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挨顿揍

晚上气温骤降,温度都掉到了个位数,小颖裹的厚厚的,和方敏结着伴从楼道里走了出来,蹦不动,也跳不起来了,调皮的扑了扑胳膊:哥,看我,像不像一只北极熊?

我说:哈哈,不像,像一只南昌企鹅,晚上下课在寝室呆着,我回来带你和杨斌他们去吃夜宵。

小颖说:好呀,那你早点回来,冷哎。

今晚收尾工作,九点多就结束了,彭才芳和戴立兵,明天还要上台表演,早回去早休息。

戴立兵说:郭老弟,明晚,联欢会结束,来我宿舍喝点。

我说:好,戴哥加油,明天坐下面,我给你们拼命鼓掌。

我也要早点回寝室,还有半小时,杨斌他们就下晚自习了,一回来就去吃饭,裹上外套,出了教室。

外面是真的冷,呼气成霜,走到综合楼东边,路边角里窜出来三个大专生,两高,一矮,好像是特意等我的,实际也是,不怀善意,那个矮一点的,拦住我:兄弟,来楼后跟你说个事。

我知道自己甩不掉了:什么事,你说。

那个矮的抓着我胳膊,拖着我往楼后走:后面说。

两个高个子跟左右护法一样的,贴在我后面。

三个人拢着我到了楼后漆黑一片的角落里:艹你妈的,小B崽子,知道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了不。

恶声恶语的警告:你妈了个X的,以后他妈的放老实点,再他妈的嚣张,找你一次打一次。

三个人打完我,扬长而去。

妈的,浑身给打的真的很痛,躺在地上过了好久,都没有力气站起来,耳朵还在嗡嗡响,也真的好冷,一手强撑着冰冷的地面,坐起身子,扶着墙慢慢的站了起来,嘴里好咸,一舔一口血。

我知道,是黄长生,一定是黄长生找的人来报复,今晚他一定没去综合大厅里练歌,他一定跟着我的,或许刚刚就躲在暗处,三个人截住我以后,他才离开。

这一嘴的血债,我会让他还的!

估计着九点四十了,杨斌他们应该回到了寝室,在路边的一个公共电话亭里,拨了过去。

是杨斌接的:喂,哪位?

我说:我是黑布,我问你,今晚那个黄长生有没有去综合大厅?

【注:英语课上,我手里的牌是黑桃A,每次站起来回答罗娜的问题,就跟举起来一块黑布似的,这就成了我的代号,同学间嬉笑玩闹的就叫开了,成了绰号。】

杨斌说:一晚没见,怎么了,是不是找他们干架,你在哪?我们都在呢。

我说:知道了,这事跟你们没关系,今晚饭不吃了,我有别的事,改天吧。

杨斌在电话里,也听出了我的不对劲,一个劲的问:你在哪?我们都过去。

我说:明天说,挂了。

在电话亭里,一屁股坐了下来,掏出根烟点上,这不是个好东西,一粘上就甩不掉了,它又是个好东西,深吸一口,很缓解疼痛,再吐出来,把一肚子的愁和仇也带了出来,散发进空气里。

我想给小颖打个电话,可又不知道怎么说,我给人揍的跟个孙子似的,四脚朝天?不打吧,说好下课带她去吃饭的,她会等,会担心,她会不会去综合楼找我。

犹豫了半天,还是拨了过去,电话是小颖接的:哈,等着你电话呢,忙完了没,回来了吗?

我说:杨斌他们今晚有事,改天吃,今晚不吃了。

小颖说:哦,那你回来呗。

我说:今晚不回去了,去戴立兵那儿睡,商量他们明天上台表演的事,你去跟马小会说一声,今晚不吃了。

小颖说:好呀,那你忙哎,我打会羽毛球去。

我以为自己很聪明,两个电话就把一圈人谎住了,谁知那个杨斌挂了电话,他跑去找小颖:知道你哥去哪里了不。

小颖说:在综合楼那边,怎么了,刚给我打过电话,说你们有事,今晚不吃饭了。

杨斌是个直脑子:我们没事呀,他好像有什么事了。

马小会也来找小颖:你哥来电话了吗?

小颖有点懵:来电话了呀,去别人宿舍呢。

杨斌说:我去综合楼那兜一圈,找找。

还是马小会聪明:去个啥楼呀,他要么已经在别人宿舍了,要么早走了,那边就俩公共电话亭,听电话里后面有人说话没,没有别的人声,就是用公共电话打的。

杨斌说:好像没有,那边怪安静的,他问我黄长生今晚在不在综合大厅里的。

马小会明白了,问杨斌:黄长生他们在寝室吗?

