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第三醉 在劫难逃井水溢出来了

这样说来,二条岭的确是个不寻常的地方,那么掌控二条岭权力的人又是谁呢?难道真的是阿彪吗?之前阿彪的种种行为,我只能肯定他是个知情者,但是二条岭除了阿彪,谁会有这个可能呢?就只有那几个人,难道还有没露面的人呢吗?

两个说话的人停止了议论,他们抬起头仔细地听茶老板正在给大家讲话。

茶老板调整情绪的速度让我很是吃惊,此时的他已经形如刚来一样,与在场的人没有丝毫的不同之,我佩服这个男人的自制能力,但同时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姜还是老的辣,我们面对的将会是谎言。

一个谎言,不知道要用多少个谎言去掩盖。我感到无比大的压力,一个人说谎,终究是遮盖不住真相的,但是如果整个二条岭的人都说谎,想要知道真相就难了。

如此我只能见机行事了。

茶老板让跟着他来的人每人拿着工具,人们的情绪此时很热烈,热情很高涨,辽源自然是很激动的,在这里的人群里我没有发现天乐跟着过来,不过我想一会儿肯定会在河边看到天乐的。

辽源和茶老板到也能够配合的来,他们很快按照计划将人组织起来,跟着辽源和茶老板往河边走去。

我自然是要跟着辽源去河边的,我有一个目的,不单单是为了参与到打水井的行列来,更重要的是,我想再次碰到天乐,这一次碰到天乐,我是不会让他们跑掉的,我一定会带着他去见阿彪的。

人们说说笑笑地来到河边,太阳依然高悬在半空中,热度丝毫没有降低,依然是炎夏的炙热。

还没有走到河边,我已经是满身是汗,想找一个可以避阴凉的地方,可是周围什么也没有,只好跟着人们继续向河边走去。

辽源熟练地拿出那个罗盘,放在他之前确定的那个地方,四下里看了看,然后又大步向西走了几步,然后满意地说:“好,就是这里,我们就在这里挖吧。”

茶老板看了看,然后笑着对身后的一个年轻小伙子说:“团团,去,拿茶来,我们今天要动工呢,得祭奠下土地爷爷,保佑我们顺利的挖出水来。”

那年轻人很快就拿来了茶老板要的东西,茶老板按照当地的习俗,点燃了香烛,然后泼洒了茶水,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土地爷,河神,我们今天要在这位辽源高人的指导下,挖口水井,希望您们保佑我们顺利挖出水来,另外,有碰撞到您们的地方,还得原谅我们,对了,您们要是嫌我们吵的话,就躲开一下,以免我们这些粗人莽莽撞撞地碰撞到你们啊。”说完又磕了三个响头,村民们都跟着茶老板跪在那里磕头。

仪式结束后,辽源指挥着人们开始在他确定地方开挖了,人们有说有笑,议论着,要是真能够挖出水来,那该是多么好的一件事情啊。

辽源听着人们的议论,兴奋极了,此时他也不忘记还有我在他的身边,他笑着走过来,对我说道:“姜儿,我们将要为二条岭的人们做一件大事了,想象一下,二条岭的人们不再饮用苦涩的水,而喝着甘冽的井水,该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啊,哈,一想到二条岭人们将因为我们做了一件好事而笑容灿烂,我就高兴的很呢。你说是吧姜儿?”

我点点,说:“是啊,辽源,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带领大家打出水来的。”

辽源是兴奋的,我也是兴奋的,二条岭的人们都是兴奋的,他们高兴地一边挖着水井,将坑里的土一铁锨一铁锨地丢上岸边,这个挖吃力了,上来歇息,另外一个下去继续挖,歇人不歇工,到中午的时候,已经挖了有两人叠起来那么深了。

土开始变沙子了,辽源看着一筐筐吊上来的沙土,伸出手抓了一小把在手里捏了捏,然后扔在地上,眉头紧紧地皱着,没有说话。

我知道他是有压力的,这么多人都在期待,都在支持,他也不希望大家满怀希望而来,满怀失望而去。

中午有人送来的饭菜,有人拿来了帐篷,搭了个简易的帐篷,这样可以供歇息的人们坐下来歇息一会儿,因为周围没有大树什么的可以让人们躲避热辣辣的太阳光,这个简易的帐篷却是起了很大的作用了。

人们干的热火朝天,我在一旁做不了什么,就坐在帐篷里歇着,给辽源做个伴而已了。

整个早上我都注视着通往村子的路上,我希望能够看到天乐站立在那里的身影,但是让我失望的是,直到中午我都没有看到天乐出现在那条路上。

我心里有点儿失望,也有点儿焦虑,他怎么了?天乐为何今天没有出现在那条路上呢?是不是生病了呢?

