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晕过去多少时间,安羽汐逐渐的恢复了一些意识,手脚动了动,却觉得身处一个密闭的狭小的流动空间中,手脚都被牢牢的束缚住,丝毫动弹不得,浑身上下都是东西,似乎有点水果的香味,仔细闻一下好像是枣子香,身体正处在一个走动的物体里面,仔细定了定神,听听周围的声音,良久,终于确定了,有四匹马正拉着马车,而自己显然是在马车上,身体躺在一个装满枣子的木桶里,不知道经过多少时间的折腾,手脚已经被绑的麻痹了,也不知道自己饿了多少时间,有多少时间没有喝过水,总之感觉浑身的体虚难受,感觉过了两个晚上,沿途也有关卡盘查,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查到他这个大桶,他想发出声音求救,可口中塞满东西,哪里能开得了口?
终于,听到外面有人的声音传来,“休息一个时辰,大家吃饱喝足,然后马上赶路,现在还未出山海关,路上敌人追的紧,还没有到放松的时候,小五,你去给那位贵人喝点水喂点稀饭吃。”
随后自己被人提了出来,嘴里塞的东西也被掏了出来,借着微弱的灯光,到处打量了一下,发现到处漆黑一片,显然又是一个晚上,想开口说话,却觉得浑身无力,连开口也开不了,讲话也讲不出来,努力的想说点什么,只是没有声音发出来。
心中骇然,脑子里有多少东西想问,想问问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有人把水壶递到自己的嘴边,安羽汐咕咚咕咚的喝了十几口,然后又张嘴吃了一碗稀饭,又要张口说话,可仍然什么都发不出来,指着那汉子,又指指自己,那汉子冷笑道,“你什么都不要问了,我们只是下了一点比较烈性的蒙汗药,七日之内你什么知觉都没有,浑身乏力,也只能当哑巴开口说不了话,七天过后,一切如常,驸马爷,放心吧,您以后就是我们的贵客,我们保证不会对你怎么样。”
安羽汐听了心中稍安,又歇一会,那人又将他提溜进了木桶,也不管他苦苦哀求的目光。大家也不敢久留,又马不停蹄的赶路。
如此又过了三天,一路上马车颠沛流离的,让安羽汐感觉浑身骨头痛,就像散了架似得,那马车又赶得快,有时又驶入小路,更加的颠簸。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后面传来呐喊声,喊杀声,安羽汐心中大慰,却听领头一年轻人道,“一队殿后,三队前面开路,二路四路看住驸马,赶紧赶路。”
如此经过几回拼杀,安羽汐发现掳他之人是越来越少,心中明白来抢救的人已经到了,不消几日,对面的人肯定是支撑不了的,把他们消耗光了,看他们怎么办?
岂料这帮人还留了诸多的后手,几次都差点损失殆尽,可后面又有人来补上,明明只有十几个人了,可是过了几十里,又能补充到一百多个人,如此循环往复,已经达到了三次,这让充满希望的安羽汐又惊又怒,心里越来越失望。
这个晚上,安羽汐又被提出来补充水份与食物,然后又被装进木桶。那领头人又叫大家赶紧上路,安羽汐心里正在咒骂,突然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堂哥慢走,且等妹妹一等,为何走的如此匆忙?”
安羽汐听到这个人的声音,心里忍不住啊的一声,同时心里苦笑道,“原来是她,怪不得,哎。”
那领头年轻人的声音,“是谁?哦原来是小妹,你怎么也跟来了?”正是沈凌薇的声音。
“小公爷,你在长安做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却怎么事先不跟我商量?”
“什么小公爷,我是你的堂哥,堂堂高句丽的王爷之子,你也是王爷的女儿,堂堂正正的小郡主,怎么叫我小公爷,这样是不是显得太生分了?既然已经来了,你就随我们回去吧。”
“我叫沈凌薇,是驸马爷安羽汐的小妾,并不是高句丽的小郡主,小公爷莫非是认错人了?”
“哼,你不认我也没有关系,但是你的亲生父母,现在正在高句丽,可是位王爷,我的伯父,而且身居要职,正在替高句丽国卖命,你居然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认,你还算个人吗?”
