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姐,你也别着急,我派去的人也许再有三四天就回来了,你要相信秦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错的。”
也只有等待了,还能什么办法呢?再着急也没办法。
菊嫂又拿来了月饼,糕点,放在桌子,拿了一块递给丁四,丁四接过菊嫂递给他的糕点,说了声谢谢菊嫂。
菊嫂借此机会问丁四:“丁大人,你们说的欧阳小姐是谁?她和秦将军有什么关系吗?”
丁四正在咬糕点的嘴停住了,他看着我,菊嫂盯着他,我轻轻地摇摇头,丁四会意,明白我的意思,便笑着说:“菊嫂,欧阳小姐就是欧阳闲的独生女儿,你听说过吗?”
菊嫂摇摇头,表示她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又问道:“这个欧阳闲是个大官吧?”
丁四笑道:“菊嫂,你说的对,他就是当朝权倾一方的大臣,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他对秦将军非常重视,这次嘉奖秦将军,给秦将军特别荣誉也是他提议的。在朝堂之上,他毫无惧色为秦将军歌功颂德,这是很难得的。我们说的欧阳小姐就是他的女儿。欧阳闲的人品还好,属于正直一派的,据说她的女儿可是文武双全的人才,不但武功了得,而且诗文弹唱,琴棋书画,样样不比那些整日深藏闺阁专攻的小姐们差呢。更何况,欧阳小姐美貌如花似玉,堪称当今第一才女佳人呢。就连昭烈帝对她也是倾心非常,只可惜那欧阳小姐无心于昭烈帝,所以昭烈帝将其收为义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欧阳小姐其实也是公主呢。”
菊嫂听得瞪大了眼睛,等丁四刚一说完,她忙着急地问道:“那这个欧阳小姐到现在也没有嫁出去吗?”
丁四笑道:“听说欧阳小姐也到了成婚的年龄了,也有好几家大臣的公子王孙去提亲,可是欧阳小姐似乎没有中意的人选,又成了公主,所以这意中人嘛也就一时很难找了,所以就一直没有成婚呢。”
这一次我不打算阻止菊嫂继续问下去了。欧阳静依果真这样的优秀,越是了解的多,越是让我感到自己的不足之处,有种自行惭愧的感觉。
菊嫂终于不打算继续问下去,因为她确定了欧阳小姐是公主,这与秦将军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秦将军虽然也是个将军,但是相比于大将军却是低一等,所以要做公主的意中人,还得有人提携才行呢。又因为菊嫂只不过仅仅是想知道秦佳哥哥是不是背着我还有其他的女孩子,当他听到并没有此事之后,便不再询问了。
丁四又和我们说了会儿话,无非就是告诉我一些秦佳哥哥之前的事儿,我静静地听着。最后丁四终于讲完了,我也感到很累了。丁四带着人走的时候,还一再叮嘱我不要太过着急,让我耐心等待,等他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了,他定会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心下虽说是感到安慰,但是终究没办法释怀,我将何去何从呢?
因为秦佳哥哥没有回来,府上的人都像众星捧月般地捧着我。但是我的身体最近出现了一些不良症状,我的记忆力似乎在减退,注意力不太集中,刚刚放下的东西,转眼就找不到了,记不起自己放在什么地方了。整天里感到昏沉沉的,这些症状大夫曾经告诉过我,一旦有这样的征兆,就说明我的病情进入严重时期,瞌睡也随即多了起来,有时候就会嗜睡成眠。说白了,我就像一只要冬眠的动物一样。
菊嫂发现我的身体不同于往日的时候,我们来到梓潼已经一个多月了。正值十月的天气,天气逐渐变凉了,我们已经换了衣服,虽然没有穿上长长厚厚的棉衣,却也穿上了薄一些的棉衣了。在这期间,我白天黑夜地盼着秦佳哥哥赶紧到来,这一个多月就像是一个世纪一样漫长,我常常在夜半时分惊醒的时候,望着窗外灰暗的一切,悄悄地落下了眼泪。
菊嫂有天问我说我刚才拿着的一些红丝线放哪里了?她正要用呢,她正在给我缝制一件嫁衣,大红的,上面绣了凤凰图案,我说我没有见到什么红丝线呀。
菊嫂便惊讶地看了看我,然后又问道:“妞儿,你刚才说什么呢?你明明刚才拿着那些红丝线说是你看看那颜色呢,怎么一转眼就不知道了呢?”
