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姜家如今是侯爵府，狩猎这样的活动正是年轻人喜欢的，所以姜清念这个文安侯世子自然在受邀之列。

不仅他，姜清远也是要去的，还有沈哲。

这两个人能去就是纯粹的周蕴提拔，毕竟他们两科举高中的荣耀时刻早就过去了，如今在朝中还不亮眼呢。

今日便是姜清念知道能去狩猎，且自家二哥也要去，所以兴冲冲的到二房来找人的。

没想到沈哲也在，三人就在姜清远的书房里坐下了。

“我是不会骑马射箭的，这去了猎场怕要叫人看笑话。”沈哲自嘲道。

他出身寒门，家中哪里有马，更不要说给他骑了。

姜清远立即就宽慰他，“我虽是能上马，但也不会骑，这么多年都窝在书房里头了，不过沈兄也别泄气，他们会骑马的，可不一定比咱们会写文章啊，这回去啊，只当是陪陪外客，散散心了。”

本来这种大型集会也就是用来抬高身价，结交权贵的，并不是真的叫你去骑马射箭。

需要上场陪两国使者玩的，肯定早有安排。

听他这么说，沈哲也放心不少。

这时候姜清念就笑着道，“咱们不必担心，八皇子的骑术都不好呢，他可是宫里有师傅教骑射的，他都不担心，咱们怕什么。”

如今姜清念和八皇子是很玩的到一起，年岁相当，性格也差不多，八皇子常常出宫找他玩，两人关系好的很。

不过姜清远还是不咸不淡的训了他几句。

“你这小子，说话没个轻重了，皇子也是你能玩笑的，虽是关系好，也该知道规矩分寸，别叫外人拿了错处，说你目中无人。”

“我知道啦。”姜清念眨巴眼，而后就站起来，“二哥和沈大人慢慢聊，我要回去收拾行李了，要去五天呢。”

想想就兴奋，要是姜清念有尾巴，这会儿定摇的像螺旋桨似的。

瞧他那高兴样子，姜清远无奈的摇头，放他回去了。

沈哲看着两兄弟的模样，心里羡慕不已。

“我没有亲兄弟，倒是羡慕你和姜世子这样要好。”

“姜家这一辈也就我们两个男丁，日后要互相扶持的，血浓于水，自然亲近了。”姜清远笑着道，又伸手拍了拍沈哲的肩膀，“别说你没有兄弟，我就是你的兄弟，咱们是异姓兄弟！”

感受着肩头传来的温热，沈哲心里一片暖意，也重重点了点头。

来京都，姜清远的确是他交的第一个朋友了。

因为要回去预备出门的行礼，沈哲没坐太久，也离开了。

没想到刚回自己的宅子，就听守门的小厮说有位郑大人前来拜访，这会子在厅里坐着等他。

听到这个郑字，沈哲心里大概就猜到是谁了，等进屋一看，坐在客位上正喝茶的人，可不就是与他分道扬镳了的昔日同窗好友郑泽川么。

听到脚步声的郑泽川此时也立即站起身来，有些局促的看向沈哲。

“沈兄回来了。”

“嗯。”沈哲淡淡点了点头，径直走向主位坐了下来。

在小厮给他上茶的这点空隙里，稍稍打量了一下郑泽川，见他神色不太自然，就猜到一定有事。

“坐吧，郑兄过来是有何贵干？”沈哲摆手。

郑泽川坐下后，眼里就闪过一丝尴尬，抿了抿唇才道。

“我知道沈兄还在生我的气，以前是我目光短浅，一时看重了六皇子的恩惠，以至于如今落得如此窘迫之地，我来，我来是想求沈兄看在昔日情谊的份儿上，能不能...能不能引荐我到谦王麾下。”

这话倒是叫沈哲没想到。

但是他也关注过郑泽川一二，因为他殿试名次很靠后，家世又不出众，殿试过后不久，慢慢就淡出六皇子的视野了。

一个寒门出身的人，只在翰林院混了个最末等的官，不像沈哲，因为探花郎的好成绩以及周蕴稍有照料，虽然也在翰林院，但却是好位置。

且孙家如今倒了，吏部等地方空出许些位置，周蕴已经预备把他调进去了，这可是大好前程。

郑泽川这种人，无人提拔，或许就要一辈子死磕在翰林院里做闲职。

所以前来谋出路，也说得过去。

只是，沈哲并不觉得自己在周蕴面前能有多少脸面，且郑泽川毕竟是从六皇子那边来的，所以也不敢就答应。

“郑兄实在太高看我了，我在王爷面前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卒而已，哪里有资格引荐人给王爷。”

“可是我知道沈兄和小姜大人是好友，那位小姜大人，是谦王妃的嫡亲堂弟，他或许能在谦王面前说上几句话。”郑泽川急切道。

生怕沈哲立刻拒绝他，就把他赶走了。

但他这样说，沈哲的面色更是迅速的跨了下来。

立即就冷声道，“我与清远虽是好友，可结交时日并不长，且他已经处处对我照顾有加，我怎么肯再去烦扰于他，郑兄这话未免心思太大了些，如若郑兄诚心要投于谦王麾下，大可直接登门拜访去，王爷惜才随和，你诚心求见，定会见你。”

虽然是对郑泽川的话有些生气，但顾念着往日情谊，沈哲还是指了条路。

但没想到郑泽川却忽然扑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并掩面哭泣。

“沈兄，我不敢赌啊，沈兄知道的，我的母亲在我入京赶考前就病重，如今传来家信，父亲也染了病，二老或许就时日无多了，他们最想看见的就是我衣锦还乡，可我不成器啊，我被眼前利益一时蒙蔽，错信了六皇子，如今我后悔万分，是真心想为谦王殿下效力，以求能圆我仕途，不叫爹娘失望而去啊！”

这一番哭诉是沈哲始料未及的，一时也是动了些许恻隐之心。

毕竟同窗多年，又一道入京，求学路上互相帮衬的也不少，如今郑泽川跪求于他，他也实在不忍心。

沉默良久，还是把人拉了起来，答应明日带他一起去找姜清远试一试。

郑泽川高兴万分，一连道谢多句，才从沈哲的宅邸离开。

次日，两人一起找到了姜清远，在书房里坐下后便说明了来意。

姜清远看了看郑泽川，一时倒也瞧不出异样。

最后他只说，与周蕴接触也不多，只能表示明天去京郊狩猎，或有机会能和周蕴说的上话，可以提一提。

但周蕴收不收郑泽川这个人，他就不敢打包票了。

对此，郑泽川已经是感激涕零的样子，又是连连道谢。

一阵客气后，郑泽川的目光就落到了姜清远书房的一幅画上。

“这个画，是谦王亲笔吧，当真是气势磅礴。”

“嗯，这画是我考中榜眼后，谦王赠予我的。”姜清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