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斐然：“这位小姐姐就算我看上人家，人家也未必看得上我，你啊，才是别咸吃萝卜淡操心。”
李知晓已经知道来龙去脉所以并不关心。
此时，听到谢斐然的话，她又来了兴致，边玩手机边打探，“我说你这么多年洁身自好，原来是旧情难忘。无关紧要的感情史？心口的疤都长平了？你不是说遇到喜欢的人会不死不休地缠着他吗？怎么怂了。”
谢斐然觉得自己是说不通了：“就打个比喻，你们还一个比一个较真，懒得理你们。”
林阳的生日会生生变成了谢斐然的审问会。
这几人搅得她不得安宁，搞的她睡觉满脑子都是顾寒。
谢斐然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左一拳右一拳将空气中顾寒的脸揍得鼻青脸肿，连连跪地求饶，才满意地睡去。
……
“小然子，小然子，醒醒，上体育课了，别睡了。”
张小小拽着谢斐然的手将她从课桌上拉了起来，“你最近瞌睡怎么这么多。”
谢斐然迷糊着睁开眼，“小小。我这是又在做梦了吗？”
张小小拉着谢斐然下楼，“对，你又做梦了，我叫都叫不醒。”
谢斐然被张小小拉着一路小跑，终于在上课铃响起的时候踩点步入队伍。
“同学们，这节课教大家排球。女排都看过吧，有没有谁学会了发球的？来给大家示范一下。”
谢斐然高中最喜欢的老师可能就是体育老师了。
给她们上体育的老张是小小的父亲，胸前老是挂着一个口哨。
小时候，她、小小、陆星航，他们仨脖子上一人挂了一个。
老张说这样他们就不会走丢了。
谢斐然每次出去玩，只要一吹口哨，那俩保证一溜烟跟着跑出门。
三个人站在院子里比谁吹的声音大，楼脚的王阿姨被他们吵的受不了。
总是会吼道：“小然然，你再调皮捣蛋，我可告诉你妈妈喽。”
家属院里的人都知道，谢斐然是他们仨的老大，只要谢斐然乖了，那俩保准一声不吭。
而谢斐然怕邹淑仪也是众所周知的事。
这种时候提邹淑仪一提一个有用。
老张碰巧遇到了，总是会护着她，“孩子嘛，别老吓唬她。东西是我送的，要找找我。”
……
谢斐然看着老张身上的哨子走神。
老张拿着排球走到她面前，“谢斐然同学看的这么认真，是想上来试试吗？”
谢斐然猛地一下回过神，她笑着接过球，“这我还真会。”
她像模像样左边手臂伸直拿着球，右边手臂斜向下，半握拳头，猛地一击。
排球以优美的抛物线飞的又高又远。
一个班的视线齐刷刷跟着球远去。
谢斐然自豪地扫过他们班的队伍，目睹着同学们的目光从好奇变为震惊。
她不解地回过头，心道：“完了。”
黄白蓝相间的排球直直地击中了一个老槐树下坐着的无辜少年。
老张从筐里重新拿出一个球：“谢斐然同学力道还真是不容小觑。为了安全起见，大家都打的斯文点，不要伤到自己更不要伤到他人哈。谢斐然同学，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人道歉去，随便把球捡回来。”
谢斐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去，“同学，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需要我送你去医务室看看吗？”
无辜少年抱着球转身，“没事。”
怎么是他……
谢斐然心想：早知道是顾寒这厮，她该下手再重一点。
不过眼前的顾寒实在太稚嫩了一些，她想公报私仇也于心不忍。
“没事就好，那把球还给我吧。”
顾寒看了一眼手中的球，“你说它？”
谢斐然：“嗯哼~”
顾寒双手一松，球落到了地上。
他淡定道：“拿去。”
谢斐然：“……”
果然讨厌的人，在哪个阶段都是令人讨厌的。
她用二十六岁的语气说道：“小子，你这样会被打的，知道不。”
顾寒挑眉。
谢斐然依稀记起来，高中体育课，她好像真的用球砸过顾寒。
那次他似乎头都没回，这梦里怎么还变了个样。
她在抓狂边缘徘徊，反复安慰自己，“你都二十六岁了，他才十六岁，别跟他一般见识，成年人要有成年人的胸怀。”
