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修士在讨论着,目光却没有离开跌落的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似乎并不想认命,身子急速的向着天梯下方坠落时,原本钻进身体的星河流光,突然又从身躯中涌出,缠绕住了天梯,事情还有转机!!!
黑衣男子握紧拳头,神色愤怒,眼中露出阴狠,然后全力催动着漆黑婴儿。
漆黑婴儿顶着天梯的力量,开始接连不断的发出啼鸣,一声声啼鸣不断冲击着白衣女子,可这白衣女子却坚韧的顺着星河流光,重新回到了天梯之上,反倒是那漆黑婴儿,在过度使用力量之中,身躯开始如瓷器般,出现裂纹。
重回天梯的白衣女子迅速向上迈步而去,其速之快,转眼就临近云端。
黑衣男子目光一闪,恨恨的看着这一幕,然后挥手召回了进入天梯的漆黑婴儿。
今天恐怕报不了仇了。
黑衣男子取回婴儿后,头也不回的御剑向远处飞去,如果这时候报不了仇,只能暂时退去了,如果没有各种因素的干扰下和对方战斗,他明白自己没有太多胜算。
白衣女子在云端前停下,望着远去的黑衣男子,似乎是要将这黑衣男子牢牢记在心中,等到有机会时,再报今日之仇。
阮逸藏在黑雾里,脸色忽然有了变化,这白衣女子身后突然出现了巨大的古老石门,这石门隐隐给他一种熟悉感。
“今日……恐怕无法再继续下去了……”白衣女子低声自语,声音很是动听,手掌轻抚在古老石门上,古老久远的道韵,毫无征兆的爆发。
“要结束了,终究还是失败了。”玄天会老者露出失望的表情。
白衣女子突然身形一晃,跌下天梯,浑身白衣都被鲜血浸染,直到那些星河流光重新融入娇柔的身躯,才减缓了伤势的蔓延。
没有星河流光力量的支撑,行走在天梯上,与走在刀山无异,刚一退下,便浑身是伤。
随着白衣女子的跌落,一众修士才惋惜的叹气,有的迅速离开,有的修士靠近了白衣女子,兴许是想一亲芳泽,可只有真正相识的人,才敢上前。
其中就有葫芦被阮逸劈碎的那个年轻人。
白衣女子虽然伤势很重,却也没有到需要人照顾的境地,她回绝了所有人,御剑径直朝着灵硐城门飞去。
碎裂的天梯,还在不断恢复,直达灵硐城内,然后在阵阵轰鸣间,隐入了黑夜,包括那古老石门,最终都消失在这个世界。
一切恢复如常,在这苍茫黑夜里,阮逸控制着尸傀飞回灵硐城,耳边传来了四周修士低声的议论。
“太可惜了……感觉就差一点,青荷姑娘就能推开那门。”
“都怪那个黑衣男,若不是他在一旁干扰,哪会这样?”
“你这小子,当时怎么不出手?现在叨叨的有什么用?”
“咳咳,那人可是筑基圆满,距离蕴灵一步之遥,非我能敌……而且,就算我出手了,也不一定能得到青荷姑娘的青睐……”
“这倒也是,青荷姑娘虽然有沉鱼落雁之姿,但向来对人冷淡,几乎没有什么真正的朋友,自然也不会有人在这个关头去帮她……”
议论时间不长,修士们渐渐散去,回到各自的住处,继续享受夜晚的生活,继续醉生梦死。
笼罩在黑雾中的阮逸,突然身子一僵,他发现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邋遢老头,这老头完全不被灵识所感知,就连眼睛,都是此刻才看见。
“你身上这是什么味道……有些臭,又有些……久远。”邋遢老头掏了掏鼻子,手指在布条似的衣服上擦了擦,摇晃着脑袋左看右看,一种腥臭的骚味弥漫出来。
阮逸不动声色的移开一步,然后转为了内呼吸,彻底隔绝了这股味道。
“嘿,小子,说话呀,莫非你是个哑巴?不会说话?那,传音也行……”邋遢老头伸出脏兮兮的手,在阮逸身体外的黑雾里薅了一把,卷起大量黑雾,然后送入口中。
阮逸不明所以的看着老头的动作,语气凝重的回道:“小子不明白前辈在说什么。”
“不明白也没关系……老头子已经尝了,这味道很久没尝过了,待老头子想想……这是死灵力!你是死灵根!”邋遢老头露出满足的表情。
“嗯?”阮逸如临大敌,连忙退开,闻灵知灵根?这是什么手段?闻所未闻!