“嗯,我的父母,的确,他们给了我生命,我应该感激涕零才是,可是我从小就被他们抛弃,过着非人般的生活,从小就逼着我学习琴棋书画,武艺,甚至是军队上的训练,社会上的尔虞我诈,都让我尝了个遍,稍一不如意,非打即骂,进行着非人般的体罚,可以说我的童年都是在阴影里面度过的,又有哪一天有过小孩子应有的快乐,其他人的童年都是在父母兄妹的呵护下长大,可是我呢?,都是在折磨中痛苦中度过,他们有没有关心过我?哪怕一句和颜悦色,从来都没有过啊!”
安羽汐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沈凌薇会出身在妓院,原来这件事早就有预谋,而她虽然出身妓院,但是一年多却能保持住处子之身,当然跟她周边的人保护她是有关系的,否则凭他一个弱女子,又怎么能在众多好色男人的面前保持住冰清玉洁,这当然跟她强大的背景有关系,也与她自身的实力有关,而她后来如此处心积虑的靠近安羽汐,也肯定是她后面的背景帮助她运筹帷幄,才能办得到,否则凭她一个人的实力,这怎么可能呢?他又想到沈凌薇到他家之后,处事冷静,沉着,表现的是相当的成熟,显然是经过长期的磨练才能做到的这么波澜不惊的,而她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显然从小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家里的其她女人都有情绪,容易上头,个个都乖巧又淘气雅嫩。而她却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在外面受了天大的委屈,也能够一笑了之,这种雍容大度气质绝对装不出来的,自然跟从小接受的教育环境有关,她说她从小就接受这种相关的训练,才练就了这种处事不惊不燥的性格,现在想想果然如此,这是有根本性的原因的。
正在想着心事,只听那小公爷怒道,“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枉费了王爷对你从小的细心栽培,你不仅不感激,反而生出记恨之心,天下狼心狗肺之辈也不过如此了。”
沈凌薇冷笑道,“我自然要多谢我的父母,多谢她小时候让我吃尽苦头,受尽苦难,长大以后又将我像鼻涕一样甩出去,让我千里迢迢的来到大唐,如果是让我来探秘,刺探敌国情报,我也无话可说,身为高句丽的子女,为国效力也是理所当然,可是他不顾我的名份,把我送到妓院那种肮脏的地方,玷污了我的清白,作为自己的父母,他们居然忍心把我往火坑里推,还有没有一点良心?还美其名曰我的父母,我不需要这样的父母啊!”
“哼,你不要你的父母,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妹妹。你在大唐这些年,居然没有为我们做一件事,没有获取过一件大唐的情报,枉我们培养你这么多年。”
“在我心里你早已经不是我的堂哥了。自从驸马爷把我从那美锦院中接出来,他待我如自己的妻子一样,相敬如宾,从来没有看低我一眼,天天的宠我腻我,我从来没有得到过如此贴心的照顾,在他的身上,我感受到了久违的父母兄妹般的关怀与照顾,而且他对我无比的信赖,就算有人诬陷我害了他最心爱的女人,铁证如山之下,他也始终坚信我的人品,在我最彷徨无助的时候,是他给了我最坚强的信念,由此我打心眼里对自己说,这是我最心爱的男人,我要用一辈子去爱他,宠他,没有任何人能将我们分开。堂哥,不知道你有没有遇上一个这么爱你的人?”
小公爷似乎正在沉默,“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这几年一直都没有出卖过大唐,出卖过他。”
“是的,他说他是大唐人,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国家,我是他的人,我也绝不会出卖他。”
“难怪这几天敌人追踪的这么紧,这么快,想必是你通风报信的了。”
“堂哥,我也有我的难处,那几天长安不太平,我就知道是你们在搞事,我也劝过驸马爷,让他那几天不要出门,可惜他不听我的。那天早上得知驸马爷不见了,我很快就一路跟踪,堂哥使的好计策,这一路下来,你分别用了瞒天过海打草惊蛇,浑水摸鱼,声东击西,趁火打劫,喑渡陈仓,顺手牵羊等计,好啊,你真是个帅才,叔父总算没有看错你。”
小公爷有些得意洋洋的说,“我觉得还行,总体说应该是天衣无缝,可是坏就坏在你身上,这一路上都是你把他们引到这里来的吧!”
