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位客人

雨水仓促地倾覆了车的周身,雨刷器的摆动更加重了雨滴下落的紧张感。过了一会儿,停在旅行社正门口的黑色轿车开了门,一个身着黑色西服的魁梧男子撑着一把黑色雨伞走下车,关上车门。伴着严肃的气息,另外两台车里各走出两位同样撑着黑色雨伞的西装男子。他们站在雨中,一动不动。

过了几分钟,中间那辆车的后门打开了,车门撞在西装男子的后背上。

“哈!”西装男子大喊一声,跑进一个角落里一手撑伞,一手偷偷揉着自己的后背,露出一脸委屈的表情。

“又挡我开门!”伴着声音,一个身体圆润,横竖等高的男子努力挤出车门,跳到地面上。在王乐的视线里,他走起路像小孩子弄丢在街上的球一般。他的名字是荀爱财。

荀爱财站在中间,他的身旁站齐四个西装男子。过了一会儿,角落里的男子起身站到荀爱财身前。五名西装男子静静等候荀爱财的指令。

“兄弟们,你们有没有雨水滴在头上的感觉?”片刻,荀爱财发问道。

“没有!”西装男子异口同声道。

“为什么我有呢”,荀爱财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所以,能不能给我也撑个伞?”

“是!”

听到命令,四名西装男子一齐将雨伞横递出去,四把雨伞上的水刚好同时浇在荀爱财的头上,四把雨伞围起的空隙刚好位于荀爱财的头顶。

这整齐划一的动作让荀爱财更加狼狈,无奈,他伸手擦拭着脸上的雨水,终于迈开步伐——进屋才是良策。

过了十几秒,这群人走到了门口,站在荀爱财身前的西装男子自信地在前面开路,不料“咚”的一声撞在玻璃门上。

看到这一幕,站在门里的王乐不禁瞳孔放大,用手捂住了惊讶的嘴巴。

过了几秒,荀爱财爆发笑声,那名西装男子再次跑进熟悉的角落,用手揉着他的额头。

荀爱财笑声不绝,他一边笑,一边向前走着,终于也“咚”的一声,撞在了那扇玻璃门上。

荀爱财强装无事,却咬紧牙关。见状,王乐“噗嗤”笑出了声,带着笑意打开门,说了句“请进”。

听到陌生声音,荀爱财抬起头,看着身高一米六五的王乐,努力撑起上扬的嘴角。

一群人进了屋,因为王乐一直收不住笑容,无奈,王漠只好接待客人。王漠邀请西装男子坐在沙发上等待,自己带着荀爱财进了会议室。

关上门,王漠没有说话,他坐在正对着门的椅子上,快速翻看流程详介。荀爱财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看着王漠,心里暗忖:早听说这家旅行社会根据客人的特征制定独一无二的旅程,今天一看,果然如此。他严肃认真的工作态度和冷漠的神情,很明显就能推断出这是一个拥有丰富阅历的人。没想到小小年纪的他已有了如此优秀的工作能力,果然不能小看这家旅行社啊。荀爱财一边想着,一边流露出敬佩的表情。

事实上王漠只是因为第一次接待客人,没有经验,什么都不会,所以他才想在最短的时间内了解流程,然后才能开展工作,结果在荀爱财看来,王漠竟是“身经百战”的典范。

不过,好在荀爱财以为王漠经验丰富,他一直在旁边注视着王漠,这才给了王漠充足的准备时间。过了几分钟,王漠看完一遍流程,他抬起头,撞见荀爱财的眼神:“您好,请问您贵姓?”

“我姓荀。”荀爱财的语气中也表露出敬佩。

“好的荀先生,请填写一下信息。”王漠伸手递给荀爱财一张表格。

荀爱财一边盯着表格一边揉着眼睛,良久,他也没有提笔的意思。

王漠看着荀爱财“深沉”的表情,试探性说道:“这张表上的内容是保密的,您可以放心。”

荀爱财缓缓点了点头,还是盯着表格,不为所动。王漠又等了几分钟,见荀爱财迟迟不落笔,他再次开口:“对于表上的内容,您有什么疑问吗?”

“疑问……倒是没有”,荀先生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就是上面的字我不认识。”说罢,荀先生一脸委屈地看着王漠。

“那你早说啊。”王漠脱口而出。

“不是没想好怎么说吗。”荀爱财像一个犯错的孩子。

“好吧”,王漠努力克制住火气,说道,“你让那些穿西服的人帮你填也行。”

荀爱财面露难色。

“他们也不识字?”王漠猜测道。

荀爱财点了点头。

王漠起身打开会议室的门,看向刚坐在沙发上的王心:“王心,交给你一个任务。”

一个小时后,王心走出会议室,和王漠交接。王漠满意地拍了拍王心的肩膀,王心欲哭无泪。

王漠再次走进会议室,看过表单,王漠在单子上写下价格,然后递给荀爱财:“荀先生,您的旅程将在一个月后开启,为期七天,请您支付一下费用。”

荀爱财上一秒接过表单,下一秒直接从椅子上跳下来:“这么多?!”

“是的,时间确实长了些,但是……”

“不是不是,我说的是钱。”荀爱财打断了王漠的话。

“哦——那就是这个数。”王漠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话语中的硬气。

“不是,小兄弟,这个价格能不能商量一下?”

“不能。”

“那……那我就不去了。”

“好吧,您这边请。”王漠起身准备送客。

荀爱财跳下椅子,走到门口,又突然转身与王漠对视。

王漠一怔:“怎么了?”

“你不挽留一下我吗?”荀爱财的语气中稍带乞求。

“这是您的权利,您可以选择是否开启这段旅程。”

“好吧,那我还有一个问题。”

“您说。”

“能不能帮我开一下门,挺费劲的。”

“哦,可以。”

王漠走到门口,打开门。荀爱财灰溜溜走出会议室,和西装男子们离开了。

王乐跑进会议室,她对他们接下的第一位客人充满好奇。

“荀爱财,这个名不错。”王乐拿着单子走出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