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AN:
两个月集训般的生活终于结束了,整理好心情和身体后,今天又读了一遍你前段时间发给我的邮件,回想当时要对你说些什么,或许有遗忘的话,但也有新的感悟。
亲爱的朋友,你说你不喜欢BJ了,我替你高兴,因为你不再向往别人的向往了。在人生这个大课题面前,不用太过于执着于探究它是什么了,我是这么认为的,我想很多时候,很大程度上,我是个不会思考的人,我不喜欢思考人生的意义,我喜欢重复回味烙印在我脑海中的过去,虽然有时候也会想以后是什么样子,但是不想把未来规划的太清晰,难道我们要一直去过所谓循规蹈矩的生活吗?难道我们走错一步就要一直去悔恨吗?难道我们不值得随机抽取一些生活的乐趣吗?我是个平凡人,但也是一个有欲望,要自由的人,我可以平凡,但绝不能让我的心提前干涸,像个耄耋的老人。
逛博物馆、看电影、听播客、旅行、读书的时候,我总想从其中得到些什么,这样才感觉有所收获,可是每每结束一趟“心灵旅途”后,我都感觉很疲惫,收获知识的成效也很低,是我没有取悦自己的心,我太想要结果了,可是我有错吗?谁不是这样呢?我不想这么累了,所以我尝试轻松的去享受,至少在属于我的时间里,我可以松下口气。你看,中国人时时刻刻都有负罪感。
身边好多人在看《我的阿勒泰》,空隙当中我瞄过两眼,风景确实很美,但是不清楚剧情是怎样的,如果这部剧可以治愈你的话,希望它能带给你愉悦。在你极力推荐这部剧的时候,我在考古泰剧《名门绅士》五部曲,等我哪天心血来潮了,我会去看阿勒泰的,并且仔细去读你续写的结局。
再谈谈我的近况吧,甚至在打出这些字的时候,我都没能忍住流泪。前些日子聊天,我向你说过,我参加了学校的舞蹈比赛,夜以继日的训练,我敢说,我们学院比任何一个学院花费的时间、精力、金钱都要多的多,从节目初审、复审、三审到初赛、决赛,这两个月显得无比漫长,练的浑身是伤,痛又怎么样,吃止痛药也要上比赛,有一个姑娘病情加重不得已在初赛止步,回去养伤。因为是群舞,所以少一个人队形、走位都要进行很大变动,甚至在复赛前夕,我们的队形还在调整。这些都没关系的,要拿奖,就要努力,我们都知道,有时候连续九个小时暴跳,我们亲眼看着毒辣的日光逐渐收敛,温和的夕阳绘出或整片或带状的彩霞,傍晚的风吹走最后一缕光,月亮从斜方爬起又当空撒下了银灰色的薄纱。汗水干了又流,干了又流,每次结束训练,全身都是盐,可以搓下来那种,因此,每次舞蹈老师来指导的时候,我们每个人心里的警钟长鸣。
一切向好,甚至在初赛结束,评委老师都对我们抱有很大的认可,说我们是可以和传艺抗衡特等奖的对手。从十九个学院中淘汰九个学院,我们排名第三,和第二名的分数只差零点几分,第一名是传播与艺术学院。
初赛结束后,我基本每天都往医院跑,拍过脑CT,验过血,腰部做过针灸,理疗完还是疼,那就吃止痛药去彩排,老师说只要不骨折,就还能跳,老师们、同学们一起熬通宵和灯光、定点位,终于迎来了决赛。
过程我不再详谈了,若日后有机会闲坐畅谈,我与你可讲个够。表演很顺利,结果是,我们学院排名倒三,三等奖。这让我们所有人都很震惊,可能我下面说的话会带有偏见,但人人都有眼睛不是吗,我说不清缘由,大多数人也说不清,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三位外聘的评委老师绝不简单。
准备颁奖时,我都觉得这个世界是不真实的,一切都那么虚幻,那几分钟,我真的好想拖住时间,心里请求评委再次核实分数,但主持人的串词毕竟也有念完的那一刻。颁奖结束后,每个人都失落的离开了场地,舞蹈老师很生气,对负责老师说何必要搞这样的活动?让其他学院来陪跑?算什么?(我们的舞蹈老师是学院外请的专业老师,带出的学生都很优秀,心气难免也高。)院书记匆忙赶来安慰我们,我想,她也很惊讶如此成绩吧,院书记说校长和书记都发来消息,说我们院的节目是最好看的,可是我越听越难受,最好又怎么样?不还是三等奖?我们不值得站在舞台上拿更好的奖吗?我不甘心,我很伤心,我们都很伤心。
保一冲特的豪情壮志被现实一掌拍碎了,那一巴掌的力度可能只是某些人赶走脸旁苍蝇的力度,于我们而言,却能耿耿于怀好久。团委老师也来安慰我们,不能哭丧脸,我们的舞蹈是为谁而跳?是秋瑾!是女革命家!是面对困难与失败都不曾低头的女英雄!我们虽败犹荣。
活动是二十六号晚九点多结束的,当晚我就给我妈打了通电话,她说我要赶快成长起来,只是在学校的活动中被人操作都这么难以接受,到了社会该怎么办呢?我不知道,但是此刻,现在,我能感觉到我们的泪水是滚烫的,我们的心是热的,我们的愿望是强烈又真诚的,“干净”,对,“干净”。我不能变得麻木,我希望你也是。
我不知道这种不甘的味道什么时候会淡一些,随便吧,顺其自然吧。另附一些我们的舞台照,我觉得很好看,分享给你。
祝你在夏天吃到好吃的西瓜。
WWN
2024年5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