“不错,凭我三个人的实力,又怎能截得住你们,只能沿途留些忽明忽暗的线索,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们居然下了这么大的血本,居然带来了上千人的队伍,沿途有这么多拨人接应,哎,害得他们白白牺牲了这么多人。我故意留下线索,他们也是一路沿着我的轨迹追到这里来的。”
“哼,我早就知道是你这个臭丫头,早知今日,上次就应该一并解决了你,也免去这么多麻烦,都怪我一时心软,我说为什么我让他们一路往东北方向故意留下证据,让他们去追,可为什么好像这条计策会没有明显的效果。”
“这个声东击西的计策很高明,他们也是上了当,后来我发现了问题,才秘密示警,让李县主回过头来追,可惜耽搁了多少时日,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回头。”
“哈哈哈,虽然她们已经回来了,可我也不是吃素的,我早就在沿途的路上设伏,就怕他们不来,来的话就一网打尽。你也不要在这里东拉西扯的拖延时间,我告诉你那没有用,大家赶紧收拾收拾,赶快上路。”
“堂哥,慢着,不知道你把驸马爷怎么样了?能不能让我见他一面?”
“这点你放心吧,他是我们的贵客,我自然不会亏待他,以后还指望他为我们高句丽效劳呢,把我们的国家也建设成像大唐这样繁荣昌盛的国家。父王咐咐过了,对待客人要客客气气的。”
“堂哥,我有一件事情想请求你,不知堂哥能不能答应我?”
“哼,除了放掉驸马爷,其他的都好商量,如果你要求我的是这件事,就请闭口,我们历经艰辛万苦,才得到的这个驸马爷,况且这一路上牺牲了这么多人,总不能白白让他们牺牲不是?”
“驸马爷是我的夫君,我实在不忍心让他受苦,也不会让人从我身边将他带走,除非你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我再最后问你一遍,驸马爷究竟怎么了?”
“哼你在威胁我,你也得掂量掂量你的实力,就凭你主仆三人,妄想将他救走,是不是把我看的太轻了?还是你在白日做梦呢?我也实话告诉你,你的郎君只是中了我们高句丽的七日醉的迷药,7天之内昏昏沉沉毫无意识,浑身没劲,七日内服了解药,一切症状都将消失,如果七天之内不服食解药的话,日后也许会神智迷失,变得痴痴呆呆,就像个脑瘫患者似的。”
沈凌薇也知道这种迷魂药的厉害,她自己身上也有这种迷药,而且随身带着解药,但是现在怎能抽的开身去给安羽汐松绑喂他解药?当下又问,“明天是服食解药的最后一天了吧!”
那小公爷傲慢的一笑,“不错,你的记性倒好,以前我威逼你,让你配合我,给他吃迷药,你却百般推脱,死也不肯,我就知道你是爱上了他,一心向着他了,所以我背着你偷偷摸摸的进行,没想到你还是打乱了我的计划,如今看来,他比我重要,比你的父母还重要,是不是?你一定要为了她背叛你的祖国,对不对?”
“堂哥,如今多说无益,今天你我各位其主,也只有手底下见真章的份了,动手吧!将我杀死,你们就可以走了。”
“好,这可是你自找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入,杀。”小公爷手中长剑一抖,向沈凌薇下腹刺去,沈凌薇暗叫一声真歹毒,举刀下挡,两人一交上手,都是绝不容情。
安羽汐躺在木桶里,耳听两人刀剑相交,发出的叮叮当当的声音,想象着两人的招式,当真是异常的快捷,又寻思着沈凌薇的事,心想原来如此,想到那日在沈凌薇房中,她问安羽汐大唐将要攻打哪个国家,他说是高句丽,房中秦欣悦惊慌之下,连手中的茶杯都不小心打掉了。
大约过了十几招,小公爷哼的一声,显然已中了一剑,沈凌薇道,“堂哥,你不是我的对手,不如就此交出驸马爷,大家各自别过,如何?”
