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辛荑阁

雪窗萤十分好奇的问道:“都城?都城是什么地方?这个地方好繁华,我好喜欢呢!”

珠玑赶紧笑说道:“你放心,如若你救我们两条小命,我等一定带你游遍整个蜀都城,可好?”

雪窗萤高兴坏了,赶紧应声附和,开心的就像一个三岁的小娃娃。

事不宜迟,珠玑赶紧从身上撕下一缕衣角,咬破指腹,流出鲜血来时,赶紧一字一字写的清清楚楚。

随即折叠好递给雪窗萤,嘱咐道:“珠家大将军府,街上随便打听就有人告知你一二,见了珠家公爷夫人,赶紧通知他们来辛荑阁救人就是了,我们二人的性命就托付给姑娘你了。”

雪窗萤并没有犹豫,赶紧点头应是,也就在此时,外面的仆子推门而入,赶紧提醒着时辰不早了。

她慌忙的将书信塞进袖中,平复几许心绪,随即转身匆匆离去。

仆子们紧闭大门时,还各自瞪了珠玑与沐玄若一眼,好像他们欠了钱没还似得。

此时的二人吃饱喝足,便有些惆怅起来。

沐玄若不由得一阵担心,提醒着:“一味的指望她一个小姑娘,只怕也渺茫,不如再想想其他法子吧!”

珠玑四下打量了这房屋一眼,无奈摇了摇头。

:“水陌殇怕我们有机会逃出去,特意将一屋子的东西全部搬了出去,为的就是防止我们逃跑,眼下,还能有什么更好的计策呢?”

此话一出,沐玄若也跟着泄了气,对于生死来说,他们似乎也开始慢慢接受着,同时也期盼着。

而回都城的路途中,大伙也都累的疲乏,便找了一处落脚点休息休息。

还是老规矩,沅止为羽筝捉鱼,月花朝上山为羽筝抓野味,二楚则在一旁,偷偷将沅止在带叟族打包来的吃食递给她。

害怕羽筝不接受,故意说是自己偷偷藏的。

这丫头也不客气,与二楚赶紧偷吃起来。

眼下巫师也不知去了何处,只说了一声等他回来,就走了。

语莺啼这时发现羽筝与二楚的偷偷摸摸,便悄悄踱步而去,想看看他们到底搞什么鬼。

可耳目聪灵的羽筝,只觉得背后有危机,与二楚眼神交流一下。

只见他会意,突然给语莺啼打了个措手不及。

索性二楚发现的及时,这才没有伤到她。

语莺啼气结,呵斥一声:“放肆,你是活腻味了吗?”

羽筝见是她,心中多少觉得没意思,便将手中吃食递给语莺啼,并说道:“还剩这么多,你拿去果腹吧!”

她提防的瞧了一眼羽筝,又望了望她手中的吃食,这不是昨日在带叟族酒宴上的点心吗?

随即又没好气的望了望二楚,此时二楚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侧过脸去,欣赏风景的模样四下仰望。

随即毫不客气的接过吃食,不给羽筝留一点儿,拿起就吃。

她也不笨,除了沅止的命令,他二楚哪里敢偷藏吃食,所以才生闷气的想要将其吃光。

羽筝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即踱步去了小河边儿乘凉。

就在朦胧中欲睡去之时,听闻路过的猎户说起嬷赭河的怪事。

便突然惊醒,赶紧将那几个猎户截住,焦急的问道:“请留步,可否将方才你们所说的怪事再说一遍。”

猎户们瞧着这丫头极其漂亮,气质卓然,小小年纪居然胆大的拦路劫人。

其中一个猎户笑道:“你这女娃娃,胆子不小,你家人在哪里?赶紧回去,这地方偏僻不安全。”