刚好那个年轻的小伙子此时也走进了帐篷,坐下来休息,他看到我先是一愣,随即倒了杯热茶递给我,自己又倒了杯坐在一边的凳子上吸着喝,由于开水有点烫,他不得不吹一下杯子里的水,再喝一口。

我看着冒着热气的茶水,心里却想着天乐,对这个小伙子就不大在意了。

那小伙子等了一会儿,问我道:“听说你姓姜?”

“哦,我不是姓姜,我姓孟,叫孟姜儿,从小大家都叫我姜儿,一直到现在,所以很多人都会认为我姓姜呢。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哦,听起来真的以为是姓姜呢,我叫了一,今年十七岁。你呢?”

“我也是。”

这是没有话找话的兆头,我心里想,于是我闭着嘴巴不再说话了。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戒备心里,于是笑笑说:“你当真和我同岁吗?看着怎么不像呢?你看起来很小的,不像十七岁的人。”

我没法回答,就笑笑,然后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掩饰了下我内心的尴尬。

我忽然想起天乐,我想何不向他打听一下呢。

“其实我本来不是二条岭的人,我爷爷和我爹爹当年逃荒,经过二条岭的时候的,受到当初在这个地方上很有威望的一个人的救助,于是就落脚在这里,我爹爹人勤快,心眼好,帮助过很多的人,收留爷爷和爹爹的这户人家不是别人,就是阿彪的爷爷。后来我的爹爹娶了二条岭的一户贫民家的姑娘,生下了我,生下我的前一年,我的爷爷不幸过世了,在我长到八岁的时候,我的爹娘在一次发大水的时候不幸被洪水冲走了,我幸好存活了下来。”

其实我并没有问了一关于他的一切,但是他却滔滔不绝地讲给我听,在这种情况下,我只有听的份了。

“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了。”他又说道,同时举起茶杯,喝了口茶水。

“二条岭的天乐也是一个人吗?”我冷不丁问道。

了一很坦然的,也是很快地就回答我:“是的,天乐也是一个人了,这二条岭上,一个人的多了去了,更何况现在天灾人祸的,一大家人全部存活的真是少数了。”

“你知道天乐的姐姐去了哪里吗?”我继续问我的问题,既然他对我提到天乐并没有任何的不良反应的,那么我就继续我的问题。

但是我错了,就在我的话刚一出口,他却转过头来看着我,睁大了眼睛审视着我,他的表情,足以证明他是知道真相的。

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看到我不说话也盯着他看的时候,他站起来,朝帐篷外看了看。然后起身,轻手轻脚地走近我,压低声音对我说:“姜姑娘,听我一句劝好吗?关于天乐姐姐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在问任何人了,你是问不出什么的,弄不好,还会连累到其他不相干的人呢。”

“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告诉我好吗?既然我已经猜到了一点儿,我就想让事情大白于天下的。”

了一摇摇头,然后又喝了口茶,轻声说道:“真是太年轻了,真是太天真了,要知道这天下的事情,并不是件件都能够明明白白的了。”

他站起来,要离开帐篷,我本想阻挡他离开,但是这不是时候也不是地方,外面有很多的人,他要是被我问急了,着急起来嚷嚷开了怎么办?我岂不成了众矢之的了。

我没有动,任凭他向外走去,但是我给他丢了句话:“那么二条岭的诅咒就永远不能够解除了,苦涩的水将让一代又一代的人喝下去,二条岭的祖祖辈辈都只能如此了,你忍心看到这一切陪伴你此生吗?你心里就真的那么安宁吗?”

他停了下来了,站在帐篷的门槛,一只脚已经迈出了门槛。

他犹豫了,就那样子站立在哪里,就那么一瞬间的犹豫,足以让我清楚,他的心里并不是安宁的,也许这件事情一直折磨着他,直到现在,也许他夜夜都在一种不安中度过,也未尝不知。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离开帐篷的时候,听到茶老板在叫他,他苦笑了一下,仰起头猛地喝了口茶水,向后伸出手,给我竖起了大拇指,然后摇摇头出去了。

我心里开始安然了少许,最起码,他是要准备帮我了,我懂了他竖起的大拇指的意思了,也是由衷的笑了。

我伸了伸懒腰,在帐篷里那简易的床上躺下来,这几天来的劳累,终于有了零星的收获,虽然不知道接下来我会听到一个多么可怕,亦或是多么感人的故事,但是终究有落幕的时候,心里一下子感到轻松了许多。

不知道莫不为那边怎么样?希望他能够一切顺利吧。

不过有些事情总是这样,在一定的时间一定的机会里,总有人会去想办法解决的,我们来到二条岭,也应该是恰到好处了,这里埋藏的很多不为认知或者被人着意要隐瞒的事情,遇到我们就该是真相大白的时候了。

忽然帐篷外面喧闹起来,人们激动地大声说着话,兴奋地哈哈大笑着。

就听见辽源急急地跑进来,手里拘着一把泥沙,兴奋地说:“姜儿,终于有了,终于有了迹象了,你看看,我们打出来了湿湿的泥沙,这说明,水出来不远了啊。”

我一骨碌翻起身来,问道:“是真的吗?”