杨斌说:都不在,路过的时候,他们寝室的门锁着呢。

马小会说:得,你哥给截了,我就说黄长生他们几个不会善罢甘休的。

杨斌问:你怎么知道的,

马小会说:我文科,我不知道,预判,逻辑推理是强项,文科人的脑子天生就是侦查的料,得了,回寝室去吧,真有事儿,他不会傻乎乎的爬树上睡的。

小颖回到寝室,坐立不安,马小会问:你哥平时没地去的时候,去哪猫着。

小颖说:三清网吧,我去看看。

马小会回寝室找了件厚外套穿上:我跟你一道儿。

身上的泥土,已经风干了,脱下外套,用力抖一抖,拍一拍,灰飞成烟,脸还在疼着。

小颖找对了,我就在三清网吧卫生间里的洗手台边,清洗着脸上的血渍和泥土,右眼球,有点充血,红彤彤的,五个手指印子,像画上去的一样。

三清网吧老板,递我一条毛巾,这种打架斗殴的事,他见多了:你要不要去前面诊所拿点药,现在还没关门。

我说不用,你忙去吧,我没事。

头发上,粘了好多泥土,水太冷,洗不了,用手接着水,一点一点的抹。

小颖和马小会就站在我身后,从镜子里看到她们来了,小颖一声不吭的站那,眼泪淌的无声无息的,

转过身,看着她哭,我也想哭,摸着她头:好了,不要哭了,我没事的。

小颖哽着声:天天上好课,别再打架了。

我答应着:恩。

马小会拿过我手里的毛巾:不知道跟老板要点热水,我说什么来着,跟他们硬刚什么呀你,去诊所,明天铁定脸肿的见不了人。

那个诊所的医生,捏着一根细长的手电筒,扒开我眼皮,上下照了照眼球,说没事,开点消炎药,脸也没事,冰敷一下,这几天少吃盐。

马小会问:有热水和盆吗?

医生指着墙角的水壶说:都有。

十一点了,学院关寝了,回不去了,马小会跟医生说,我们是后面学院的学生,能不能在这容一个晚上。

医生是个好心人,他说,可以,收诊室十二点要熄灯关门的,隔壁的输液室,你们可以住一晚上,里面有床,也有被子,不过,下半夜会冷,门窗关好。

十分感谢医生,给我们开完门,就走了。

输液室不大,有七张椅子,两张床,两床被子也挺薄的。

小颖说:睡不下三个人哎。

马小会说:可以的,把两张床并起来,竖着躺,绰绰有余,谁也掉不下来,黄颖,你躺中间最暖和。

熄了灯后的输液室里,黑乎乎的,彼此的呼吸声,心跳声,听的清清晰晰,轻声轻语的聊了一会,小颖先睡着了。

马小会掀开被子,悄声下床:去趟厕所。

那个厕所在院的西北墙角,远着的,马小会望了望乌漆麻黑的外面:你陪我。

我说马小会,你胆也不是很大嘛,伸出手,马小会的手比我的手还凉。

我俩默不作声的十指紧扣,此时两心感知,彼时无声胜有声。

没一会,马小会从厕所里走了出来,看着她冲我笑的那一刻,心里涌起一层又一层的感动,情不自禁的迎去揽着她:谢谢。

马小会看着我,笑着:不说点别的?

我也笑了:还用再多说。

清冷而安静的四周,在灯光照不到的黑暗里,紧紧的,静静的,抱了她好久。

马小会说:回屋吧,小颖还在睡呢,看她被子踢掉了没有。

第二天早晨,趁着马小会出去洗脸,我跟小颖说:我跟马小会牵手了。

小颖倒也不惊讶:我早就看出来啦,她很好的,你别伤人家哦。

捏捏小颖鼻子: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

小颖打了一口哈欠:嗯,嗯,今起,我得叫她姐啦,哥,你过来,我看你眼睛跟脸好了没。

我把脑袋伸到小颖脸前,小颖盯了一会:嗯,眼睛不红了,脸也不太肿,不打架了哦。

马小会回来了:怎么着,吃个早饭,回去呗,九点半,联欢会开始。

我跟马小会说,今天我就不去看什么联欢会了,回寝室睡觉,你们去吧。

马小会说:好,中午结束后打电话给你,出来吃饭。

回到寝室里,杨斌他们已经走了,寝室里只剩下一个人躺在里面的下铺睡着,一时半会,突然忘记他叫什么名字了,裹着被子蜷缩在那,猛的一看跟只蛆似的。

我怕吵到他,去卫生间洗漱完,悄声悄步的爬上床,钻进被窝里,搁头没一会,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