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不吉之兆

出了月子后，于姜蕊而言，最开心的一件事就是能放开吃了。

当然，为了身体恢复，也能吃的太放荡不羁，但对比起月子餐的顿顿寡淡，还是要幸福很多。

再就是能出院子逛逛了，三月好春光，不踏青都可惜。

出月子的第五天，姜蕊就约上了林毓姝和姜清妙，三人一道去京郊玩了。

也不知是不是娘家姐妹少了一个的缘故，又或许是姜清妙愈发豁达通透，能和姜蕊说的上话，如今姜蕊也愿意带她一起了。

当然也有另一个明面儿上的因素，二房里头，姜清远已经算是能给姜蕊面上添光的娘家人了，姜清妙即将要嫁过去的李家，父子俩也都是职官，少不得也联络一下感情，算是互相帮衬。

如今有了儿子，而将来周蕴势必要夺嫡上位的，她为皇后，若没有娘家人撑腰，将来要是周蕴对她恩宠不再，又冒出别的高门贵女，她们母子怎么好立足。

一个没有外戚支持的皇子是很难成事的，就比如八皇子，从开始就没想挣，因为挣不过。

周蕴能走到这一步，林家也是一样是发挥了大作用的。

为母则刚，从前不想算计筹划的，如今也得慢慢的琢磨起来。

姜蕊心中有谋算是为小家，那周蕴的筹算则是为国了。

趁着六皇子如今被孙氏谋害皇后一事牵连，暂时不能翻身，他该乘胜追击了。

不知怎么的，自打上回见过北迟暗中派来的人，周蕴便总觉得北迟和大理此番来者不善。

元庆帝素来心思多变，周蕴不能保证到时候他不会被派出去前往大理，所以只能压住六皇子，让他不得不选择暂时避出京都。

如此才算万无一失了。

大理一去遥远，姜蕊和孩子都被单独留在京都，极有可能出现各种危险，这是周蕴决不能接受的。

不止是她，宫中愉贵妃也是早就预备好要彻底将后宫掌握在手中了。

而动手的日子就选在今岁的春分，恰好是三月二十一日。

春分是适合播种的时候，古谚语有，‘春分麦起身，一刻值千金’的说法，为求丰收，元庆帝是要携后宫众人以及皇室宗亲烧香祈福的。

坤泰殿内，元庆帝在梁进忠的搀扶下，跪在众人之首，略靠后半步的就是皇后孙霖玉。

而后下面跟着跪拜的，左边是以周蕴和姜蕊为首的皇室宗亲，右边是以愉贵妃为首的后宫嫔妃。

这是姜蕊生产后第一次进宫，看着形同枯木的元庆帝，再看看消瘦无神的孙霖玉。

虽然两人差着很大的岁数，但此刻瞧着到真像是一家人。

生育过孩子的姜蕊自然知道生产对身体的损耗有多大，端看孙霖玉如今毫无血色的沉郁模样，她就知道孙霖玉小产后肯定没保养好。

不过这也是一开始就能料到的，毕竟吃了那个药丸强行助孕，违拗自然天理，怎么会有好下场呢。

“王妃，您拿好。”

身旁响起太监的声音，姜蕊回神侧头，就见一小太监恭恭敬敬的捏着三炷香递过来。

这是待会儿要跟着元庆帝插进香炉里的。

姜蕊点头，接了过来。

这动作有点扯着裙摆了，便轻微的动了动，调整了一下跪姿。

周蕴以为她是腿跪的不舒服了，便压低声音道。

“就快起身了，再坚持一会儿。”

今天进宫都是穿着吉服来的，姜蕊那厚厚的好多层衣裳，又戴着沉甸甸的金银首饰，不累才怪。

“没事，我不累。”姜蕊柔声回应。

她大概猜到周蕴是关心她的腿，不过她确实还没娇气到跪这么一会儿就受不了，但也没说明。

关心嘛，好好接受就是了。

而事实上，此时最难受的是元庆帝。

他的小腿伤还没好全，但是已经养了这三个多月了还不见好，他又怕外人说他身体不好，所以强撑着跪的。

这会子疼不说，竟然还起不来了。

还好梁进忠服侍他多年，一个眼神和细微的表情就能知道他的意思，赶紧就伸手把人给扶起来了。

虽然元庆帝并不能站的很稳，但好歹撑着也是站起来了，面子算是勉强保住。

底下跪着六皇子看着元庆帝老迈而又吃力的样子，眸底是掩饰不住的贪婪。

“皇上进香！”

随着旁边太监的高声唱喝，元庆帝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去，将手中的几炷香郑重插进香炉里。

孙霖玉紧随其后。

只是当她稍稍用力把手里的香插下去时，忽然那几炷香就从顶上断了。

一瞬间，孙霖玉的面色完全僵住，完全没想到会遇上这么不吉利的事情。

不止是她愣住了，旁边元庆帝的脸色一瞬也沉了下去，周围看见香断掉的奴才们也都赶紧低下头去。

挽月见状，赶紧又从旁边小太监的手里取了几炷香过来，孙霖玉强行让自己镇定些，小心翼翼的插进香炉。

可这一回依然和上次一样。

且因为方才的停顿，底下跪着的众人都抬头望在这边，因而这一幕就被在场众人都看了个清清楚楚。

进香祈福的时候香却断了，这是大大的不吉之兆啊。

在场众人都变了脸色，尤其是六皇子和魏云韶，两颗心都死死被掐住，压到了谷底。

而作为当事人，这香接连断了两次，孙霖玉都不敢再拿第三次了，生怕还是一样的结果，所以一时待在了原地，面色僵硬又苍白。

元庆帝此时更是阴沉的不像话。

但春分祈福是大事，也不能就此打住，只得眼神示意梁进忠，让剩下的人继续。

就这样，春分的进香祈福就在诡异又尴尬的氛围中勉强过去了。

一出坤泰殿，元庆帝就黑着脸上了御撵，一句话也没有和孙霖玉说。

众人都知晓方才的不吉利，也都是大气不敢出，纷纷离场。

“娘娘...”挽月小心张口。

孙霖玉神色复杂的摆手，“先回宫。”

她也不明白今天怎么会遇到这种怪事，或许是自己心虚，觉得自己德不配位才会有此异象，一时间也没往人为上想。

可等她回宫细细一琢磨，想到这宫中一应事情都是愉贵妃在打理的时候，却为时已晚。

中间一段时间，要有什么问题也都已经处理好了，哪儿还会让她有机会去寻破绽。

而更让孙霖玉和六皇子想不到的是，如此不吉之兆，仅仅是一个开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