“嗯我是打不过你,可是我为什么要投降?我这里还有五六十个人,你才区区三个人,你怎么跟我斗?大家快上!速战速决,把她们三个全部杀死。不要留情面。”
众人原本站在那里观看,听到此话,大家才如梦方醒,都一窝蜂的拔出自己的兵器,立刻上前缠斗。
俗话说好汉架不住人多,沈凌薇等三人又是女流之辈,力气也不能长久,不多时已经被打的节节败退,气的她大叫,“你们还算男人吗?这么多人打我们三个女人。”
“哼,我们就是要仗着人多势众,那又怎样?难道还要跟你论江湖规矩吗?有本事你也可以多叫一些人。告诉你,我们的后援人手马上就要到了,就在前面翻过两座山的地方,你今天休想把附马从我身边夺走。”
“好不要脸,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三个弱女子。”
突然从不远处的地方从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接着陆陆续续的走过来十几个人,那小公爷听到有人说话,脸上立刻变了变,仔细向说话声的方向看去,见有十几个男男女女正往这里狂奔,刹那间已经跑到了跟前,为首的是一名身材高大魁梧的女人,只见她浑身是血,脸上也溅了好多,也不知道是她自己身上的,还是别人身上的。
这些人跑到跟前,观望了一下,突然那名高大的女人尖叫道,“是你,你是六姨太沈凌薇。”她前次听到那钱轩城说的什么六姨太,她还以为他有话让她带给他的六姨太,没有想到居然说的是安羽汐的六姨太,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沈凌薇在打斗之中,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瓷瓶,抛向李易寒,口中着急的说,“赶快抢占驸马爷,在那辆马车上,这是解药,赶快给他服下。”
可是不等沈凌薇说话,那些高句丽的卫士早已经分兵为三,有十几个人爬上了马车,护在木桶四周,十几人手拿兵器,正在向李易寒等十几人围拢过来,另外十几个人也在抓紧缠斗沈凌薇,盼着立刻把她们给抓住。
李易寒身经百战,自然看出了其中的危机,虽然此刻他们因为数次战斗,已经累的精疲力尽,而且长途跋涉,也已经一天都没有吃东西,好几个人身上都已经负伤,有战斗力的也不过五六人。
可是大家经过几天的辛苦追击,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驸马爷的消息,又岂能善罢干休让他们逃走?大家勉强提着一口气,立刻上前冲杀。剩下的这十几个人都是战斗经验十分丰富,而且意志力又十分的坚定,都立刻奋不顾身的朝马车冲去。
李易寒此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救出安羽汐,手中双刀向游龙似的,拼命的朝敌人的身上招呼,她武功超群又奋不顾身,人高马大的力气又出奇的大,不到十几个回合,就把防守在面前的那些人给冲散了,伸脚用力一踢,把那桶给踢的稀巴烂,里面的枣子到处四散,像天女散花一般,纷纷滚落在地上,露出了安羽汐的身体。
李易寒一见之下,心中狂喜,忙上前将他一把抱起,这时候一个卫士正好手握着棍子朝她劈来,芷卉看的明白,手中匕首挥出,那人立刻被匕首穿胸而过。
另外一人也手执长茅向李易寒刺到,可李易寒此刻就像傻了似的,就知道抱住安羽汐,从马车上向下跳跃,也不去格挡,芷蕾心中叹了口气,替她挡了一下,往上一撩,没想到那个人的力气出奇的大,这一往上提撩却没有把它给格开,那长茅余势不减,还是朝前刺来,只是略微改了一点方,朝着安羽汐身上刺去。
就在这电光火舌之间,李易寒突然一转身,把自己的后背转了个身,对准了长茅,只听到噗嗤一声,长茅已经扎入她的肩头,她的这一招死贫道不死道友,让大家看的胆战心惊,这是因为其一,李易寒乍见安羽汐,已经把全部心思放在了他这里,其二经过这么几天的高强度的急行军与数次战斗,她早已经精疲力尽,反应能力也大不如前,有些动作做起来,身体已经跟不上心理的反应,待到她反应过来,想要躲避,可是身上背着一个人,又怎么能够随意躲避?她又怕伤着了安羽汐,不敢贸然躲闪,又舍不得扔下安羽汐不管,才以自己的血肉身躯,去抵抗那一茅,只觉得肩头上一疼,几欲昏迷,勉强的靠意志力撑住,才没有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