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陌殇本来对于放过珠玑与沐玄若二人有气在身。
如今又突然杀出沅止来,他焉能甘心。
便捡了地上长剑,飞奔而去,与沅止拼杀于院落之中。
此时的羽筝,因为被沅止保护的很好,已经恢复了几许力气。
她不愿意成为沅止的负担,便要挣脱他的怀抱之时,却又被他霸道的搂紧怀中。
严肃且又温柔的说道:“你乖一些。”
羽筝一顿,怎的莫名的在他的面前就成了孩子了?
索性自己受伤,没有劲儿去挣脱他束缚。
反正这家伙搂着她似乎也不觉得是累赘,反而还能轻松应对攻击而来的水陌殇。
其实他的武功也不低于沅止多少,按照以前他的武力值,他们必然能打个平手。
可如今不同,沅止的内力雄厚,力量也大,不过是甩出的一缕剑气,都能让他后退三步的距离。
羽筝实在不肯拖累他,便直愣愣的挣脱了沅止的束缚。
由于用的力气太大,牵起伤口的疼痛,故而,只能靠在一旁休息着。
索性拂来的微风,使其伤口莫名的凉爽,倒不似方才那般疼痛了。
没有羽筝的拖累,沅止对付起来,简直就是游刃有余,三下五除二的七八招之内,便将水陌殇重伤在地。
千钧一发之际,雪窗萤从阁楼上一跃而下,挡在水陌殇面前。
他害怕雪窗萤受到半点儿伤害,故而赶紧推搡着她离开。
正当他欲开口劝她离开时,猛然一口鲜血喷出,再也说不出话来。
雪窗萤见了这般,赶紧向沅止求饶道:“请少公爷放过我叔父一命。”
沅止不肯,敢伤他心爱之人,都必须得死。
故而只冷漠的向她呵斥了一句:“起开。”
雪窗萤不肯,连忙摇着头,甚至是红了眼眶,委屈的望着沅止。
此时,羽筝突然想起,当初拦住她的马车,为珠玑送信之人正是这丫头,便要上前阻止沅止动杀机。
此时的雪窗萤也才想起羽筝来,赶紧向走来的她求助道:“请巫女姐姐救命,饶了我叔父这一回吧!”
羽筝点了点头,望着沅止,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提醒道:“珠玑沐玄若二人已然得救,你莫要害人性命,况且此处乃君钦点为房国使臣暂住的使阁,莫冲动害两国情意。”
沅止无奈轻叹一声!望着羽筝全身上下的伤,心疼的皱了眉头。
但指着水陌殇脖颈上的剑,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羽筝赶紧再次劝道:“我无碍,此刻好想赶紧见到珠玑呀!我重伤无法使用轻功,你带我回去可好?”
此刻近乎撒娇似得语气,在沅止这儿很受用,便赶紧扔了长剑,二话不说,霸气的给羽筝来了个公主抱。
随即纵身跃上房顶,直奔辛荑阁外跃去。
百姓们只瞧着辛荑阁的大门顶端,有两个身影飞了出来,甚至并没有停留的在几个起纵之下消失。
玺润见之,心慌的又急又气,赶紧纵身追寻而去。
沅止早已察觉,都不用转头瞧那来人是谁,耳目聪灵的他,便已然知道了跟踪之人乃玺润。
而羽筝只要轻轻侧目就能望见他,但她知道,心里比谁都清楚,玺润,终将是过去。
故而红着眼眶流下了泪来。
良久!羽筝才哽咽的说道:“还请少公爷带我回巫师阁,以免给少府府带来没必要的麻烦。”
此话一出,沅止瞬间不高兴了。
什么叫怕少府府麻烦?他们祖祖辈辈都是打仗出生的汉子,可不会这些绕弯子的心机手段。
保护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那他这将军也白当了。
沅止并不听羽筝的好心好意,反而固执的带着羽筝起纵于一众阁楼之间。
片刻功夫,便抵达了少府府。
此前府邸已经被沅止重新安排了一批护卫,守卫比之之前更严谨更严密,玺润当初也见识过。
故而想乘他们进入少府府之前,先截住他们。
怎奈刚刚要触及羽筝时,连其衣袖都未曾抓住,便就这样眼睁睁的放任了他们进去。
此刻玺润红了眼眶,不断后退着望着羽筝离去的背影,她这样执意不肯见自己,可见是伤透了心的。