“是真的,姜儿,你看看,这泥沙,这泥沙,我说过这里是可以打出水来的,现在对我有信心了吧?姜儿。怎么样?”

辽源兴奋的程度,就像自己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不,是比发现新大陆还要兴奋呢。

“果真很棒,辽源,加把劲儿,争取打出水来啊。”我高兴地抓住了辽源得手,大声说。

这不单单是为辽源高兴,更是为生活在二条岭的这些可怜的村民们高兴。

“真是了不起啊,看来真的有出水的迹象呀?”了一此时也走了进来,茶老板紧跟其后也走了进来,他嘿嘿笑着说:“真是没有想到,看来真的是要出水的迹象了,如果真的有水出来,那真是二条岭村民的福音呢?我们就要告别苦水的日子了,想想都让人高兴啊。”

一想到茶老板之前行为,我始终对这个人没有好感。加上他那一副缩头缩脑的样子,更加让我没有好感,所以我不说话,只是看了他几眼。

二条岭的村民对女人总是很客气,尤其对我这个外来的女子,更加客气,茶老板虽然对那些干活儿的村民很凶的,但是对我却是很客气,那种距离感很强烈,甚至让人感觉到,那条鸿沟是永远无法逾越的。

“辽源,估计再有多久就能够打出水来了?”茶老板问道。

辽源看一眼茶老板,不假思索地说:“从刚才挖出来的泥沙判断,要出水,还得再挖,不过这个很难说,说不定我们遇到一条暗河的话,那水就出来的快了。”

茶老板想了想,对了一说道:“你去给在井下的村民说一声,让注意下安全,要是发现暗河的话,就赶快通知上来。”

了一应声后就转身出去了。他甚至连看我都没有看一眼,他的谨慎比起刚才的率性,判若两人了。

太阳快偏西的时候,莫不为和阿彪也赶到河边来了,他们看到挖出来的湿湿的泥沙和辽源的汇报,都竖起了大拇指,辽源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呢,他跑出跑进地为莫不为和阿彪端茶倒水。

在场的都能够理解辽源的心情,能够为二条岭的村民做点好事,他是开心的,他单纯地认为,只要他付出了,就可以问心无愧,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的事情,却让他措手不及了。

正当我们在帐篷里说说笑笑的,谈论美好的明天的时候,却听到帐篷外的人们开始大吼大叫,我们赶忙跑出去,就看见人们围着井口大吼大叫。

“怎么啦?怎么啦?”辽源连蹦带跑地奔到井口问道。

“出水了,出水了,可是低下的人还没有上来呢,却听不见他们说话了。”站在井口的人着急的说。

人们一听都大吃一惊,纷纷叫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那个刚刚被吊上来的村民说:“出水了,出水了,可是下面还有两个人没有上来呢,水已经冒上来了。”

“啊。”辽源惊叫一声,脸色变得苍白,莫不为更是着急,可是没有任何的办法,只在那里转这圈儿。

阿彪和茶老板呆立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办?

正当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境况吓呆了的时候,井水已经升上来了,站在井口的人们哗地一下散开,惊慌失措地大叫着:“赶紧跑,水要冒上来了,水要冒上来了。”

真是太奇怪了,不过是打口水井吧,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大家赶紧跑吧,诅咒要实现了,大家快快离开啊。”有人大声地喊道。

诅咒,又是诅咒,这到底是什么诅咒啊?

人们纷纷飞奔而去了,阿彪和茶老板听到诅咒的话,脸色苍白如雪。他们两个相互拉住胳膊,相互瞪着眼睛,还是茶老板反应快一些,他拽着阿彪的手,说:“阿彪我们也跑吧,要是真的受到诅咒的话,我们就没命了,赶紧跑吧。”

阿彪愣愣地站在那里,没有回答茶老板的话,只是喃喃地说道:“三年了,三年了,终于来了,终于来了。”

茶老板不由阿彪再说下去,拉着阿彪对我们说道:“姜姑娘,你们三个赶紧跑吧,不然就来不及了,嘿,真不该挖什么井。”

说话的当儿,井水已经溢出了井口,只见那水并不清澈,而是蓝色的海水,带着咸涩的味道。

辽源和莫不为从两边拉住我要带我离开,我推开他们道:“你们别管我,我就不相信,会有什么样的咒语能够要了二条岭这么多人的性命,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比苍生的命更重要的呢。”

蓝色的水带着咸涩的味道已经蔓延过来,漫过了我的脚裸。莫不为和辽源看到我不想离开,他们两个也就没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