羽筝性子本清冷,何况还露着一抹严肃认真,能在此处出现的贵女,必然身份神秘,故而不再打趣她,便将方才的话复述了一遍。

原来前半月前嬷赭河出现了一队人马,打扮极其神秘。

还专门用人来做诱饵,抓捕一些凶猛的恶兽来吃,甚至会用野兽的皮毛,向不远处的人户家换些小兔子小狗儿。

有些族人们好奇,想问问他们的出处,却是一个不答,就像是哑巴一般不说话。

每日清晨和傍晚,还会将两个瘦小的人儿,捆绑了拖在马儿后头奔跑。

血淋淋的场面令有些路过的族人都不敢直视。

本地的族人们都当他们是魔鬼,没有一个敢靠近他们。

他们还在嬷赭河驻扎了好几日,也因为此,当地族落里就失踪了好几十个壮年男子,怎么找也找不回来。

随着后来,族落里开始丢失孩童跟姑娘,不论生死,连尸骨都找不到,大伙这才想起了这队怪异的人马。

当族人们前去逮捕他们问话时,却已不见了他们的踪影,早已桃之夭夭的他们,竟不知毁了多少家庭啊!

羽筝思量片刻,脑子里突然闪现出珠玑沐玄若二人的身影,如若是他们,那得被折磨成什么样子啊!

羽筝不经红了眼眶,猎人们瞧着她的模样,害怕招惹得了失心疯的女人,便赶紧想要踱步就逃。

谁知羽筝反应极速,再次将猎人们截住,并问道:“你可知这批人马去了什么方向?”

猎人们仔细想了想,随即说道:“听一个在山中放牧的大叔说,好像往都城方向去了。”

羽筝赶紧向几人道谢,随即放走了猎人们,独自思索良久。

直到沅止找来,她这才缓过神。

只见他提着一条烤好了的鱼儿走来,还露着一抹温和的淡笑。

她不愿别人为她担心,也只淡笑的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方才瞧着你发呆,可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了?”沅止关心的问道。

而羽筝则轻描淡写的回复着:“或是饿极了,瞧着水里的鱼儿便出了神。”

说完!便接过了沅止递来的鱼儿,随口尝了尝。

如今的她,一心想着珠玑,美食在口中都显得那么乏味。

只是看在沅止辛苦抓鱼的份上,装的一副贪吃的模样,夸赞了他一番。

沅止不疑有他,能被羽筝亲口夸赞,内心早已喜不自胜了。

羽筝依旧躲闪着他那灼灼目光,赶紧望了一眼天色,随即说道:“想必叔父也该回来了,咱们且回吧!莫让他老人家担心。”

沅止附和的点了点头,随即一前一后的回到了大伙的落脚点。

语莺啼再次见了他们出双入对,心中甚是愤怒,此刻竟觉得手中的烤鱼就不香了。

巫师也才刚刚归来,也随意的对付了几口作罢!

羽筝四周扫视了一圈,觉得奇怪,一路来总觉得人马一点点减少,今儿巫师出去一趟,又少了些人马。

不明缘由的她,自然担心不已,故而踱步至巫师身前,疑惑的向他问道:“叔父,为何您带来的人马就剩下这么几个了?可是遇到了什么危难之事?”

巫师宠溺的笑了笑,耐心的解释着。

:“老夫瞒着君王偷偷前往带叟族救你,因此不好带过多的人马,来时,向各个大族借用了一些精锐,如若不然,我焉能解救你们两个出来?”

羽筝恍然大悟,而沅止则赶紧向巫师见礼致谢。

巫师淡笑着摆了摆手,小事一桩,何须一个晚辈翻来覆去的恩谢。

可二楚这个憨憨,见自家主子向巫师行礼道谢,他也不能丢了沅家的脸,便也开始向巫师作揖道谢,诚恳憨厚的模样,惹得几人会心一笑。

巫师忍不住打趣二楚说道:“你这小子,平日里没见你这般知礼,今儿这般,可见是被少公爷调教的出息了。”

二楚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以前少不更事,现在长大了嘛!也该学着知礼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被逗乐了,反倒是二楚莫名其妙的摸不着头脑,自己说话有那么好笑么?

巫师再次打趣着他:“以前多大,如今又多大了?还长大了,纳了亲才算长大了知道否?”

二楚后知后觉的傻笑了笑,说道纳亲,他又瞬间泄了气。

没好气的扫了沅止一眼嘀咕道:“唉!是啊!良人没有讨到一个,儿子倒是多了一大堆。”

巫师听了此话,又好奇了起来,故问道:“这又是何意啊?”

