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煜心知,就算现在去了也于事无补,就算有什么线索,也早就被人给清理掉了。
见天色已晚,梁煜决定今夜先休息,明日一早再去义庄一探。
县令将三人恭恭敬敬地送出去时,还送了他们一盏灯,待他们走远后,他心脏的跳动频率才减弱一些。
空无一人的街上,连个打更的人都没有,甚至连迎面吹来的风中,都夹杂着一些可怕的响声。
“刘赢,你可发现除了尸体不见了,还有没有其它的疑点?”
“其它的疑点?如果说奇怪的话,就是那两个衙役,里面尸体都不见了,他们却没有任何反应,这么重大的事情,也不说禀明县令,说不定那尸体就是他们两个人盗走的。”
“你这样想,也完全合理,不过也有另外的一种情况,比如会不会是有人暗中使用迷香,先将衙役迷晕,然后拿走他们身上的钥匙,再光明正大的盗尸,毕竟如果他们二人若想盗尸,早就盗走了,岂会等到现在?”
刘赢一听,也觉得这推测合理。
“若此人善用迷香,说明他懂一些旁门左道。”
“不错,现在要做的,只有等。”
伶韫:“大人,等什么?”
刘赢也不懂这句话,也顺着问。
“大人啊,你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等什么?”
“等一个机会,等下一个发疯的人。”
伶韫茅塞顿开,“大人放心,若还会再有人发疯,我一定会想办法,医治好他们。”
梁煜被她这副认真的模样搞笑,“没想到,伶捕快既会验尸,还会救人啊,伶捕快你,究竟还有多少本官不知道的事?”
伶韫凑上前,话语中有些洋洋得意。
“大人,是不是发现,把我留在你的身边,是个不错的选择?其实,我还藏着好多本事呢。”
梁煜看向她没有说话,一双眸子里似藏着千言万语。
他默默地在心里问道,“也包括你的身份吗?”
刘赢将二人的对话尽收眼底,只嗅出一股子打情骂俏的酸味。
“好了两位,能不能考虑一下我这个天涯浪子的感受啊。”
梁煜一个眼神甩过去,仿佛在让刘赢闭嘴。
刘赢将手拿在嘴边,做了一个缝住自己嘴巴的动作,然后走在前头。
梁煜将自己的大氅卸下,披在伶韫的身上。
“夜冷,披上吧。”
虽然只有短短几语,却让伶韫浑身涌入暖流。
她颔首低眉,话语里多了一些连她自己都未发觉的莫名情愫,“多谢大人。”
回到客栈后,掌柜听见声音就去开门,三人进来后,刘赢就四处张望,着急地问向掌柜。
“掌柜,宋姑娘,已就寝了吗?”
“是啊,我让店小二在外头守着呢,一切正常,客官放心吧。”
掌柜向几人问起,“不知几位客官可查到什么?”
伶韫刚打算说义庄的事,就被梁煜拽住手臂。他抢先开口,“倒是也没有什么,天色不早了,我们就先去睡了。”
说完拉着伶韫就上楼,让她与宋姑娘同住一房。
等伶韫进去后,刘赢就跟上梁煜。
“梁大人,你住哪间房啊?”
梁煜无情地回了句,“关你何事。”
刘赢却像狗皮膏药一样,紧紧跟着,看到梁煜走进隔壁一间房后,他随手将门给卡住。
“梁大人,你怕不怕?”
“滚。”
“大人,别介啊,我有些怕。”
梁煜将门松开,差点让刘赢一屁股摔在地上。
“你若要住这,随你,本官重新找间房。”
“好,这间房归本公子住,那大人你,就重新找个房间吧。”
“原来如此,想必是因为隔壁的那位宋姑娘吧?不过我可奉劝你一句,她,你是追不到的。”
刘赢却胜券在握的样子,“本公子有飞毛腿,还有轻功傍身,就不信追不到。”
“如果,她的身份不简单?而且若她刚刚才丧夫呢?”
刘赢听到这个消息,恍如晴天霹雳。
他走过去拦住要出门的梁煜,“你刚刚说的可是真的?宋姑娘,刚刚失去她的夫君?”
梁煜以为刘赢想开了,不会再将心思放在宋清荷的身上。
“不错,她的夫君因病逝世不久,所以你最好不要把你的花花肠子用在她身上,而且,她是十三王爷的女儿,当朝的郡主,身份何其尊贵,不是你我等闲人可以染指的,听我一句话,天涯何处无芳草。”
刘赢听到这里,莫名地大笑一声。
“我得谢谢你,告诉我关于宋姑娘的往事,我想清楚了,她是王权富贵又如何,我在意的是她这个人,我知道她现在无法向我打开心扉,我不会让她为难,我不敢奢求太多,这一路,我只求能将她安全送回京城的家。”
梁煜没想到面前看似花花公子的刘赢,对待感情还挺认真,而且……还要比他勇敢。
“随你吧,那就拜托你,这一路,照顾好郡主了。”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她是郡主的,那伶捕快呢?她又是谁?”
“以我指挥使的地位,怎会不知道?至于伶捕快嘛,不过是临安县的一个小捕快罢了。而且,她不知道我的身份,还请刘兄,对我的身份保密,莫向任何人提起,包括郡主。”
“好,小爷答应你,行走江湖,义字当头,你就放心吧。”
……
次日一早,众人还在呼呼大睡,掌柜就跑到梁煜的门口开始敲门。
梁煜被惊醒,随意地穿好衣裳就将门打开。他刚想问发生何事,掌柜身后就出现了一个人。梁煜一看,才发现是县令。
县令连乌纱帽都来不及戴,就赶过来找他。
“大人,不好了,昨日又有一位青壮年死了,今日他的家人非要将他入殓,被衙役们拦住了,您快去看看吧。”
刘赢,伶韫,宋清荷闻声也走了过来,梁煜顾不上同他们说话,就赶紧跟着县令去死者家中。
伶韫嘱咐了宋清荷几句,就跟着二人离开。
众人还未进院,就听见了一阵压过一阵的哀嚎声。
死者正躺在草席上,一旁是一位女子正在哭丧。见县令来到,她连头也不抬,哭得更惨了。
梁煜走过去蹲下,问道,“姑娘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