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事情还得从周蕴和姜蕊离府的那天说起。

原本于氏也该一道去的，毕竟她侧妃的身份摆在那里，姜蕊特提起了，但周蕴并不想带她，所以最终还是被留在了府里。

而于氏就把造成这一切的后果都归咎到了姜蕊的头上。

一想到自己好歹是上了玉碟的侧妃，却没参加过几回大型的皇室盛宴，心里就憋屈又恼恨。

恰逢次日就来了月事，身体上的不适和心中无处发泄的恼怒叠加起来，人就更加难受了。

府医来瞧，又是不痛不痒的开了些温补的药，于氏瞧着更心烦。

可是眼下府里没有正经主子在，是没办法进宫请太医的，而正院里虽然有姜蕊留下的落葵能做主从外头请郎中，但于氏却不肯低头去求一个丫鬟。

正是发愁之际，于氏的母亲却送来了一个医女。

她也是瞧着姜蕊不在王府，想派个人来给女儿看看身子养的怎么样了，毕竟离上回回娘家也有段时日了。

这不是想瞌睡就刚好有人递枕头么。

当然了，那医女对外称只是来给于侧妃送些体己的。

这就无可厚非，毕竟娘家人给女儿送东西也是正常的事情，正院几个丫头又格外把重心放在小公子身上，就没仔细盯着。

也是这一查，那医女大惊失色，诊断出了于氏已经身体受损，不能再有孕的情况。

这个消息对于氏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本就身子不适，竟听完后，怒火攻心一下昏了过去。

医女又不敢多留，怕惹事上身，毕竟她是拿钱办事，又不是于家的奴才，所以只吩咐了宝珠好好照看，便急匆匆的离开了王府。

好在于氏并未晕过去太久，半个时辰就醒了，就是醒来之后，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萎靡了下去，但眼神却狰狞可怖。

“不能有孕，我竟...竟不能生孩子，我再也没有指望了，是谁要害我，是谁！一定是姜氏，是正院，她果然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又加害于我！”

“侧妃您息怒，一人话不足信，咱们...”

宝珠还没说完就被她怒喝一声打断。

“还不足信？！我自己的身子我能不知道吗？畏寒腹痛，回回来月事都疼的下不来床，这样残败的身子，怎么生孩子？一定是姜氏害我的！”

眼看着于氏有些失控，宝珠再不敢言语刺激她，只赶忙去把门窗都关上了，以防声音传出去。

但于氏此刻已经是暴怒的状态。

掀开被子踉跄着走下地，抓起东西就砸。

噼里啪啦的瓷器碎裂之声充斥着整个屋子，还好于氏尚有一丝理智存在，并未破口大骂，所以外头守着的奴才只知道主子在发火，却不知道内情。

宝珠跪在地上埋着头缩着肩膀任由她发泄，直到耳边不再传来声响后，才缓缓抬头。

便见于氏瘫倒在地上，背靠桌腿勉强支撑着身体，而她的脚底被地上的碎瓷片划破，几道血痕显得格外刺目。

“侧妃您的脚！”

宝珠慌忙过去拿手帕想包扎伤口，却被她挡开。

“不必了，扶我起来。”

“可是...奴婢还是叫府医来瞧瞧吧。”宝珠满眼担心。

“我说不用！”于氏低喝一声，一瘸一拐的走向床榻，“把房里收拾了，若有人问，只管说是母家人与我说了几句不中听的，所以我不顺心，才发了脾气。”

宝珠垂着头，默默应声。

本想还宽慰几句，但见于氏神色阴沉，便也不敢再多嘴了。

但是宝珠心里清楚一点，不能生育这件事对于氏的打击太大了，且这件事必然会被于氏归咎在正院头上。

日后，恐怕又要起风波。

正院里，落葵也知道于氏今天发了脾气，不过打听了消息说是关于母家的，也就没继续追问了。

毕竟像于氏这样嫁入皇室的女子，为的就是光耀门楣，可如今于氏不得宠，不仅不能提携母家，还要靠母家接济，被家里说几句不中听的话也正常。

故而这点消息，也没有专程派人去告诉姜蕊。

反正还有两天姜蕊也要回来了。

但猎场上的最后这两天也并不太平。

元庆帝在猎场这几日多喝了些酒，饮食上又多是烤肉一类的大荤油腻之物，早上起来就觉得身体的僵硬之感又上来了。

想起上回章院判所说的中风，赶紧就让梁进忠去请了太医来瞧。

果然是因为饮食的缘故，元庆帝中风的情况又出现了，还好这次依旧是轻微的，太医及时施针后就缓解了症状。

不过元庆帝自己还是心里又沉重几分。

屏退太医后，面色就显得有些青白无力。

恰好六皇子前来请安，就和刚从御帐里出来的太医打了个照面。

一大早上就请太医，六皇子的目光不由暗了暗，但面上不显，还是先进了帐篷。

“儿臣给父皇请安！”

“免了。”元庆帝摆手，及时调整了一下状态，但动作还是有些僵硬，“这些天你日日早上来向朕请安，着实有心了。”

六皇子用余光观察着元庆帝的动作，嘴上却继续着。

“从前宫里宫外相隔甚远，儿臣想尽孝也难些，如今能日日见到父皇，自然是要勤谨侍奉，孝顺在侧。”

对于他放低姿态的做法，元庆帝很是受用。

也做慈父模样笑了笑，“好了，你的孝心朕都知道了，明日就要回宫，今天要把恭亲王和耶律将军招待好，老五受伤，老八还小，你要多承担些。”

“是，儿臣遵命！”六皇子眼底闪过一丝光亮。

这话他听着顺耳极了。

元庆帝点头，“去吧，朕今日忙，就不去猎场看你们了。”

“是，儿臣告退！”六皇子拱手。

在他退出去的时候，就看见元庆帝试图端起桌上的茶盏，可手却发抖，试了一下并未成功。

这一幕不禁让六皇子心底对元庆帝的身体状况猜测更多，但也暂时都压在了心底。

等回了自己的帐篷后，才把方才的事情和魏云韶说了说。

而魏云韶身边是有个叫紫苏的丫头会医术的，就是先前为了坑姜蕊而专门找来的一个。

虽然当时没做成局，但好在人是真的有几分本事，如今也留在魏云韶身边伺候，这会子听了六皇子的话，便站了出来。

“殿下，听您的描述，奴婢怀疑皇上或许是有中风之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