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想自己的一生,又有了新的家”

男人走出派出所,推着那满是锈迹的黑色自行车沿着坑坑洼洼的土路,慢慢的走向医院。他在想他该怎么去面对那躺在床上的新生命,那陌生却亲切的生命,他不知道怎么去面对,没有人教过他,甚至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以后,他才24岁,第一次想这么多问题。男人对家庭是没有很多好感的,因为他从来都没有真的享受过家庭的温暖。

男人的父亲在男人5岁的时候,就在男人心中死去了。男人的父亲叫“许海”,之前参加过“抗漂亮国援朝”,在部队里做的是文职类的,还没有上前线,战争就迎来的胜利,被遣散回家。许海回家后因为能识字写字,镇上就安排他回家后做村里的教师,每个月都有固定的工资。在那两年的秋收,许海家的几亩田秋收时,因为老婆要照顾刚出生小儿子,就找了隔壁村一家人帮忙来秋收,隔壁家有个女儿年纪比许海小9岁。女孩叫李节芝,家里很穷,她第一年来许海家里就很羡慕许海,羡慕许海的老婆,可以带孩子不用干农活,她想着自己要是许海的老婆就好了,就不用过现在的苦日子,想着想着心里就多出了不一样的念想,看许海也带了一点不一样的情感。

李节芝就趁着每年的秋收,黏着许海聊一些有的没的,问许海她的名字怎么写,许海也会在休息的时候,在田埂上教她写名字,就这样时间久了,两个人之间的情感出现了一些不一样的。终于在男人5岁的那年秋收,李节芝主动的跟许海表明了自己的情感,不知道是为了抓住最后的稻草还是真的喜欢,李节芝主动的抱住了许海。许海心里对年轻的李节芝也有点不一样的情愫,就这样发生了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事情发生以后,李节芝的真实面貌就暴露出来了,她跑到许家一闹,哭闹着说“她还是黄花大姑娘,以后可怎么办啊!!我以后海还怎么嫁人啊!”许海这时就跟一个哑巴一样,不说话,不吭声。正房这个时候不仅是5岁孩子的妈妈,还是2岁孩子的妈妈。就这样闹到了晚上,李节芝还是赖着不走,许海就临时让李节芝住在家里的偏房。正房自从知道这个事情就一直和孩子待在房间里,一边哭一边看着两个儿子,可能是想通了,也可能是对姓许的失望了亦或者是对这个时代失望了,夜里她喝了农药,然后趁着所有人都睡着了,一个人出门跳到了门口家家户户都洗衣服洗菜的池塘里,让人可笑的是,家里人到早上都没有发现正房,还是许海嫂子去池塘发现的,脸色煞白的回来告诉许海的。

5岁的男人牵着2岁的弟弟,他不明白整件事情,又好像明白整件事情,但他清楚的知道,他和弟弟永远失去了母亲。许家对正房的死也没有很大的波动,就很顺理成章的说,正房死法不吉利,需要冲喜。李节芝的目的也达到了,成功的成为了新的“许夫人”,反而正房因为是服毒跳水,死后都没有进许家的祖坟山,被埋在了一个叫不出名字的山洼洼里面,那里很远很偏,远远的看去,就她一个小坟头,就仿佛是正房这一生一样.....

婚后的李节芝看着比她小14岁的男人,看着他,她就想到正房,只要他们兄弟有一点做的不好的地方,她就打骂他们。男人从母亲走后,失去母爱的同时还失去了父爱,李节芝的强势,让许海彻底的在家里沉默寡言了,也许因为许海对正房的离去心里有愧疚吧,所以男人就是奶奶带大的了。

男人浑浑噩噩的来到了初二这一年,这个时候李节芝正在张罗着家里的新房,她将这几年许海的工资拿来盖了水泥平房。前几年李节芝刚生了她和许海的儿子,她更加的强势了,仿佛是对死去的正房说“就你能生两个儿子啊,我也不生了儿子。”对男人和男人的弟弟更加变本加厉了,男人被打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有几次甚至是吊起来抽,还不容许吃饭。当然了这些都是别人不知道了,也就许家人知道,但是“家丑不可外扬”,外人也就不知道。李节芝想着省点工人钱,就对许海说让男人来帮忙盖房子,许海就不吭声,李节芝就让男人辍学回家帮忙盖房子了。房子盖了一年,在第二年盖起来了,男人也刚好16岁了,男人就被李节芝说这么大了,书也没读了,去学个手艺,省得在家里吃干饭,不干活。许海还是不吭声,就这样男人去做了学徒工,可能是吃苦吃惯了,男人没有学那些很苦的手艺,没有学瓦工、木工而是学了漆工和粉刷,相对较简单的手艺。

学了两年,18岁这年男人跟着村里外出打工的大部队去了沈阳,男人的弟弟这个时候15岁,也早就没有读书了,也去学了漆工和粉刷,不过他可能是老二,然后又没有人管,渐渐的成了镇上的街溜子。在沈阳自由自在的生活了两年后,回家带着老二一起去沈阳,可能在男人的心里,老二是他唯一的家人,其他人都不是他的家人了。在沈阳的时候,冬天冷,兄弟俩在炕上躺着,关门窗烧煤取暖,差点两个人一氧化碳中毒死去,幸亏男人感觉不对劲,打开了一点窗口,同村一起打工的叫兄弟俩出去玩,看见两个人晕在床上,翻窗户给兄弟俩挪到门口通风处吹,吹冷风给吹“活”了过来,这一切也只有兄弟俩知道,其他“家人”都不知道。

男人22岁这年,家里写信叫他回家相亲,男人过年在家相亲,相中了同村隔壁大队的姑娘陈梅,陈梅觉得男人没有母亲,还有一个那么小的后妈,以后的日子不好过,陈梅的母亲看着男人很小就失去母亲了,心里不是滋味,就同意了。陈梅的担心是对的,后面的日子也和她想象的一样,并不是很好过。刚结婚的时候,陈梅很热情的喊许海“爸”李节芝“妈”,可有些东西不是能捂暖的,热脸贴别人冷屁股时间久了也就冷了。男人看着这一切,就更加对他的家没有感情了。

一阵风吹过来,男人一颤,推着自行车的男人忍不住拉了拉衣服,在整理衣服的时候,男人摸到了口袋里的户口本,男人眼里又有了希望,他找了了自己的家人,也有了自己想守护的,想奋斗的念头。男人晃了晃脑袋,让那些乱七八糟的全清出了自己的脑袋,骑上了自行车,加快脚步的蹬向医院,想快点见到那个小男孩,他的儿子许成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