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是少年

苏西坡转述了高越越说的话,不过铁忠没听到,因为他急着跑出去,去河边驻扎地扛粮食去了。

听到白云的那句:菜饼子吃了能让人不饿,黑土很自责!他不在家的这些年,阿云受苦了!

黑土和龙御同时起身朝外走。

“去哪?”苏西坡问。

“去打猎!”

“去抓鱼!”

黑土和龙御异口异声。

“那我干什么?”苏西坡问。

“洗碗!”黑土和龙御异口同声。

依然微笑的苏西坡木然的点头。

两个时辰后,一家人,男男女女,加一个外人铁忠,共同坐在了正屋的大圆桌前。

七个人有点挤,不过勉强坐得下。三对“夫妻”各自紧紧挨着,铁忠的两侧明显宽敞。

桌上两条炖鱼,四只烤鸽,四只麻雀,外加香椿炒鸡蛋一大盘,半篮子菜饼子。

陈丹丹和白云看向高越越:他们女人都已经吃饱了!还坐在这儿干嘛?

高越越清清嗓子,开口:“既然是一家人,铁忠叔也算半个长辈,所以我想吃饭之前我们开个小小的家庭会议。”

家庭会议?什么鬼?龙御没有吭声,别人也就没有吭声。反正只要有一个人能听懂就行。

“我知道你们男人在谋划大事,但是,我希望你们也要尊重我们女人。因为你们的决定也涉及到我们的安危,必须和我们互通有无。”高越越说,“关于互通有无这件事,可以晚上各自回屋再说。但是关于吃饭的问题,我希望你们男人也必须参与。养家费先不提,最起码你们应该力所能及干点为这个家贡献原材料的事。”

“原材料是什么?”苏西坡忍不住问。

龙御瞪他:笨蛋!

“我也想问是什么?”黑土和铁忠异口同声。

龙御:三个笨蛋!

“就比如鱼、鸽子、麻雀、兔子、野猪等等,你们提供了这些,我们才能给你们做好吃的呀!要不然天天吃菜饼子,不得都吃成菜饼脸吗?”高越越说,“总不能指望我们三个妇女同志上山下河地去给你们大老爷们打猎抓鱼吧?”

这一次,四个男人听懂了!

“还有,不许再砍柴!”高越越说,“柴都够用了!”

龙御和苏西坡点头。

“行了,你们先吃饭吧!”高越越起身,和白云、陈丹丹走了出去。

身后,男人们狼吞虎咽的声音传来:

“鱼不错!”

“麻雀很香!”

“鸽子够辣!”

“回头问问怎么烤的?”

“有媳妇在,操心这个干什么?”

“我没媳妇。对了,这鸽子哪来的?”

“从天上射下来的!”

……

厨房里,三个女人,一人一只麻雀在啃!

“再给你一个!”高越越又递了一只给陈丹丹,胖妞嘛,饭量肯定也大。

陈丹丹摇头:“我饱了!”

“真饱了?你不用因为吃得多难为情。”高越越说。

“我没有。我真吃饱了!”陈丹丹说。

“那白云娘吃!”高越越递给白云。

“我牙口不好,吃一个就够了。你们两个分分最后一个。”白云笑着说。

高越越点头,拿起旁边菜刀,一刀下去一分为二……

陈丹丹摸了摸还有地儿的肚子,接过了那半只麻雀。

天黑得很快!

高越越从村里又溜了一圈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得透透的了。

“明天别溜了!”一进屋,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

“为什么?”高越越看着已经躺在床上的龙御问。

“因为明天晚上子时走!”龙御说。

高越越气极,“下午刚说了要互通有无,又单方面宣布要走?什么意思?就是不能商量事是吧?”

高越越三步并两步走到床前,一把掀开龙御身上的被子,“起来!说清楚!怎么走?往哪里走?为什么忽然要走?难道不需要准备点吃的喝的用的?你以为你真是只乌……天上飞的鸟儿,饿了抓只虫子就能吃饱啊?”

龙御起身,“我这不是在跟你说吗?你说了,互通有无的事可以晚上各自回屋再互通的。难道我理解错误?”

高越越:似乎好像是她说的。但是,“我觉得你说明晚走不叫互通有无,你是单方面宣布。”

龙御皱眉:“我就是想到了办法一起走,所以才忍不住先跟你说的。”

先?“你是说明晚子时走的事我是第二个知道?”高越越问。

龙御点头:“你刚刚进门的时候突然想到的。”

突然想到?还能这样?

高越越问:“怎么走?”

“能躺下来说吗?”龙御歪倒在床上,“累了一天了!再说接下来的话也是机密,要小声说才行!”

呵!累了什么了?不就打掉几只信鸽几只麻雀吗?

高越越把手中的被子扔到龙御身上,然后自己脱了鞋,跨过龙御,躺在了里侧。

唉!没有电脑电视的古代,夜晚真的只适合睡觉,以及在被窝里你侬我侬!额,呸!谁要跟中二少年你侬我侬?

“对了!有件事你先给我解释解释。”高越越想起苏西坡的反常,问,“苏西坡不是不同意娶陈丹丹,怎么又愿意了?还一天天笑脸相迎?都不像他的性格了。”

“那本来就不是他。”龙御说。

“不是他?那是谁?为什么长得一样?”高越越惊讶地问。

龙御轻轻咳嗽一声说,“你知道他是怎么年少成名的吗?”

苏西坡?首席御医!一人可抵千军万马!

“我怎么会知道?”高越越皱眉。

“因为微微一笑!”

“啊?”

