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第四醉 为你倾尽韶华第一次祭拜

我很想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于是我问道:“舒大叔,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

舒安道:“妞儿,我这是为了等你呀?我们担心你如果回到青云镇来,却见不到我们怎么办?我们就想,即便是死,也不会离开青云镇的,我要在你回来后有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的。我们不敢也不愿意离开青云镇和你呀,妞儿。”

我很感激青桐娘的这些朋友,在一个人没有家的时候,他们却在默默地为你准备着一个家,在你没有亲人疼爱的时候,他们告诉你他们在为你的悲惨遭遇而伤心难过,在牵挂着你,担忧着你的安危,甚至于为了你而和不相干的人争吵,这让我心生感恩。

“舒安大叔,你们这样待妞儿,妞儿心里很高兴,可是妞儿何德何能,却要让叔叔姨娘为我操心,为我牵挂,妞儿真的是很开心,很高兴。可是妞儿终究要走了,还望舒安大叔和语嫣姨娘能够原谅妞儿不能双全,我要去看望爹爹,他的安危此时对我很重要,妞儿在此拜别二位长辈了。”我说完,深深地一鞠躬,然后就往外走,心里想着赶紧去看看爹爹,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语嫣看到我要走,立即一把拉住我说:“妞儿,你等等,你不会现在就要去徐府吧?这样不行,你等等。”

“是啊,语嫣姨娘,我就是要去看望我的爹爹的,你说他不是太好,我心里很着急,怎么啦?”

语嫣想了想,没有说话。

我想我这么着急地去也没有什么不妥啊,这让她不知道如何回答我的追问。到是舒安很平静地说:“不如这样吧,妞儿。你去客栈把菊嫂接过来,接到我们这里来住,然后你去徐府吧,总不能让菊嫂一直住客栈吧?好吗?”

语嫣姨娘的建议也无不可,是我太冲动太着急了,根本么有考虑到那么多的东西,差点儿失去了理智。

想想也是,徐府现在怎么样不是我能够想象的,或许还有什么要紧的语嫣姨娘不好说的,她没有给我说而已。

那么我得把菊嫂接到语嫣姨娘这儿再做其他事情,这样对我们谁都好。关心我的人他们就不会为我担心啦。

“好吧,语嫣姨娘,就按照你说的做吧,只是这样太麻烦你们啦,妞儿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语嫣姨娘天生的一副好脾气,听我这样一说,就呵呵呵笑道:“走吧,妞儿,姨娘陪着你一起去接菊嫂,菊嫂我们认的的,我们以前经常见面的。这么多年没有见她,心里还挺想她的。”

菊嫂说完,就叮嘱舒安大叔看好米粉店,她解下围裙,洗了手,走过来拉住我的手,说了声:“走吧,我们早去早回,把菊嫂接回来了我给她煮米粉吃。”

“好啊。”

语嫣姨娘拉着我的手,火急火燎地向外走去,舒安在身后大声说:“走慢点,别那么火急火燎的没个形象啊。”

语嫣姨娘哪里还听得到舒安的叮嘱。舒安的话音刚落,语嫣姨娘已经拉着我走出了好远。

客栈里的菊嫂正如坐针毡,我们走进客栈的时候,菊嫂正在门前站着等我。还没有等我做介绍,语嫣姨娘便流着泪说:“老姐姐,可见到你了,你还好吗?”

菊嫂疑惑地看着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我忙说:“菊嫂,这是语嫣姨娘呀?你不认识了吗?”

菊嫂听了,盯着语嫣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了,便睁大眼睛,张大嘴巴,惊喜地说:“啊,原来是语嫣啊。我一下子没有认出来。妞儿,你怎么会找到语嫣呢?你们之前认识吗?”

“我小的时候跟着小丫儿经常去吃米粉,那时候太小了,什么都不懂,长大后我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但是今天一踏进青云镇后,关于儿童时候的所有记忆都复活了。我就顺着记忆行走,走过其他好几家店铺,布庄等等,都关闭没人了,我试着走到米粉店,却不想那米粉店却还有人在经营,我是欣喜若狂呢,还没有等我问什么呢,语嫣姨娘就已经认出我了。”我笑道,“菊嫂,她还记得你,听说你还在客栈里,就叫我赶紧带她来接你呢。”

菊嫂也是很激动,语嫣静静地看着菊嫂,等我说完之后,她流着泪说:“菊嫂,谁我都可以忘记,就只有你和青桐我是无法忘记的呀。那个时候,也是最艰难的时候,是你和青桐接济着我们这些穷乡亲,我们才度过了那段艰难的时光。”

菊嫂也是泪流满面,拉着语嫣姨娘的手,说:“语嫣啦,别说了,快进屋吧。”说着就拉着语嫣的手进屋去了。

语嫣和菊嫂坐在房间里说一会儿哭一会儿又笑一会儿,我坐在旁边只好等待,然而,我的心里却是非常的焦急,我恨不得立马就去徐府,去看我的爹爹,可是菊嫂和语嫣却聊的很投机,我不忍心打断她们,只能坐在旁边干着急。

语嫣姨娘终于发现我的焦急神色了,便说道:“菊嫂啊,你看我这个人啦,一见到你就有说不完的话,这不妞儿还要去看她的爹爹去呢,我们赶紧走吧,不能再聊了。”

菊嫂惊问:“什么?你说老爷他回来了吗?”