二楚就是个憨憨小孩儿,完全把巫师当父亲一般尊重,听他问来,便开始大诉苦水。

:“巫师大人您可不知道啊!属下还未曾纳亲,室宠都没有一个,少公爷竟然逼迫我认了一堆小娃娃,我……我一个没有良人伺候的汉子,突然冒出来这么多孩子,以后谁家姑娘愿意跟属下纳亲啊!”

此话一出,巫师就更好奇了,望了沅止一眼,他却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对自己逼迫二楚认娃之事,半点没有否认。

此时巫师羽筝再次噗呲一笑,可怜二楚都快哭出来了,让人实在心疼。

望着几人欢声笑语的画面,语莺啼极其的闷闷不乐,甚至是恨透了羽筝,如若没有她,自己应该就是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儿吧!

瞧着羽筝笑得如花绽放,美若黎明,沅止的心,也跟着融化了一般温暖。

连同一旁喂食马儿的月花朝,都忍不住笑着多看了羽筝一眼。

此刻的语莺啼没好气的上前拽了拽沅止的长袖,故作温柔的淡笑道:“少公爷,我们该启程了,莫耽误了时辰。”

经过语莺啼的提醒,他们这才瞧了瞧天色,便二话不说,赶紧启程回都。

可当想起方才羽筝在河边儿发呆的模样,似乎是有事刻意瞒着。

他忍不住的频频回头望了一眼羽筝所乘的车马,心里莫名的开始心慌起来。

巫师瞧着沅止的神态,故问之:“少公爷是觉得有何不妥?还是不放心巫女?”

沅止此时反应过来,故作淡笑道:“此次前往带叟族,为的就是寻找珠玑大将军,如此空手而归,巫女必然是担心且自责的吧!”

听了他此番说来,巫师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此事还是由珠家自行去处理吧!她一个女儿家,管不了这些闲事,这丫头向来善良心软,所以才做了这等不要命的事,还险些真的送了性命,此次回去,我定要好好训训她,”

沅止听罢!心里有些心疼跟担心,他可舍不得羽筝受罚,赶紧解释道:“此事也有我的责任,不该任由巫女大人跟着胡闹,您要训就训我吧!莫要怪罪巫女大人。”

巫师瞧得出来,沅止对她是有情义的,可惜孽缘促成,羽筝已经为玺润所属,今后如何?恐怕有得一番闹了。

说巧也巧,正好在今日,帝子也赶回了都城,他并没有前往政殿向丛帝复命,而是直接去了国相府。

帝子亲临,整个国相府的仆子护卫们的内心却毫无波澜。

府中上下依旧井然有序,面对如此风光、阵仗浩大的帝子,仆子护卫中虽有驻足观望的,但也是有规有矩,不会失了国相府的脸面。

玺润将帝子请去了荷花亭吃茶,只留两个仆子近身伺候在身侧。

玺润并没有急着询问结果,而是淡笑着为帝子续茶。

此刻帝子也显得十分的沉着冷静。

良久!玺润才问道:“不知帝子游玩儿在外,可遇到过什么有趣的事?”

帝子此时浅笑道:“如今整个蜀洲,哪里有什么趣事能盖过您与啻家联姻之事。”

玺润听罢!冷冷一笑,在他眼里,不过是府中多一个女人罢了!什么纳亲不纳亲的,根本不甚重要。

帝子似乎看穿了他的心事,浅浅一笑,抿了一口茶,打趣道:“瞧国相大人的神情,只怕是心有所属,而非啻家贵女吧!”

玺润面对一个九岁的娃娃依旧保持着警惕,毕竟帝王之家最是无情,手段心机更是无人可敌。

如若不是时局逼迫,他也不愿意与帝子栓在同一条绳索上。

玺润只淡笑,赶紧切入正题问道:“不知帝子去往凤凰山的结果如何?”

帝子会意,随即从袖中取来一个玉髓子递给他。

:“这是定情之物,也是信物,交付与我时,半个时辰后,便自裁了,你放心吧!处理的很干净。”

玺润满意的点了点头,望着这玉髓子,脸上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帝子瞧着他的表情,只觉得渗人,便淡然的说道:“此事已经了结,国相大人亦可放心,既无他事,便告辞了。”

就在帝子欲踱步离开时,玺润再次提醒道:“此事本相希望没有第四个人知晓。”

:“国相放心。”帝子说完!随即在仆子们的簇拥下,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