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全听着我说这些话,他居然不再说了。他已经没有说辞再为自己辩解。本来感觉刚才很合理的一些理由,现在却让他感觉很没有理。
“怎么样?你还是不想说吗?”我再次问道。
他没有说话,一个人就像烂泥一样在地上摊着。
“你认为你什么都不说的话,他们会放过你和你的家人吗?我现在就把你放了,然后让你的同事都知道,你进了警局。你说那些人会不会相信你,什么都没有说?你又受了皮肉之苦,还会被他们怀疑,你想想自己的后果会是什么?”
当我说出这些时,他终于有所动作,他抬起头,用哀求怜悯的目光看着我。我只是微微的摇摇头。等了一会儿他还是这个样子,我却失去了耐心。
对这种人,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上了车,发动引擎,再次踩下油门,准备发动车,这回我非得再来狠一些的不可,否则总会让他报着侥幸的心里。就在这个时候,车后的人猛拍我的车窗。“咚咚”的声音传出来。从车窗中望过去,是他那惊恐的眼神。
我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松开了油门,踩下了刹车。把车窗摇下来,他那可怜的表情便更是清晰的展现在我的眼前。
“怎么了?你想清楚了。”
他用力的点点头。
“上车!”我给了他一个命令,他拖着长绳,就上来了。上来之后,他才长长的松口气。
“好了,你说一说吧。”
他等了一会儿,才开口和我说道:
“能给我一杯水喝吗?”
我以为他是要讲下去,没想到又给我来这一套,我转过头,过去瞪视他一眼。他一窘,不敢看我。我把车上的一瓶矿泉水扔给了他。他连忙接过去,打开盖,“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一口气喝了大半瓶的水。
等他喝完以后,我又紧逼他快一些说出来。
“你要是问我具体在哪接货,我真的说不出来,因为每一次的地点都不一样。”
“怎么会这样,你在开玩笑吗?”我有些不太相信他,想要他说出详情。
“没,没,我现在哪敢。”他很紧张,也很担忧,偷眼看我对他的态度。
“那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我仍是绷着脸,质问他。
“我不知道,我真的是把知道的事情,都和你说了。”他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我看了看他,倒是不太像说假话的样子。
“那你说说看,一般都是在什么地方?这么多次也会有大概在那个区域范围吧。”
他给我罗列了五个地方,这些都是蛮头曾经的管辖区,也是我们这些要重点盘查的地方。我突然想到了,如果真的是一大批的孩子,那他们未必都集中在一个地方。这些人很有可能是分散了,毕竟在一起的目标比较大。还有默默也曾说过,她以前根本不认识小五子,这就说明了,他们很可能没有被关在一起。
我把他说的这五个地点都记住了,之后让他们重点排查这五个地方。我把牵引绳从王德全的身上解下来。把他又重新扣在了后座的扶手上。看着他那个样子,我想着要如何的安置他。
“王德全,如果我现在送你回去,你认为你能不能保住性命。”
“这,这什么意思?”他有些吞吐,眼中的困扰之色更加浓郁。
“你向我们说出了这五个地点,警察是一定会在这五个地点上到处巡视的。再结合你的无故失踪,他们一定很快把你和警察联系到一起去。罗义不是蛮头,会那么信任你,你认为还能博得他的信任?很快罗义就会怀疑到你,他怀疑你的,之后他会对你做出什么,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那,那我该怎么办?”他的脸色苍白,眼神中那惊恐之色逐渐显现。
“为了你的安全起见,我还是建议你待在警局里,积极的和警察配合,警察也会保护你。这是互助互利的。”我在他绝望的时候,给他一个正确的预示,他一定会乖乖的按照我说的,这样他就完全的和警察合作。
“那,那我的家人怎么办,我的妻子和孩子呢?”他立刻问道。
“你放心,警察一定会保护公民的安全,也一定会把他们都保护起来的。”我给了他一个安心丸,王德全开始沉思了起来。
摆在他面前的路已经很清晰了,他如果想要自己以及家人的生命安全,他除了和警方合作,就别无选择了。他想了想,现在确实就是这样的形势,蛮头已经死了。他有什么事,也不会有人帮他出头,唯有一线生机,就是要和警方合作。
王德全刚才还是无赖的样子,现在却乖乖的听话,并且对我千恩万谢,他竟忘记了,起先是谁才让他这样进入两难的境地。
我把他再次拉了回来,小梁看到我回来,一直紧绷的神情,这个时候也变得明朗了许多。他对我开口笑着,连忙问我情况如何。我把刚才王德全和我说的事情都告诉给了小梁,小梁也显得异常的兴奋,然后便赶快着手去查这五个地点。
“还真有你的,你是怎么做到的,让这么一个无赖终于招了出来。”小梁一边准备上报,一边兴奋的对我说道。
“很简单对付无赖的方法,就是比他还要无赖。他是无赖不假,但是无赖不等于白痴,这种厉害关系他还是懂得的。他的老大蛮头已经死了,现在是罗义,罗义这种人,他接触的次数不多。他们彼此之间都有芥蒂。如果罗义知道他是被警察请过来的,你认为罗义能饶了他吗?不管他说和没说,这都将成为他们之间的一颗定时炸弹,罗义不会再信任他,毕竟他们之间经历不多,不了解就更谈不上信任。那么罗义一定会除掉他的,这他心里也是明明白白的。
至于他说根本不知道那箱子里装的是什么,这种话说出来连三岁小孩都不会信的。”
小梁点点头,很是认同我说的。他对我竖起了大拇指,然后来了一个大大的称赞:
“你确实比无赖还厉害。”
他的这种话,怎么让我感觉,那不是在夸我,而是在调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