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第三醉 在劫难逃安安姑娘

莫不为听着听着耸耸肩,不屑一顾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习惯啊,那个女人不是你们村子的吗?”

大叔道:“是啊,不是一个村子,我们这个村子里的人是同一个祖先,所以本村的姑娘绝对不嫁给本村的小伙子。那个女人来到我们村子后,还不知道我们村子里的一些习俗,这也没有什么的,只要有人告诉她,教会她,也就是没事,但糟糕的是安安的爹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怕安安的后娘,那后娘说啥就是啥,从来都没有违背过。再后来,那后娘有了自己的孩子,是个男孩子,就对安安不是太好了。但是这一切都没有人知道,安安也从来不告诉外人的。有一年冬天,安安穿着厚厚的棉衣去山上砍柴,人们看到安安冻得嘴唇都是紫色的,就觉的很奇怪,有一个大嫂就奇怪地问安安,为什么穿的那么厚还冻得嘴唇发紫呢?安安说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就是感觉到很冷很冷。唉。”大叔说着叹了口气。人们都低下了头,唉声叹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是安安姑娘的身体不好吗?是不是生什么病了?”莫不为着急的问道。

“没有,安安的身体没有生病。”大叔说,“是人心病了。”

“人心?你是说安安的心脏不好吗?”莫不为问道。

“不是,是安安后娘的心坏了。当时那位大嫂看着奇怪,就伸手摸了摸安安的棉衣,也没有什么不一样啊,挺厚实的,她想了想,就撕开了安安的棉衣,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你们猜怎么着,原来啊,安安的棉衣里不是棉花,而是柳絮。”

“柳絮?”莫不为惊讶的问道,“那肯定就不暖和了。”

“是啊。”大叔说,“大嫂这一看大吃了一惊,这还了得,大嫂当时义愤填膺,当下就要去告诉安安的爹。她从来没有见过孝村的人会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人世间最麻烦的关系,什么婆媳关系,什么嫂姑关系,在孝村却不是最麻烦的,而是最能够体现人心的关系,婆婆们都是争先恐后地做最贤惠的婆婆,媳妇们都是争先恐后地做最孝顺的儿媳,哪里会见过这样的对待不是自己的生的孩子的后娘呢。村子里也有几个做后娘的,但是人家即使让自己的孩子受委屈,也不会让丈夫前妻的孩子受委屈啊。孝村哪里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呢?大嫂当人无法接受。但是安安却拉住大嫂的手,不让大嫂去告诉她爹爹。安安说爹爹一旦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会对后娘不好的,会将后娘赶出去的,可是后娘还生有个小弟弟呢,没有了爹爹,后娘和小弟弟怎么生活呢。大嫂听了,也难为了,于是听了安安的话,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安安的爹爹,可是大嫂心里一直记着那装了柳絮的棉衣,心里难过的不得了,于是第二天,大嫂将自己的一件旧棉衣给了安安。”

大叔的讲述让人心里毛骨悚然,原来,最难测的是人心啊。

“真是没有想到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莫不为摇摇头叹息着。

“是啊,这还算是轻的,还有比这更加可恶的事情呢,安安可是吃尽了苦头,村子里的人慢慢地都知道了这件事情,为了成全安安的孝心,就在私下里一直帮助安安。后来,安安的爹娘在一次上山砍柴时出事了,丢下了安安和四岁的弟弟,安安就将他的弟弟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养大了。却不曾想到,三年前的一天,村子里来了一队官兵,发生的事情,几乎让我们无法接受。那些官兵来到我们村子的时候,也是天色将晚之时,他们找到安安家,说是要借宿,第二天就离开。善良的安安将他们让进了屋里,给他们做了饭菜,让他们吃饱喝足了,还让那些官兵中的其中一位头领人物,睡在床上,安安和弟弟在厨房的灶眼的柴火堆里睡着。安安原本想着自己看着那些人舟车劳累,也是可怜就将他们让进了屋里,却不想,到了半夜,就有一个官兵悄悄地摸进了厨房,将安安害了,安安的弟弟被他用迷香迷晕了过去,等到弟弟醒来的时候,看到安安衣衫不整地在厨房的灶眼跟前,两眼痴呆呆地蹲着,脸上挂满了泪珠。弟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着急地问安安怎么啦?安安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地上。弟弟也是长大了,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愤怒地要冲出去,但是被安安阻止了,弟弟不依,安安却很镇静地站起来,安静地给弟弟整理好一些衣物,也许安安似乎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似的,所以她将包袱整理好递给弟弟,让弟弟赶紧逃跑。弟弟心里也明白了,他拉住安安的手,要和安安一起走,可是安安明白,两个人一起逃跑目标太大了。果不其然,官兵发现了姐弟两的行动,那头领看了看弟弟,头一甩,就有一个官兵走过来,将弟弟五花大绑,和他们来时带着的一个男子绑在一块,随后那官兵又逼向了安安,安安惊恐万状,一步一步往后退,当她被逼到一口井跟前的时候,她迅速地转过身,一跃便跳进了井里,弟弟看到姐姐跳下了井里,大喊大叫着要扑过去,却被一个官兵一脚踢在肚子上,当时就疼得背过气去了。直到天麻麻亮的时候,那些官兵就将弟弟和那个男子绑着,放在马背上带走了。从那以后,村子里的人们就吸取经验教训,凡是有陌生人在晚上叫门的时候,是绝对不开门的,而且每天太阳一落山,家家户户就会将门户紧紧地关闭,任谁也叫不开的。”

原来是这样啊,真是没有想到,事情竟会是这样的悲惨,安安的命运真是太悲惨了。

那个男子又是谁呢?听大叔说的事情发生的时间应该和晚生被抓的那天时间基本相头,于是我问大叔道:“大叔,那个被绑着的男子,是不是穿着一身银灰色的长衫呢?个头很高,浓眉大眼,看起来很深沉很稳重?”