“是啊,老爷回来了,你就放心吧,赶紧收拾东西吧,收拾好了就走。”语嫣姨娘说完,就赶紧站起来开始收拾我们的东西。菊嫂忙拉住她的手,问道:“等等,语嫣,你这是让我们去哪里?去徐府吗?”

语嫣笑道:“徐府可不是那么能够随便进去的,菊嫂啊,你和妞儿暂住在我们家里,然后咱们再去徐府怎么样?”

“为什么说不能随便进去的?徐府发生什么大事了吗?”菊嫂追问道。

“没有,没有,菊嫂,”语嫣忙解释道,“我是说你们当年就那样一走了之,肯定是有原因的,现在又怎么能够随便能进去呢?最起码要让里面的人知道,让老爷知道你们回来了吧。”

语嫣说的也没错,菊嫂就再没有做声,她默默地收拾完一切,然后任凭语嫣拉着她来到米粉店。

回到米粉店已经是中午十分了,大家本来是老朋友,再次相见的时候,心情都是很激动的。舒安虽然是个男子,但他也流泪了。

午饭后语嫣建议我们去青桐娘的坟前,她要告诉青桐,她见到妞儿和菊嫂了,让我的青桐娘放心。这正合了菊嫂的心思,她忙将自己的头发梳好,洗了手脸,然后和语嫣,舒安拿上准备好的祭品。我们一行四人,来到青桐娘的坟前。

我跪倒在青桐娘的坟前,失声痛哭。十年前我看着青桐娘被这一对黄土埋在里面,那时候我失声痛苦,从那天以后,我再也没有失声痛哭过,也没有来青桐娘的坟前祭奠她,给她整理墓地。

算来,我这是第一次祭拜我的青桐娘,我心里万分愧疚,离开青桐娘的时候我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一个天真无知的孩童,一个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生离死别的孩童,却经历着生离死别的事情。

青桐娘啊,妞儿对不起你呀,我心里默默地说。

菊嫂也是泪水涟涟,包括语嫣和舒安,他们没有一个不比我伤心的。

从五岁到十七岁,这是怎么样的一个时间段,我无法想象菊嫂的艰辛,更无法想象菊嫂为我操了什么样的心,那颗心一定是水晶样的心,可是也一定是一颗伤痕累累的心了。

“语嫣啦。”菊嫂问道,“这十多年来你一直来陪青桐吗?青桐的坟前没有杂草荒芜的景象,是不是你和舒安经常来啦。”

“那是一定的,因为妞儿的突然失踪,让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想着在这青云镇继续等待着,等待你们的归来。所以呀逢年过节我们都会来的,而且清明的时候我们就来这里,整理一下杂草。不能让青桐孤单对吗?”

菊嫂流着泪说:“妞儿,你要谢谢你的语嫣姨娘和舒安叔叔,你这十多年必须做却无法做的事情,他们在做呢。”

我忙跪倒在语嫣和舒安的面前,说:“干娘,干爹,谢谢你们,请受妞儿一拜。”

“哎呀,使不得呢,赶紧起来吧。”语嫣忙扶起我,又对菊嫂说,“菊嫂,别让妞儿拜来拜去的了,都是一家人,这样太生分了啊,再说了,我刚才收妞儿为女儿了,所以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好吗?菊嫂。”

菊嫂听了语嫣说已经认我为女儿了,便笑着对着青桐娘的坟墓说:“青桐啊,你听到了吗?妞儿已经认舒安和语嫣为干爹干娘了,有他们两个保护妞儿,你就放心吧好吗?”

未亡人和已亡人,只隔着那冰冷的,厚厚的泥土,然而却似乎就是面对面地在对话。

我是心痛的,这是我第一次来祭拜青桐娘的,我无法原谅自己曾经那么弱小,以至于我没有尽到任何孝道,只是自己就这样在消耗青桐娘的青春中长大了。

要说我没有悔恨,那是自己在欺骗自己,我怎么可能没有悔恨呢?我才五岁,青桐娘是完全可以活下去的,可是她放弃了继续在这浑浊的尘世苟且偷生,做了一个质本洁来还洁去的人,而留给我的。是十多年来的逃亡与流浪,隐忍与躲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