美丽，在寒夜中忽明忽暗。

他像是隔着山重水复眺望着她如星辰般的眼眸，以某种血脉又或者命运的馈赠。程晓羽的内心涌起了一种叫人悸动的快乐，像是翻越了千山万水，终于看见了家园。

李梓轩的脸上瞬间变得惨白，他注视着苏虞兮没有表情的绝美面孔，像是自言自语的喃喃低语：“为什么？”

苏虞兮没有理会李梓轩的问题，走过了人群，冷淡的说道：“校长，我当时就在准备区，李梓轩就是故意把陈浩然的鼓给踢破的。我听到他说他就是想要程晓羽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