大叔惊讶的说:“是啊,姜姑娘,你是怎么知道呢?莫非他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吗?当时,我就躲在安安家院子外面的一队玉米杆儿里,查看着动向,如果有不好的情况,我们还要通知其他的村民赶紧躲藏呢。”

“那位头领,是不是骑着一匹黑色的马儿,拿着一根长鞭子呢?”

“是啊?姜姑娘,你认识他吗?”

“是啊,我认识他,他化成灰我也认得他的身影。”我顷刻泪流满面。

就是的,就是他们,我对晚生哥和抓走晚生哥的官兵,我印象太深了。三年了,他们的身影,时时刻刻都在我的大脑里闪现,那个画面,我一天不知道重温几遍,我怎么能够忘记呢?

“哦,姜姑娘,能给我说说吗?关于你们?”

我说不出来,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莫不为语言比我和辽源要方便的多,他看到我没有回答大叔的问话,就说道:“嘿,有啥说的,你说的那个男子啊,是姜儿的哥哥,那天啦,他们兄妹两个在后山放牧羊群,到快回家的时候了,正准备回家呢,却不想疯狂地奔跑来了一队官兵,经过他们的时候,不但抢走了他们的羊,还姜儿的哥哥也抢走了,也就是一瞬间,他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就用鞭子抽打羊群,抽倒姜儿的哥哥,就这样,三年了,我们今天能够来到这里,也是要去寻找姜儿的哥哥呢。”

我强忍着心里的悲伤,尽量不让情绪控制了我。

“原来是这样啊。”大叔叹息道。

此时,门外走进来一个女佣模样的人,施礼后说道:“主人,房间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带客人过去呢?”

“哦,不着急,你先去看看饭菜好了吗?等吃完饭了带他们过去,他们走了整整一天,真是太辛苦了。”

那女佣模样的人应了一声后便转身走了。

“大家都听到了吗?我们以后要仔细的考虑下我们现在的行为,应该不应该这样做。”大叔说完话,用眼睛扫视了下在座的村民。村民们惭愧地低下了头。

有几个村民不好意思地向我们道歉,我微笑着说没事,他们的行为我是理解的,不光是他们,换做是我也会这样做的。他们听了我的话后,都笑了,说多亏没有发生其他糟糕的事情,否则真是罪孽大了。

莫不为笑笑道:“其实大家这样做,也是有道理的,只是囊括的范围也太大了,这样一棒子打倒一大片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其实话又说回来,遇到谁都会这样想的,按理说,善良的人应该得到好的结果才对,可是可怜的安安的遭遇,却颠覆了你们长久以来遵循的理念,让你们心怀疑惑,人活着,到底要不要善良?既然善良得不到好报,为何我们还要去坚持呢?所以你们对所有的人都产生了疑惑,产生了不信任,才会出现今天的事情,这个不怪你们,真的。”

大叔点点头,认同莫不为的观点,然后大叔看着村民们,说道:“大家如果没有其他什么事情或者话要说的话,就散了吧,客人们也累,让他们吃过饭后也早点休息吧,好吗?”

村民纷纷站起来,向我们告辞后离开了。

村民们刚刚离开房门,就有人端着饭菜上来了,满满地摆了一桌,莫不为和辽源两个也是饿极了,狼吞虎咽地吃了一气子后,估计肚子不饿了,才开始慢慢地品尝味道,莫不为对每一道菜都做了评价,当真是很到位。

不愧是村子里有头面的人家,吃晚饭后又有人烧好了洗澡水,我们三个轮流洗了澡,就被人带着准备好的房间去休息了。

我被安置在一间很优雅的房间里,房间很小,但是很温馨,带我来的姑娘退出房间的时候,莫名其妙地说了句:“姑娘好生休息哦。不管你听到什么都不要出门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忙叫道:“你等等,我有话要问你。”

那姑娘刚将门关闭上,听我这样一说,忙将门推开,微笑着问道:“姑娘怎么啦?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我吗?说吧,什么事情呢?”

“哦。是这样。”我挫着两只手,一时间还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哦,是这样,我是想问问,今晚是我一个人住这个屋吗?”

“是啊,姑娘怎么啦?是想让有人陪你吗?”

“哦,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要不,你来陪我?对,就你来陪我一起睡,怎么样?”

“我?”姑娘笑着指着自己问我,似乎她自己认为听错了。

“是啊,怎么样?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