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他活不久了

“因为……”姜炽脚下一顿。

陆珂被迫也停了下来，茫然的和她对视。

他眨眨眼，不明所以。

姜炽撇了撇嘴，轻声道：　“他大概，活不久了。”

“！”陆珂瞳孔一震，“不、不会吧？”

他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楼梯，顿时头皮发麻。

明明看起来好好地啊，怎么会……

姜炽语气没什么起伏，非常平静：“目测算是这样，具体还要看一下生死簿。”

“那大人你快看一下啊！”

“看了之后呢。”姜炽脖颈一动，歪着头笑着看他：“你要去救人？”

“救……不了吗？”

陆珂紧张的吞了下口水。

“其实那个尖子生，人还挺好的。”

“如果不是天意是意外的话，可以救。但如果这就是他的命数，那就改不了。”

“就算现在可以改，你可以把人救下来。但他最后还是会死。也就是多活一天和少活一天的区别罢了。”

“逃不掉的。”

姜炽微微一笑：

“多此一举而已。”

陆珂忍不住叹了口气，“老大，你难受吗？”

现在已经上课了，走廊上一片寂静，两人靠在围栏上。

陆珂突然觉得姜炽也很无奈。

她知道所有人什么时候会生什么时候会死，但却阻止不了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悲剧的发生。

这种感觉真的让人难受。

姜炽望着地上被风卷起的落叶，嗓音不咸不淡：“早就不痛不痒了。”

“这种东西看开就好了。”

“再过不久，等你出师之后，也会像我这样。”

姜炽侧目，风顺势拂过她的脸颊，扬起她鬓边的一缕发丝。

她冲陆珂轻轻笑着，“虽然有点残酷，但你也要经历。”

“我爸我爷爷都是这样过来的嘛？”

“对啊。”姜炽挑眉，转身靠在栏杆上，回忆道：“等你年纪长了一些能力足够了，便也能感知到一些人的命数。到那个时候你会懊恼自责，但很快你就会释然。”

“当初你们家人都是这样的。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你的奶奶就是这样的情况，很不幸，命不太好。”

“你爷爷发现后就想救人，但避免这一切的发生。一切如他所愿，人当天没死。可第二天还是出了车祸，抢救都没来得及，当场人就没了。”

“你爷爷跪在地上求了我很久很久，也因为这件事差点要放弃当我的阴差。”

“然后呢……”陆珂呆愣愣的问。

其实他没见过自己的奶奶，别说他了，他爸现在都记不清他的奶奶长什么样子了。

据说奶奶去世的时候，他爸也还是个小孩子。

“结果不是显而易见吗？”姜炽双手一摊。

陆珂噎住。

是啊，要是救了，他应该是能见到奶奶的。

“这种命数已定的确定没办法可以救吗？”

“也不是不行，但是规矩就是规矩。想打破就要付出代价。如果救了你的奶奶，你可就不会出生了。”

“……”陆珂呼吸一滞。

“最后，你爷爷缓了很久很久，还是放弃了。所以，对你们陆家人，我的确有亏欠。”

做判官的阴差，听起来是件好事，可以活得久一点，也可以靠这些获取丰厚的报酬。

但其中有多不容易，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你爷爷也算是大义，他知道如果你不出生的话，陆家到你这里不仅仅是绝后这么简单，主要是我要重新寻找阴差，这要耗费很长的时间。”

“也是从那之后，你爷爷也接受了现实。没再出手救过任何人。”

“没有人可以违抗天命的，就算是神仙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

两人回去后，姜炽在教室门前驻足，四处打量着。

陆珂还陷在刚才的悲伤中，听到姜炽叫他，他才回过神来。

“啊？”

“那小鬼呢。”

听到姜炽的声音，陆珂掏出铜镜四处照了照，的确没见到那个小鬼。

死去的鬼魂，最好不要站在太阳下，这小鬼也听话，一直在走廊的阴影里，也不会乱跑。

“奇怪，难不成……上厕所去了？”

姜炽刚准备说点什么，教室前门方向，老师探出头来，沉声道：

“你们两个在外面做什么，快点进来。”

“来了！”陆珂应了一声，拉着姜炽：“走吧老大，这小鬼应该不会乱跑，我们下课再来找。”

这课姜炽上的也是漫不经心的，全程注意力都在窗外。

一直到下课，也没瞧见那小鬼的身影。

姜炽搭在桌上的手不耐烦的敲了几下，许久后，陆珂从外面回来，气喘吁吁的。

“老大，没找到啊。”

“该不会是七爷八爷他们来过了吧？”

众所周知，黑白勾魂使也被大家称为“七爷”和“八爷”。

姜炽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微微摇头，“时间还没到。他们两个不会提前过来的。”

陆珂皱眉，“那怎么办？”

姜炽将视线放到他的身上，　“掐手决。”

“啊？”

陆珂完全是懵的。

“先前不是教过你了，正好试试看。”

陆珂：“……”

这就好比老师前一晚布置了背诵全文的作业，然后今天突然抽查，又好巧不巧的，点到了书都没有翻开过的倒霉蛋——你。

“快点。”

见他不动，姜炽踢了踢他的小腿，催促道。

陆珂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的爪子，紧张的吞了下口水。

他将掌心翻上来，大拇指犹犹豫豫的点在了中指的骨节上，然后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下姜炽。

后者扬了扬下巴，“继续啊。”

陆珂抿着唇，又点在另一根手指上。见姜炽没说话，他又凭着记忆胡乱点了几下——

良久的沉闷后，姜炽拿着一根笔狠狠地按住了他的狗爪子，厉声道：“陆珂你是不是要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