她默默捡球，没看到顾寒眼角露出笑意。
那是十六岁的她从来没看到过的。
谢斐然抱着球，打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顾寒捂着被砸到的右肩，痛苦地“嘶~”了一声，“我好像不太好。”
“你不是说没事吗？逗我玩呢？”
谢斐然一点不客气，然而在瞥见顾寒微微皱起的眉后，她的声音不自觉温和了一些，“你在这等我一下，我跟老师说一声。”
不出片刻，谢斐然风风火火跑了回来，“走吧。”
学校的医务室在后门，而操场在前门，两人需要穿过整个校园。
谢斐然时不时盯着顾寒看上几眼，对他十六岁的脸庞多少有些不适应，“你们也在上体育课？怎么没看到陆星航。”
顾寒面露不解，似在回忆陆星航是谁？
谢斐然：“不会吧，他是你同班同学哎，就老考第二那个，有印象吗？”
顾寒听到第二，像是恍然大悟，“他在那边打篮球。”
谢斐然：“你怎么不去打，你个子这么高，轻轻一跳单手就能上篮了，不去多可惜啊。”
顾寒：“不喜欢。”
谢斐然：“哦，那你喜欢什么？”
顾寒：“没有。”
“不会吧，什么兴趣爱好也没有？”
“嗯。”
“那你过得也太无聊了。”
“是有点。”
“要不你叫我声姐，我教你篮球。”
“……”，顾寒没有回应。
谢斐然紧接着道：“我和你一年的，我十月十七号，你十一月五号，叫我姐也不吃亏。”
她说完给自己惊住了，呆呆地看了顾寒几秒。
她竟然……竟然随口就说出了顾寒的生日。
顾寒还是没有什么反应，谢斐然小心翼翼碰了一下他受伤的地方，“疼吗？”
顾寒点点头。
谢斐然：“对不起，要不你也砸我一下。”
顾寒摇摇头。
谢斐然没想到梦里的顾寒会有问必答，她觉得应该收回自己说过的话。
其实十六岁的小顾寒还是可爱的。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到了医务室。
医生姐姐是谢斐然的老熟人，十天半个月得见上一回。
“谢斐然，你又闯祸了。”
“这次完全是意外，他肩膀受伤了，您给他看看。”
医生姐姐：“过来这边坐着，把受伤的地方露出来。”
顾寒坐到病床上，将袖口撩了上去。
谢斐然眼睛都看直了。
怎么会青这么一大块。
那时候顾寒头也不回地走掉也伤这么重吗？
医生姐姐在顾寒淤青的地方摁了几下，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淤青，擦点药几天就好了。在这坐着等我会儿，我拿药去。”
“麻烦徐姐姐。”
谢斐然走近了些，猫着腰眼睛恨不得凑到人身上。
顾寒：“你近视？”
谢斐然：“不是啊，我就看看凑近了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
“那有什么不一样吗？”
“没有。”
医生姐姐在不远处的柜子里拿药回来，对谢斐然说：“你闯的祸，你给他上药吧。”
谢斐然倏地起身，连连摇头：“不合适，男女授受不亲。”
医生姐姐：“你是古代穿越过来的？赶快的，我还有事忙。”
徐姐姐说完把药塞到谢斐然手里，走了。
谢斐然为难地看着顾寒。
顾寒把药拿了过去，一只使不上力的右手和一只不太顺手的左手，捣鼓了半天都没把药拧开。
谢斐然一把夺了回来，“还是我来吧。”
她挤了点药膏在指尖，轻轻的一点一点摸上去，生怕又弄疼人家。
她边抹药边小心翼翼地呼气，还没巴掌大的一块淤青，她涂了大半天。
“擦好了”，她涂完像是完成了一件多么伟大的任务，重重吁了一口气。
“徐姐姐我们走啦。”谢斐然朝里屋吼了一声，领着顾寒出门了。
两人原路返回，路过小卖部，谢斐然进去买了两瓶水，递给顾寒一瓶。
她将手里的那瓶拧开，又将顾寒手里那瓶换了过来。
顾寒：“谢谢。”
这回她看见了，十六岁的顾寒对十六岁的谢斐然笑了。
“不客气~”
谢斐然有些恍惚。
梦里十六岁的顾寒是来弥补她青春缺憾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