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牵强附会

那人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才慢慢爬起来。

脸上好像融化的蜡烛般，五官模糊，还在不停地往下滴着粘液。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开始用手使劲地揉脸。

很快，那脸竟然长出了五官，变成了普通的人类模样。

他满意地摸了摸自己的面皮，歪头盯着摄像机镜头瞧了一会儿，突然咧嘴一笑。

那嘴里没有牙，没有舌头，却有个吸盘般的口器。

“想知道石屋的真正秘密吗？来雾都吧，神明俱乐部欢迎你！”

我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出来的，居然是罗威利！

那么问题来了，刚刚我看到的被洪金鑫指认为是罗威利的家伙，又是谁？

录像的有用内容就到此为止。

接下来就是长时间的近乎静止的画面，直到我们几个出现在镜头里。

夏思雨有些拿不准，“看石龙王的意思，他搞这些是为了当神仙？可按他这个逻辑的话，你什么都没做就已经是神仙了，这说不通啊。”

我解释说：“我现在还不能完全算是神仙，严格来说，还在协商期。过后还得跟那边的噩源重新谈，要是谈崩了，那就当不成神仙了。”

夏思雨又问：“噩源倒底是什么？”

我有些拿不太准，仔细回想了之前打交道的经历，尝试解释，“祂们有智慧，有情绪，应该算是某种非常强大的智慧生物吧。”

夏思雨歪头想了想，“按你这么说，像祂们这样的，搁古代人不小心接触到，会不会就认成是神仙。”

我觉得这是十成十的可能。

神仙嘛，都是神秘强大。

要我是古代人，突然不小心接触到这么个存在，还会因此而身体异化变形，比如三头六臂，千手千眼，还因此多了特别的能力，我也会认为接触到的这个是神仙。

夏思雨说：“史书记载，寇谦之在修静轮天宫前，曾先后几次得见从天而降的神仙，他所有的法术都是神仙所赐，而修静轮天宫的目的也是为了与天外神仙沟通。你说，他修静轮天宫的最终目的，会不会也是想建一个跟石屋一样的东西。你看这个罗威礼进去又出来，显然不是同一个人了，但在外形上他依然是罗威礼，在传统各种修行法门中，都有历劫和斩却凡身的说法，他这像不像是在历劫？我觉得他当时找秘真王城通天神塔的目的很可能就是来石屋历劫，这是一种修行的关口。”

我不禁失笑，“你这脑洞也太大了，他是外国人啊，哪懂咱们国家的这些修行学问，而且他这个样子哪点像修仙啊，都修成妖魔了……”

夏思雨盯着我说：“在传统神话中，面目狰狞非人的，大多数其实是神仙，而不是妖魔！你说三头六臂、千手千眼算是神仙，还是妖魔？寺庙进门的金刚护法，可一个比一个面目可怖呢！更别提各路神仙都会直接把妖魔招为手下的事情了。神话传说，哪来的国内国外，为什么你可以成神仙，石龙王可以成神仙，罗威礼就不能成神仙？在噩源那里，我们有区别吗？就好像人看蚂蚁一样，除了蚁后比较抢眼外，其他的有什么区别？”

虽然这样比喻很不任合人类立场，但仔细一想，居然没有任何违合感。

我怀疑地看着夏思雨，“你是不是很早就这么想了？除噩力士的练习也需要用到噩力，你也接触过噩源？难道你也可以变身？”

偷偷瞄一眼，猜测她会怎么变。

夏思雨白了我一眼，“我们只是做噩力适应训练，不至于一遇到噩化环境就失去战斗力，跟你们净宝天师的这个导噩法根本不是一回事。”

我说：“听说你在东瀛手撕鬼神，这难道是人类的战斗力？”

“大师兄，这是你说的吗？”夏思雨回头瞪了金戈一眼。

双眼流血的大师兄赶紧否认，“我没有，我不是，别乱猜。”

夏思雨哼了一声，“那一定是我爸跟你说的吧。那算什么鬼神，战五渣罢了。也就没见识的东瀛人才叫什么鬼神。等有机会你去东瀛见一下就知道了，还不够你一只手打的呢。”

说完还瞟了我一眼。

我觉得再就这个话题下去，危险性太大，赶紧转移回正题，“你说得很有道理，那我们就假设噩源是古代人认为的神仙。那么问题来了，这些神仙为什么会被隔绝到人间之外？”

金戈插话道：“要是按你们这个说法，那他们一定是因为颛顼绝地天通的缘故。”

颛顼绝地天通是很著名的神话功典故，虽然没有他打败的共工怒触不周山这事有名，但也古代神话史上能与大禹治水，女娲补天相提并论的大事件。

自绝地天通之后，人神各安其域，不再混居影响。

但从理论上来说，任何大事件都必然有反复。

所谓历史是螺旋上升的。

绝地天通之后，还有女娲补天、大禹治水这一系列的大事件，这其中别管是补天和治水，都穿插着消灭肆虐人间的妖魔的插曲。

而这一系列大事件的最终高潮，就是周代商际的封神大战。

封神之战后，人间就再也没有神仙直接插入改朝换代的事件了。

由此可以认为，封神之战后，就是诸神对绝地天通反抗的终结。

为什么我们会推导出这个结论呢？

除了按夏思雨的想法牵强附会往古代神话史上贴之外，最最重要的是，那只青铜鼎上的两个甲骨文，被海城那位教授给破译出来了。

“姜尚。”

MD，这就不能用牵强附来说了，简直就是写明白这事儿跟封神之战有关系！

封神一战，所有在人间混迹的仙神都参与其中，甚至天外的真正大神也直接插手干预，最终的结果是，人间仙神都上了封神榜，而主持封神事宜的姜子牙却没上榜！

为什么不上榜？

因为得先死一把才能封神！

姜子活了八十多还能出山鼓动人造反，想来挺爱惜自己的性命，不太想死的。

我们三个讨论了半天，得出这么个看起来没什么卵用的结论，让我不禁忧心重重，“我们这么解构上古神话，争议会不会很大啊。”

夏思雨白了我一眼说：“这里就我们三个，你不说，我不说，大师兄敢说我们就干掉他！”

大师兄，“……”

反正吧，此事仅限三人知道，暂时先不要外传了。

真正重要的是，石屋这事还没完呢。

至少我们知道的，人间的封独眼和罗威利，都是从石屋里走出来的。

这两个人有没有什么大阴谋，我毁了石屋，又解除了洪金鑫身上的诅咒，他们两个会不会报复我们？

而且罗威利身后明显还有一个名为神明俱乐部的势力。

这股势力会不会对我这个毁掉石屋的罪魁祸首有什么想法？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有可能引发不可测的后续。

但是，让我没有预料到的是，最先引发的不可测后续变化，不是来远在雾都的神明俱乐部，也不是下落不明的封独眼，而是老国王那边。

毁掉石屋的第二天，我就接到了老国王打来的电话。

王宫内样式极像石屋的皇庙里有怪声彻夜不停，当晚经过庙门口的两支巡罗卫队全部失踪，但庙门前的地面上血迹斑斑。

我就感觉有些不妙。

那玩意也是石屋的仿制品，没准儿也挂着那边的线呢，该不会眼见着走洪金鑫这条路不通，就转移战场了吧！

我立刻叮嘱老国王，近期不要靠近皇庙，又让他找些本地的巫师先应应急，我这边完事就立刻往回赶。

挂了电话，转头就催诺坎快点造箱子。

催完诺坎，我就让夏思雨带着金戈和洪金鑫先离远点。

这地方比较偏僻，环境合适，我准备也不去别的地方了，就在这儿把跟那降魔杵噩源的谈判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