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少女之冤(10)

方慕听见有人喊,应声从屋内走出来,院子里的母鸡,许是看见外人,更是咕咕咕地闹腾不停,在院里四处乱窜。

他仔细打量着面前的陌生人,狐疑地盯着二人,“我就是方慕,你们找谁?”

梁煜:“找的就是你,我是提刑司,专门为蝴兰姑娘的案子而来,我的身份,县令可以作证,你若怀疑,可向他去求证。”

方慕听到提刑司并没有感到多么惊讶,反是格外的镇定。他低下头,一双眼睑下垂,落寞非常。

“蝴兰,不是我杀的。”

“是不是你杀的,本官自会查明,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

方慕将人请进去,为二人搬来木椅,那木椅,发出咯吱作响声,想来是有些年头。

“大人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伶韫望着这茅草屋,简直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她心里好生佩服起方慕不为半斗米折腰的勇气。

宁愿住在四面都是墙的草屋,也要与邹家千金和离。

不过伶韫只要查案,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去四处参观,这毛病,她也不知从谁处学来的。

“方公子,不知我能不能去看看你的家?”

方慕爽快答应,“当然,出了这间房,旁边那是放杂物的柴房,还有一间是我的住房。”

梁煜见她出去,自是猜想出她估摸是寻找有何蛛丝马迹去了。

屋内剩下二人后,梁煜才着口问道,“听说你与邹家千金是夫妻,为何不回邹家,还要搬来这?”

方慕长吁一口气,语气毫无波澜,“不瞒大人,草民已经决定同她和离,自然要搬回我的家,虽是陋室,却令我无比得舒坦,每日柴米油盐,闲时读书吟诗,喂鸡养鹅,倒也乐得清闲。”

听见方慕对以后的规划,他认为方慕,不是那攀附权贵之人。

“方公子,还真是有雅致。”

“大人,您来不只是关心我的家事吧?”

见方慕开门见山,倒是个急性子的人。

“你与蝴兰,如何相识的?”

方慕听到蝴兰的名字,眸子黯淡失色,话语中另有一番滋味。

“我与她的第一次见面,是在街上,那时我看见她帮一个老婆婆挑担,便觉得她与常人不同,后来我竟碰到她一个女儿家,不顾及别人目光,在大街上看起书籍,我更是对她刮目相看,从那日起,我便四处打探她的消息,才得知,她丧夫三年有余,来到这福缘县,不过满三个年头,我看到她爱看诗书,就专门带了两本书去赠于她,一开始她说什么都不肯收,直到我说,买书的银两就让她为邹府送菜来抵,她对我感激无比。一来二去,我便倾心于她,可她还是拒我千里,后来,这件事传到邹千千耳里,她一气之下,竟找到蝴兰的家,把里面的东西砸个粉碎。正是这件事,让我痛下决心,与她和离。”

“你既是有妇之夫,怎可出府纠缠蝴兰姑娘,你这样做,将邹家小姐置于何地?”

方慕倒是毫不在意,他的眼神冷漠,连说话也提高嗓门,巴不得人听见,“我与邹千千,本就是逢场作戏,我俩的婚事不作数。只有蝴兰,她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我那么爱她,怎么舍得杀她。”

“那你就任由邹千千去杀她?”

方慕被这话问得晕头转向,什么叫任由邹千千杀她?他虽恨邹千千,但也不能昧着良心,将事情越描越黑,所以他还是为邹千千解释道,“大人,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邹千千她虽为人刁钻,可她心地不坏,蝴兰不会是她杀的。”

梁煜饶有兴味地应道,“怎么?怕本官将她问罪?”

“大人,草民相信您会明察秋毫,若无其他事,就请回吧。”

“你与蝴兰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见梁煜咄咄逼人的样子,方慕知道,若是不全盘托出,这人是不会走的。

“就是她被烧死的那一日,早些时候,她还帮她帮街坊老太去挑担,后来我瞧见,便去帮她一路担回去。她当时感谢我几句,还将我前些日子赠她的诗书也还回来,她说怕别人误会,不让我再去找她。没想到,那夜,她竟死了。”

“所以那日你与她见面,她可有反常的地方?”

方慕稍作思考,回想起与蝴兰见面时她说的每句话,都挺正常,没有什么可疑,不过要说可疑,他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说不定会对案子有用,就说与梁煜听。

“要说可疑,怕是蝴兰对我的态度,前几次见面她都对我非常冷漠,后来在我的软磨硬泡下,她愿意去试着接纳我,可是那天,她却将我赠她的诗书还给我,这让我怎么想都想不通。”

“所以你觉得蝴兰对你的态度毫无征兆地变了?会不会是邹千千找过她?”

“这个我也想过,可邹千千死活不认,我也只好作罢。”

“你凭什么觉得邹千千不会去害她?一个女人若生了嫉妒,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方慕却急于为邹千千洗刷冤屈,“大人,我相信她,她真的没有杀人嫌疑,何况,她没有作案时间,蝴兰死的那夜,她人在邹府,这点我可以作证的,而且邹府内的大大小小的丫鬟们,都能作证,邹千千那夜并没有离开过邹府。”

伶韫巡视一圈他的草屋,屋内的摆设,亦或布局,没有一点令人生疑的地方,可以说太平常不过。

梁煜见她走回正房,与伶韫相视无言,二人打听到自己想要的消息,遂借口离开。

方慕送俩人离开后,才回到屋内,几人丝毫没有留意到草屋外有一道身影暗中留意他们的一举一动。

走在大街上,伶韫还是觉得有些奇怪,明明方慕家中,任何摆设都那么井然有序,可她就是想不起哪里奇怪,是书籍的摆放位置?还是家中的布局?

见伶韫还在想刚才的事,梁煜敲了下她的额头,将她拉回来。

“走路不用心,可不是个好习惯,说吧,发现什么了?”

伶韫气馁地低头,“大人,我什么都没有查到,让你失望了。”

梁煜并没有怪罪她,反而还安慰道,“正常。”

“正常?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