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呆愣片刻,望着无法进入一步的少府府,心突然凉了一半,这是他第二次这样痛苦挣扎过,好似觉得天塌地陷,胸口闷的喘不过气来。
竟忽的一口鲜血喷出,索性清二白来得及时,带着在大街上失态的玺润,回了国相府。
躺在病床上的他,儒医看诊面前,不甘心且又极度愤怒之下,脱口而出大喝着:“本相要杀了他,灭其全族泄愤,夺妻之恨,不报不为人……。”
说着!一双手紧握床沿,颤抖的手,因愤怒扣的十指流出了血来。
清二白赶紧踱步上前,呵斥着正被唬的呆愣的儒医。
:“还发什么呆,赶紧给国相大人看诊。”
儒医被呵斥的缓过神来,赶紧上前继续为玺润把脉诊病。
而再一次环抱重伤的羽筝归来时,一众人又一次被惊愕到了。
语莺啼正送来吃食,再一次瞧了这一幕,也再一次心痛的红了眼眶,手中托盘的吃食也顺势滑落在地。
而此间才反应过来的软花柔跟沅如水,赶紧屁颠儿屁颠儿的跟随在其后。
还吩咐了仆子前去请儒医来看诊。
此刻羽筝已经昏迷,沅止也顾不得什么礼数,直奔进她原先住过的卧房。
儒医迟迟不来。沅止则担心的踱来踱去。
一旁看着他着急又阻止不了,还插不上话的沅家夫妇俩,也跟着惆怅万分。
软花柔舍不得向儿子发脾气,只好对沅如水呵斥了一句:“瞧瞧你生的儿子,半点儿不像我这般沉稳。”
沅如水委屈的不知说什么好,只能跟在一旁点头应是。
此时沅止突然想起一人来,赶紧向软花柔说道:“母亲,弗如在何处?我去请她来。”
软花柔赶紧将急切又冲动的沅止拦住。
劝道:“你莫急啊!听为娘给你说,也不知怎的了,自你们走后没多久,这丫头便病倒了,整日里躺在床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今儿去打扰她,反倒让她更添重了。”
沅止无法,只好放弃去寻弗如的想法。
幸而仆子跑得快,带着儒医纵马飞奔而来。
受了一路颠簸,儒医头脑竟有些昏昏沉沉,还被仆子们拽着往内阁跑了一大圈,至羽筝卧房内,便已经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了。
原本想慢走几步歇歇,谁知沅止一把拽住他,如风一般飞奔至羽筝床榻旁,晕得他险些作呕。
儒医不由得感叹道:“老夫这辈子都没跑这么快过,少公爷您这速度连风都赶不上。”
谁知沅止却冷冷附和了一句:“你过奖了,一会儿回去时,本将军亲自送你也可。”
儒医害怕的打了个寒颤,他可不想,不然一路都这速度,他这把老骨头还不得散架了不可。
随即一眼都不敢瞧沅止一眼,赶紧为羽筝把脉问诊起来。
索性都是皮外伤,内伤浅,不重,他只喂了一颗药丸给她,随即施针,羽筝片刻便苏醒了。
此番,沅止与软花柔夫妇也放心了不少。
可她醒来的第一眼望见的是沅止不假,但更关心于珠玑沐玄若二人才真。
可眼下沅止也不知道二楚将珠玑等人带去了什么地方,一心只关心羽筝的他,哪里顾得了别人。
羽筝有些着急,担心的说道:“可他们会去何处?莫不是又被抓了?”
说着,一着急,牵动着伤口,猛然吃痛,便咳嗽了起来。
沅止又急又心疼,赶紧坐在床榻旁劝慰着她。
:“放心,不会有事,估计二楚带着他二人不是在珠家就是在沐家,你放心就是。”
羽筝听罢!这才放心的长舒了一口气。
而看着这一幕的沅如水,就要去提醒自己的宝贝儿子,男女授受不亲之事,他一个未纳亲的小伙子,还是莫要将礼义抛却脑后了。
毕竟还有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二人太过于暧昧,容易传出去影响名声。
谁知此时的软花柔却没好气的将他拽了回来,并冷冷说道:“你个老头子去参和什么?咱儿子好不容易开窍会安慰人了,你去捣什么乱?”