而此时,那尸傀也终于回来了。
带着斗笠,穿着新蓑衣的尸傀,静静的站在巷子口,望着邋遢老头。
“你激动个什么劲?小子,不客气的说,你裤衩什么颜色老头子都看透了……还这么防备做什么。”邋遢老头抬头,目光在阮逸身上扫过,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见登天梯的那白衣女娃没?她的星河诀就是老头子传给她的,怎么样,想不想学?”
“星河诀?”阮逸立马想起了白衣女子身上的星河流光,能让筑基修为爆发蕴灵的力量,绝不是一般的道法道术,“那,前辈想要什么?”
“你说这话……怎么跟那女娃一样?你这小子身上,有什么值钱的?老头子看你顺眼,想教而已,能走到哪一步,全看你自己的悟性。”邋遢老头抓了抓油腻的头发,又道:“小子,身上有酒没,给老头子来两坛……那女娃不喝酒,你这小子应该还是喝的吧……”
阮逸从储物袋中取出了几坛子老酒,摆在了邋遢老头的面前。
邋遢老头一怔,顺手抱起酒坛,揭开封口,长吸一口气,才嘀咕道:“嗯……虽然品质差了些,可好久没喝了,真香……小子,你要不要学?这星河诀,可对你的炼体大有裨益……不过,说实话,同时走两条路,太贪心了。”
这老头……不简单,阮逸思索了一番,说道:“白给的东西,才是最贵的,我不想学,我也不想欠人任何东西。”
本来抱着酒坛狂饮的邋遢老头停了下来,将酒坛放在地上,打了个酒嗝,才说道:“那这样看来,老头子已经欠你了……这坛酒什么价?”
阮逸想了想,回道:“前辈觉得什么价合适?”
邋遢老头颇为豪气的说道:“随你提!”
“小子想去灵硐境!”阮逸不假思索的提出了要求。
邋遢老头瞄了一眼道:“你真想去?”
“前辈真的能送小子去?”
夜色中,这小巷子里又来了一位客人,也是一个老头,约莫古稀岁数的老头,身材佝偻,双眼浑浊,皮肤干皱,脸上布满沟壑,配合皮肤上的老人斑,看起来大半个身子都入了土。
这头发都没几根的老头,弹指就将挡路的尸傀,拍在了墙上,然后才脚步虚浮的走进来,随后一挥手,地面出现了一把竹椅,两坛不知名字的好酒,其中一坛飘到了邋遢老头的面前,邋遢老头看都不看一眼,抓起阮逸的酒继续喝起来。
那老头也不恼,自顾自的坐在竹椅上,拿过自己的酒,解开泥封就灌了一口酒,然后道:“师父,莫非弟子的酒有毒不成?”
邋遢老头挥挥手,“哪里来的怪老头,谁是你师父?老头子可不认识你,别乱叫。”
自称弟子的老头,呵呵笑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似乎随时会断气,完全不像一个拥有深不可测实力的老前辈,他擦了擦嘴角,将酒坛放在地上,回忆了一番才道:
“当初……弟子第一次见您,您就是这番模样,现在几千年过去了,您还是这番模样……就如那岁数大弟子数千岁,已经坐化的师兄所说一般……师父,您得了长生?”