“他在五岁的时候曾配置了一种丸药,人服用后,可保持三天微微一笑,不论多大多急多不公平的事,他也不会愤怒。”龙御叹气,“他的爷爷脾气不好,于是他把微微一笑下在了他爷爷的茶壶里。正好第二天他爷爷的仇人带着孙女来求医,他爷爷不但没赶人家走,还微笑地把人请进门,给仇人的孙女治好了病。还赞人家四岁的孙女可爱,当场定了娃娃亲。三天后,他爷爷的微微一笑自动解了,想起自己在那三天干的事悔恨不已。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于是他爷爷就把他赶出了家门,他无处可去,便去了定亲的那家,住了半年才归家。”

“所以,那个四岁的小女孩是他的定亲对象?”高越越低语,“那你还让他娶陈丹丹?你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吗?”

“娶了陈丹丹的是黑米!”龙御说。

“那不都一个人?”

龙御摇头,“不是一个人!黑米可以是他,也可以是别人。”

“陈丹丹也可以是别人?”高越越问。

龙御犹豫了一秒点头。

“她是谁?”高越越问。

“你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

“切!”高越越白他一眼,“所以,你是给现在的黑米吃了微微一笑?”

龙御点头,“明天是最后一天,所以明晚必须走!”

高越越凑近他,用很低的声音说:“陈丹丹是你的人吧?”

“不是我的人。是……属下而已!”龙御说。

“那不都一个意思?”

怎么会是同一个意思?龙御皱眉。

“其实你跟黑米讲清楚,他也会配合你的。”高越越说。

“麻烦!也来不及!”龙御说,“不说反而表现得真实!”

是吗?高越越表示怀疑:头天晚上还要死要活地闹,第二天就妥协了?还微笑了?还很乐意了?

“这里的很多人,成亲前都闹,成亲后就好了!”龙御说。

高越越更不解了:这是什么习俗?算了,不深究了,赶紧问正事!“明晚打算怎么走?”

龙御没有急着回答,而是问:“你真的决定跟我走?现在可以后悔,我安排人或是亲自送你回家!”

回家?回不去呀!

高越越在心底撇了撇嘴,摇头说,“我不回家!我是出来见世面的。”

“见世面?”

“就是游历、闯江湖、周游列国,大概就是这些意思。”高越越说。

“跟我走很危险!”龙御说。

高越越:我知道啊!我这不是跑路了一次没成功!只是暂时跟你,有合适时机了,我会赶紧跑路。

高越越叹气,“可你长得帅啊!”

“帅?帅哥?”

“对!你是个大帅哥!我在你身边,看着你养眼,所以决定,你危险我也跟!”高越越说,“反正英雄出少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万一你一不小心成英雄呢,我也跟着沾沾光!”

龙御唇角微弯。

“你是要回龙国吗?”高越越问。

龙御摇头,“我母亲现在是龙国的女王,我回去就是自投罗网。”

“没错!所以你应该先建立自己的根据地,慢慢发展自己的势力,然后步步蚕吞对方的势力,直到把对方打败!”高越越小心地避开了母亲这个词。

唉!龙御也很可怜!母亲是女王,他却被流放!被关笼子!

渣母!

龙御的眼睛忽然闪闪亮:这女人是他肚里的蛔虫吗?否则为什么会和他心底的想法一模一样?

龙御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卷,他刚要下床去拿桌上的油灯,高越越拉住他,将被子呼啦一下盖过两人头顶,然后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

龙御的眼被闪了一下:这世上竟有比夜明珠还亮的东西?

“是逃跑路线图吗?”高越越兴奋地问。

龙御回了回神,说,“嗯,我们现在在蛮荒森林背面最近的这个小村庄。如果我们沿着村庄向东一直走,会走到蛮荒森林外围的蛮荒郡,出了蛮荒郡就等于出了乌国,然后穿过西梁女国、西船国等五国,就会回到龙国。这一路肯定重兵把守,艰险万分。”

“所以你决定反其道而行之,向西走。”高越越问,“向西是不是会绕远路?”

“嗯!我要绕远路直接到乌国的都城,把乌国重新改成龙国的乌郡。”

“可行!”高越越说,“向西一路收复人心,收复兵马,直捣黄龙!”

“黄龙?”

“哦,我就是比喻,比喻知道吧?”高越越说。

龙御摇头。

“直捣黄龙就是直捣敌人巢穴,杀敌取胜的意思。”高越越解释。

“跟我猜得差不多。那比喻呢?为什么要捣黄龙,而不是捣黑龙?”

高越越深吸一口气,决定慢慢解释,反正长夜漫漫,有的是时间!“在我家乡,有个来自黄龙府的坏蛋经常带人到我家乡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后来我家乡出了一个很厉害的英雄,就把坏蛋打跑了,他高兴地跟部下说,直抵黄龙府,与诸君痛饮尔!所以我们一般会用直捣黄龙这个词来比喻将战斗进行到底!”

“原来如此!那个英雄叫什么名字?还活着吗?”龙御问。

高越越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叹气,“去世了!”

“哦,真遗憾!”龙御也叹气。

何止是遗憾?英雄四次北伐,没有死在战场上,没有实现收复中原的雄心壮志……高越越在心里叹息: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龙御,你满十八岁了吗?”高越越问。

龙御一愣,严肃地说,“二十岁零一个月。”

高越越扑哧一笑,“二十岁你也是少年!”少年壮志不言愁啊!

“那你呢?”龙御问。

“青春无敌美少女战士!”高越越握了握拳头,自信地说,“我的脑子可比拳头硬哦!”到时候三十六计、智囊全集全给你背一遍,你挑挑拣拣,拣好的用!哦,不是,是拣合适的用!

“我知道!”龙御低头,继续看羊皮卷,但少女双瞳剪水的模样总在眼前晃。他干脆抬头严肃地说,“我们尽量少说废话!”

“我没说废话呀!”高越越看他。

龙御低头:行吧!是我总问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