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昏暗,乌云翻滚,时不时杂着劲风猛烈地摇晃着树木,不远处阵阵雷声轰鸣不断。
雨下的还是那么的大,鸟叫和虫鸣都消失在急雨声中,除了雨声,似乎一切都已寂然。
沈绎奉旨来接李湛进宫,却不料看见李芷孤身一人跪在庭院中,风雨如此大,她却丝毫不惧怕。
沈绎并未穿着官服,冰蓝色的长衫底已被雨水浸湿,撑伞立于屋檐下时,望着李芷孤单的背影,不免回想起顾苒当年为了想见她母亲最后一面时,也曾这样跪在雨中求顾廷放她去见一面,转来一想,自己和顾苒已有四日未见。
二人十几年相处中,从未有过这么长的时间不见面。
而此刻故作坚强的李芷,像是波动了沈绎这几日都未从波澜的那根弦,当时他碍于顾廷,怕自己前去求情会让顾廷更加生气,只是默默地陪着顾苒一同跪地淋雨,他虽然心疼顾苒,但他更加了解顾苒,比起他拉走她,她更希望,他能支持她。
任由雨水打落在自己身上的李芷只忽然感觉头顶一片阴暗,她抬头望去,只见沈绎正站在她身边替自己撑着一把伞,他的腰间束着一条青色云宽边带,乌黑的头发束在头顶,身形极为高挑,站的笔直,整个人俊朗之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拿着。”他语气颇为寡淡,说完便入了屋内。
当初没能送出去的那把伞,如今他送给了李芷,就算是全了他在这顾府中太多次的身不由己,违背本心遵规循矩。
他虽没有半分逾越,却在李芷的心头抹上了一丝温柔,从未有人对她如此这般,少女懵懂之情,终将在这第二次相遇时发芽生根。
李湛见来者是沈绎还有些惊讶,“不知沈指挥使来老臣府中有何贵干?”
“我奉旨接大人进宫,如今皇上刚刚登基,怕朝中有人对大人不利,遂派我来保护大人安危。”沈绎抱拳回话,言行中并未有任何不妥。
只是这李湛对他的话语半信半疑,随后又像是无意的话语,“顾府的侍卫来护李府的人,不知是皇上的意思,还是顾家的意思?”
“李大人说笑了。”沈绎根本不接他的话茬,“还有一事,便是为令千金测量一下身形,好让人制作婚服和首饰。”
见沈绎不会入套,李湛也自知无趣,刚准备唤李嘉儿出来就听见丫鬟在外急忙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大小姐晕倒了。”
沈绎眉头微微一皱,看着有些慌乱的李府和脸上表情有些怒意的李湛,他便淡然的来了句,“看来今日怕是来的不是时候。”
“让沈指挥使见笑了。”李湛表情不自然的笑了笑,随后对门口的丫鬟怒斥道,“慌什么?将小姐送回房内,随便去门口请个大夫来看一下,如此小事,大呼小叫作甚?成何体统?”
外面的丫鬟被李湛训的一声不吭,一旁的沈绎倒是看清楚了李府对待这个嫡女的态度是漠不关心,想当初虽然顾苒也这样雨中跪地过,但顾廷终究还是心疼他这个宝贝女儿,只淋了几分钟,便不忍她再继续跪下去了。
“那老臣这就随沈指挥使进宫了。”李湛安排好一切后就来到了沈绎的面前,“测量衣物的事,只能劳烦请沈指挥使下次再做安排。”
沈绎点点头,也没有再做回答,便和李湛一同入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