邋遢老头摸了摸油腻的灰白头发:“都说了不认识你这怪老头,你在说什么胡话,这世上哪有什么长生,那些家伙,都老死了……”
说着说着,邋遢老头的声音越来越弱,随后呼的一阵微风吹过,邋遢老头就和地面的酒坛消失了。
巷子里仅剩的老头脸色阴沉下来,随后似嘀咕的说道:“师父啊师父,您长生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弟子已经追了这么久,为何就是不能告诉弟子……”
说完后,这老头又叹息一声,抬头看向巷子角落试图将自己存在感降到零的阮逸,老头眼中的浑浊闪了闪,他抛出一块令牌,说道:
“既然师父要教你星河诀,那你便是星河会的第一百三十七位……掌权者,无论你是哪个宗门,都无妨,以后遇到生死危机时,只要向星河会求助,展露你的星河灵力,就能够得到帮助……对了,第一百三十六位掌权者,此时就在城中……你们两个年龄相仿,可以互相帮助。”
话音刚落,院子里便清静了下来,老头和那竹椅也消失不见,要不是那枚令牌飘在空中,阮逸甚至怀疑自己在做什么古怪的梦,没事在巷子里躺尸,都能遇到两个大佬?不对,是一个大佬,加上一个大佬中的大佬。
正想着该不该收下令牌时,阮逸忽然感觉到屁股下面,似乎有些硌人,然后他便从屁股下面拿出一块玉简,这玉简浑然天成,上面刻着三个大字,星河诀。
玉简握在手中,温润柔和,充满灵韵,在他连着确认数次之后,发现这玉简竟然是由纯灵力组成!这是什么手段?将能量凝练成物质?
……
青骊家族人才辈出,其中以明王苏辉最为有名,筑基之中,整个申屠州都没有敌手,甚至有不少人认为,苏辉蕴灵后不久,必然能够和申屠州最强蕴灵赤剑小道人争斗一番!
被誉为筑基榜首的苏辉,此刻心中焦急的很,他不断在一栋小楼前走来走去。
过了一会,小楼中才传出声音:“苏辉公子快些离开吧,今日青荷不会再见任何人。”
话语声传出,苏辉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他现在很懊悔,原本以为青荷姑娘的实力,在筑基中,除了自己没有敌手,哪知道会有人在青荷姑娘登天梯时偷袭……所以他来晚了,所以,他很懊悔。
时间不长,轻微咳嗽之声传来,小楼中的烛光闪烁不停,灵力正在波动,如果不出苏辉所料,青荷姑娘此时正在吐血!
“青荷姑娘!这里有我从家中带来的疗伤圣药,稳固丹田的效果极佳……”苏辉从储物袋中拿出数个瓷瓶,用手举起。
“青荷不需要,苏辉公子不要在此耽搁时间了。”小楼中再次传来声音,语气中带了一丝冷意。
苏辉的目光落在小楼的窗户上,右手抬起向着窗台轻轻一抛,那几瓶丹药就被灵力缠绕着送了上去,可紧闭的窗户并没有打开的打算,反而有一股灵力从窗户中探出,推开了瓶子。
“青荷不想再重复刚才的话。“小楼中声音变得冰冷。
苏辉身子一顿,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连忙抱拳说道:“对不起,我这就离开,青荷姑娘莫要生气……”
说完后便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此地。
“苏辉师兄,为何你非要吊在这棵树上?这树可是一根铁树,不会开花的。”庭院外的一名英俊男子开口到。
“你懂什么,这是爱情。”苏辉沉默了片刻,神色凄凉的回到。
英俊男子笑了笑,说道:“苏辉师兄,这不是爱情,这只是单相思而已。”
苏辉内心颤动了一下,毫不犹豫的走向了英俊男子,刚一临近,他立刻右手抬起,猛的一把抓在了英俊男子的肩上,一股冰冷之意蓦然顺着他的手,传入到了英俊男子体内。
这股冰冷,透出一股极致的寒意,让那英俊男子身子一震,丹田似乎都被冻结了,全身灵力无法运转一丝一毫。
还没等英俊男子求饶,苏辉已然抬起了手,但那股寒意却完完全全的留在了体内。
“胡乱说话,罚你在青荷姑娘的楼前镇守三日!”苏辉沉声说道。
“师兄……”英俊男子深吸口气,脸上一片凄凉,但他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最后只能认命的点了点头,僵硬的目光,移动到小楼上。
“另外,你还需注意,别让任何陌生男子靠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