沅如水一阵无语,无可奈何的赶紧提醒自己这个憨媳妇儿。
:“两个小孩子家家的,何必这么亲昵?若是传了出去,今后影响他二人的前途与清誉。”
软花柔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无所谓的说道:“清誉值个什么东西?孩子们高兴就好,况且我少府府之内,本夫人看哪个碎嘴子敢传出去半点儿风声!”
沅如水实在无法,频频无奈扶额。
此时的羽筝,在服用过儒医送来的药丸后,等着开了药方,送走儒医之后。
她这才向沅止说道:“我想去瞧瞧珠玑怎么样了。你是没看到他二人的状况,被折辱的连个人样都没有了。”
沅止心疼羽筝重伤未愈,赶紧劝止着:“你不必急,如若他二人真有不测,二楚必然会回来回禀。”
:“我不放心,偏要见见才好。”
沅止无法,只好答应着说道:“你若让我陪同,我便带你去,如若不允,我便不让你去。”
羽筝此刻担心着珠玑,只好点头答应。
可软花柔夫妇就不同意了,赶紧上前劝说道:“方才止儿说的对,不如养几日再说吧!你如此重伤,去了也帮不了什么。”
软花柔话音一落,沅如水也赶紧接话茬道:“是啊!是啊!你且养着吧!一会儿老夫命人走一趟,两家都打听打听,有了消息再告诉你不迟。”
羽筝无力的摇了摇头,说什么也不依。
俗话说有什么样的老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做父亲的都听老婆话,做儿子的自然也受到了老爹的言传身教,便宠溺的答道:“好好好,你想去,我陪你去便是。”
也是听了这番话,羽筝才满意的淡笑了笑。
此时的软花柔对沅如水小声附耳了一句:“瞧瞧,咱们儿子也只有这一点儿像你。”
沅如水偷偷笑眯了眼,又小声附和着:“我身上唯一的长处被他学了去,以后才有好日子过。”
软花柔瞬间会意,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也就在此时,语莺啼整理好了情绪,端着羹汤走了进来。
先向软花柔夫妇二人见礼之后,这才端着羹汤去了羽筝身旁。
但瞧着她那红肿的眼圈,神色凝重的小表情,似乎才哭过一般。
只见她淡笑着望着羽筝,尽量保持温柔善良的模样向她问候着。
自从被这丫头陷害过一次的羽筝,眼下对她根本没有半点儿好感,甚至是厌恶的。
故而只冷冷回了一句:“实在惭愧,让语姑娘操心了。”
只见她露着一抹人畜无害的神色,说道:“您是巫女大人,身份尊贵,如今受伤,自然需得有人照顾,如果你不嫌弃,我也可以伺候在你身边儿的。”
羽筝冷笑:“语姑娘应当好好伺候老太太才是。”
她就是那定时炸弹一般,说不定哪天发疯了又来莫名的陷害自己,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便赶紧回绝。
沅止瞧着羽筝有些不喜语莺啼,赶紧解围的说道:“巫女之事,本将军会亲自料理,表妹就无需操心了,眼下还是回去照顾老太太的好。”
沅止冷漠的说完一番话,顺便认真且又温柔为羽筝捋着被褥。
在场的语莺啼有些难过,也感到无比的尴尬,或许,真的是自己该放手的时候了。
软花柔见状,赶紧上前笑脸解围:“方才老太太传话来,院子里找不见你人影,正担心呢!故而差人来问问你这丫头是否在此处。眼下是见着你了,便回去照顾老太太吧!”
语莺啼倒也会顺杆爬,听软花柔这般说来,便赶紧向他们夫妇二人见礼,随即客套一番,便匆匆退避出了房门。
眼下屋内仆子拥挤,恐怕他二人也不好说话,软花柔赶紧先屏退所有奴仆,随即拽着发懵的沅如水也往屋外踱步而去。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语莺啼格外失落与悲伤。
起初她以为沅止只是因为身份而看不上她,可如今看来,不过是简单的爱与不爱的区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