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和肖强回归了正常生活,我和大柳的关系更加亲密了一步,厂里的效益蒸蒸日上,这是又一段幸福感饱满的美好时光。
可惜接下来事情的发生特别出乎人的意料。谁都没想到,给我们带来莫大好处的市场经济大潮竟然也有可能将农机具修理厂这条大船掀翻。
当然,开始转向的时候,只有厂领导和他们身边的人知道。
厂长的饭局还是那么勤,但主办方却戏剧般地发生了反转。以前是村镇领导请我们帮忙高质高效地修好宝贝般的农机,如今却在家家都买得起小型机械之后,反而尽量不来修理厂了。他们得益于各种农机修理培训班,还有可以开办个体修理厂的开放政策。
大柳主管生产,最明白业务量上的衰减变化。尽管那么不愿请客吃饭,他也经常鼓足勇气去一家家请、一家家求了。
小路参加酒局的次数更加频繁。这次肖强真的不再抱怨,而是尽量照顾孩子、做些家务,给予行动上的支持。
但我们的努力并没有换来想象中的效果,事情的发展实在是不依我们的意愿而转移。
热气腾腾的厂区很快清冷下来。
厂长只好把重点放在期望上级部门多给一些宽松政策的渴求上,他去市里的次数明显增多了。
这次没用我申请,厂长主动用男司机把我换了下来。
正在我为一身轻松悄悄高兴之际,大柳告诉我,农机具修理厂将面临重大改革:或者实行厂长(经理)负责制,或者实行个人承包经营责任制。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我们为之奋斗了这么多年、给我们这么多家庭带来收益的工厂,竟然到了面临解体再造的境地,实在让人接受不了。
然而,失去了业务的修理厂,就像脱掉满身树叶的大树,仅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在寒风中飘摇一样,那样的无助、无奈,毫无生气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