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孤长风脸色稍缓:“嗯。”
锁冰兰说:“阿冷是女孩的事,夫君可打算告诉母亲他们?”
温孤长风说:“且先瞒着吧,若是知道的人太多,她这男子可就扮不下去了,以后他们会知道的。”
锁冰兰点点头:“还是夫君考虑的周到。”
温孤长风说:“我现在担心的是另一件事,还有几个月阿冷就及笄了,她和煜亲王走的太近,恐怕不妥。”
他们家的人,不必求什么大富大贵,平安康健足矣,十四五岁的女孩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最容易动心。
川遥久华名声在外没错,但名声这种东西只能影响到陌生人的判断,认识的人自有一番看法,不会单凭传言就下定论。
川遥久华长的不错,似乎也没怎么为难过温孤冷,此番一起坠崖,还是为了护她。
事关自己的亲妹妹,温孤长风不得不多想。
锁冰兰说:“夫君是担心阿冷会喜欢上煜亲王?”
温孤长风的眉间凝着一抹愁绪:“难说。”
锁冰兰说:“如今帮煜亲王医治的是风大夫,阿冷只是打下手,或许夫君可以和她提个醒,尽量少去竹院。”
温孤长风说:“阿冷从小就有主意,怕是听不进去多少,还是让言风去提醒她吧。”
温孤言风的话,或许比他的有用。
吃过早饭,温孤冷跟着风广白一起去竹院,给川遥久华诊脉,监督他喝药。
喝完药后,川遥久华把温孤冷留下,风广白自己回了春意斋。
“帮你抓了个仇人。”
温孤冷疑惑:“什么仇人?”
无情殿不是玩完了吗?难道是无情殿主?
川遥久华说:“雇主。”
此番无情殿众刺杀,并非只为自己的私仇,他们背后,还有一个雇主。
无情殿是消失了,但那个雇主他留了下来,若是她懒得动手,再让季平他们解决也不迟。
温孤冷惊讶:“居然还有雇主?是什么人?”
川遥久华看了季平一眼,季平立马禀了自己调查所得。
无情殿的雇主名唤崔坚,徐汝成的私生子。
其母原是徐家庄子上的庄户女儿,和徐汝成有过一段露水姻缘,因徐夫人善妒而被驱出岷川。
没想到离开岷川后竟然发现自己有身孕了,偷偷生下孩子,也不敢带回去和徐汝成相认。
直到不久前,其母病重,写下遗信让他带着回岷川认亲,他回到岷川的前一天,徐汝成刚被判了死罪处斩,而温孤冷也离开了。
崔坚跟城里的百姓打听到事情的来龙去脉,把责任都归到温孤冷身上,觉得是他害死了徐汝成。
虽然没有感情,但毕竟也是自己的生父,又有母亲的遗嘱在,崔坚便主动揽过了为父报仇的责任,至于牢里的徐争,他没打算管。
崔坚来了宴星后,也没冲动,偷偷藏在暗处,寻报仇的机会,他在温孤府附近租了间旧房子,日夜守着,就等温孤冷出门,好实施行动。
温孤冷和阮溪柔去七宝斋那次,他悄悄混进酒楼,在菜里下了毒,谁知道菜刚端出去就被一个醉酒的客人给打翻了。
厨房重新做了菜,但下毒的机会就那么一次,崔坚无奈,只能再想其他办法。
没等多久,温孤冷和阮溪柔又出门了,崔坚大喜,准备再次动手,但是忘忧酒馆的伙计防备心甚重,直接就绝了他投毒的想法。
他想扮成伙计混进雅阁刺杀,但是款冬和引眉就守在门口,东西都是由她们接了送进去,根本就不让旁人进,他又不敢明目张胆的硬闯。
无奈之下,崔坚守在酒馆外面,想等他们出来再动手,没想到天都黑了他们还没出来,那租他房子的人家倒是来找他了。
说是有人要买那旧房子,让他回去收拾东西,火急火燎的,一点时间都不肯宽限。
一番拉扯之后,温孤冷他们什么时候走了都不知道。
崔坚不愤,搬出旧房子后,暗中把那户人家的庄稼破坏了个七七八八,还偷了他家的鸡,因为藏的严实,没被查到。
七夕的时候他也去跟踪温孤冷了,想趁乱动手,还方便脱身,可是街上的人实在太多了,他一条街没跟到底就把人给跟丢了,无奈之下只得放弃。
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手,崔坚有些泄气了,毕竟他也没见过徐汝成,没有感情,能跑这么远来给他报仇已经很不错了。
耽搁了这么长时间,每次都让温孤冷轻而易举就逃脱了,或许真是天意如此,不想让报这个仇。
放弃的念头一出,崔坚就没在宴星盯着温孤冷了,转而去了花溪。
那儿有个他的同乡旧识,听说还有点资产,没准还能资助他做些小本生意。
到了花溪,他的日子慢慢稳定下来,阮溪柔的笄礼,他再次听到温孤冷的消息,又看了他母亲写的遗信。
他母亲是真的喜欢徐汝成,所以一个人也要把他生下来,也没有嫁人,辛辛苦苦的把他拉扯长大。
她福薄,和徐汝成没有夫妻缘分,但还是希望儿子能认祖归宗,在他跟前尽孝,也算是全了他们短暂的缘分。
看完信后,崔坚再次生出报仇的想法,只当是全了母亲的遗愿。
但是他也清楚,温孤冷不是单独一个人来的,凭他的一己之力根本连身都近不了,他想到了买凶杀人。
机缘巧合之下,他找到了无情殿的杀手,花了大半身家,雇得对方帮他杀人。
若是平时,就他那点钱想雇这种层次的杀手自然只有两三个。
但他运气不错,无情殿和温孤冷有仇,愿意接他如此便宜的生意。
得到温孤冷坠崖的消息后,崔坚便离开花溪了。
温孤冷已死,父仇已报,只要他跑的远远的,就不会有人查到他头上。
毕竟除了他自己,这世上已经没有人知道他和徐汝成的关系了,自然不会想到他和温孤冷能有什么恩怨。
可惜温孤冷运气更好,被她的“病人”护住了,还把他查了出来。
人已经带回来了,关在外面一个隐蔽的破房子里,有人看守着,不怕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