我到急了,忙说:“菊嫂,我真的没有看见,也没有拿啊。”
菊嫂再没有分辨,她在屋里转了一个圈儿,然后默默地从窗台上取上红丝线,默默地走到刚才她干活儿的地方,开始默默地做针线活儿。
清儿和花儿出去了,她们说是陈嫂叫她们去拿些衣料,天气转凉了,陈嫂就给府上每个人发衣料,然后府上的人自己会做的就自己做,不会做的就请人做,做些棉衣准备过冬用呢。
丁四照样隔几天来一趟,来了也不着急着走,总是要坐下来说说话,安慰安慰我们。一个月前他派去打听消息的人回来,说让我们都放心,秦将军领了任务,顶替一位大臣照看着修建都江堰,因为那位大臣病了,秦佳哥哥本来是复旨之后赶回梓潼的,却被临时派去,说是照看一个月,等那位大臣身体好些了,他就回来了。所以这一个多月来,虽然我身体有不适,但是一想到秦佳哥哥马上就要回来了,我还是要坚持的。
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是做好一切准备迎接秦佳哥哥的到来,我必须精神百倍地迎接他的到来。
我今天的表现让菊嫂很难过,菊嫂略懂医术,我相信从我的症状,她心理已经明白了八九分了。但是她忍住了没有问我,只是她一个人在默默地心理难过着。
我看到她低着头很认真地一针一线地缝制着红嫁衣,便呆呆地看着她,她却抬起手来,轻轻地擦了下眼睛,我想她一定是哭了。
我便问道:“菊嫂,你怎么啦?为什么哭了呢?”
菊嫂抬起头,眼睛红红地看着我说:“妞儿,没有,我没有哭,是刚下眼睛里进了什么东西,感到很不舒服,我就揉了一下。”
我忙走过去,说:“菊嫂,让我看看吧,我给你吹吹,我记得小时候我眼睛里进去异物之后,青桐娘和你都是给我吹呢,吹一吹就出来了,就舒服了呢。”
菊嫂没有再说什么,她今天的话特别少,然后闭上眼睛,我便伸出手,轻轻地将她的眼睛上下眼皮分开,朝着眼珠子吹了一口气,又吹了一口气,菊嫂的眼睛挤了好几下,眼泪就开始往外流。我停了下来,菊嫂就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儿,然后睁开说:“嗯,好多了呢。”
我望着菊嫂,心里的酸涩之感无法形容。我们相互明明知道,可是没有办法,只能够这样相互隐瞒,相互安慰着。菊嫂是何等聪明的人,她能够不明白我的心思吗?可是她的隐忍却是比我还要强烈,她不想提起,不想伤心,不想我伤心。可是菊嫂怎么知道呢?我已经将自己的生命不再抱有希望了,我只是放不下秦佳哥哥,放不下菊嫂这两个人,一个爱我至深,一个我爱着至深,不管是哪一方,放弃便是伤害。
菊嫂低着头,继续着手中的针线会儿,隔一会儿便擦一下眼睛,她依然在流泪,依然在难过伤心,看着她如此伤心难过,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有时候我真的是很恨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活着?为什么要这样将伤害带给爱我至深的人呢?假如十几年前在雪地上的那一跤,直接要了我的性命,那该多好,就不会有今天的伤心痛苦,生离死别的疼痛了。我甚至恨起依云来,为何要给我这样的药,要是直接要了我的性命那该多好,无须菊嫂十几年来花费毕生的心血来抚养我了。我虽然不是一个母亲,可是我明白一个母亲的心,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就要失去了生命,自己却是束手无策,那种悔恨无奈,那种撕裂般的疼痛,我是理解的,我能够想象得到那种疼痛是如何将一个母亲无情地折磨着。
“妞儿,我想去趟边城?可是我又不放心你呢,也不知道秦佳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到府上来,有他照顾你我便可以放心地走了呢。”菊嫂没有抬头,边做针线边说道。
我吃了一惊,菊嫂去边城是为了什么呀?随后便想到,估计是我的药吃的剩下一半了。我离开边城已经三个多月了,我将这件事情已经忘记了,记不起来了,但是菊嫂却记着大夫的话,想必她今天的决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的思想不是太集中,所以我没有及时的回答她,菊嫂停下手中的活儿,瞅了我好一会儿,然后又问道:“妞儿,你说什么时候启程为好?”
“啊?菊嫂,这个事情我还没有想好呢,我不想让你去,要不派一个人去取行了,这一路上惊险非常,我怎么可以放心得下呢。”我轻声说,“更何况,我目前的状况更是离不开你的,你看看我刚才,你问红丝线呢,我都忘记自己拿过,害得你到处找呢。”
菊嫂拉住我的手,轻声问道:“妞儿,你实话告诉我,你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我看你的脸色越来越差了,这让我心里很不安啦,我想去趟边城,找到那位大夫,让他给你再配药,不然药没有了可怎么办啦?”
唉,菊嫂啊,并不是我不想让你去,当初大夫那样给你说话,只不过是让你不要那么歉疚担忧,这也是我的注意呢,现在即便你去了也改变不了我的宿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