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求助

彼得潘是一位脱口秀演员,也是老师。在某种程度上,他更像是电视台的临时工。毕竟没有观众对他的脱口秀表演感兴趣,因此他的节目总是被电视台冷藏,而他对这件事情却表现得从容淡定,似乎早已司空见惯了。

彼得潘已经算是演艺圈混得最差的了,但是光这几年参加的脱口秀节目档,赚到的钱已经足以让这个才三十五岁的小伙子,退休养老了,事实上他也真的这么做了,他在市郊区买了一套大房子,他住在市中心的圈内朋友们都认为他住得实在太远了,没有人愿意去找他,但是对此,彼得潘并不介意。

名人在现实生活中并非如我们电视上看到那么完美。甚至他们的口才也没那么好,大多数人也都或多或少存在严重的个人问题,查都查不完。

最糟糕的是,这些人在现实生活中也会遇到麻烦,不要看他们外表光鲜亮丽,其实他们遇到的麻烦是我们普通人所无法想象的。

彼得潘从来不看他自己的节目。他在剧中的对话与草稿纸上的话语一样拙劣,尤其是用了经过精心修改的说话道具。彼得潘只看除脱口秀以外的不同节目。只要节目中没有出现他的身影,他都愿意看。因为只要看到自己在节目中的状态,他的心态久而久之将完全崩溃,根本无法坚持到现在。

八月的一个特别炎热的上午,彼得潘正坐在他那巨大的软卧躺椅上看电视。他正要去厨房吃点东西,这时他从接到了一个电话。于是他穿上衣服就往外跑。

彼得潘来到一座老式商业区办公楼的昏暗楼梯,他爬了上去,他的精力充沛,加上他个子高大、瘦削、英俊,尤其是眼睛异常明亮和敏锐,如果单从这方面看,根本看不出他的实际年龄。但是由于他的脸庞布满皱纹和满头的白发。看上去比他三十五岁的年纪还要老得多。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脸上的皱纹是担心和忧虑造成的。加上他那一头特殊的阴影白发,更加突出他的外观完全与他的实际年龄毫不相干,以至于第一眼见到他的人都会误判他的年龄,甚至困惑于为何这般年纪却依然精力充沛。

然而,彼得潘从未在意过这些,快步爬上楼梯,直到他站在一扇门面前,上面一句简单的铭文写着:特别探员,马丁

很明显彼得潘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他在门口稍事停留了一会后,才开门进去,马丁碰巧就坐在办公桌旁,彼得潘跨进门槛后,马丁抬起头瞥了一眼。

“马丁先生?”彼得潘不敢确定地问。

“是的,我是。”

彼得潘将名片交给马丁。

“什么!”马丁说:“你叫彼得潘?那个脱口秀演员?”

“是的。”

“那天晚上,我饶有兴趣地听了一段你的脱口秀。”马丁说。

彼得潘微笑着说:“是啊,但是我今天不是来表演脱口秀的。”

“那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马丁问道。

“相信只有你可以帮我。”

“你有什么需求?”

“你得救救我。”

马丁非常惊讶地看着彼得潘。“这个人是不是疯了?”他心想,“我的确曾经看到过彼得潘的脱口秀。而这个家伙也的确不是别人,正是那位脱口秀演员?”

马丁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打量着彼得潘。

你是不是认为我在胡言乱语?彼得潘平静地问道。

马丁说:“不,没有。只是,我们的国家这么安全,你怎么会有生命危险呢?”

“虽然如此,但是在我们这个行业,我们也会得罪一些社会上的人,尤其是当我们去别的国家演出的时候,避免不了因为自己的无知而使自己陷入危险的局面,我每到一个国家参加演出,我都喜欢在当地四处闲逛,参观当地国家的一些特色景点,抓拍他们当地的人文风景,只是我没想到,我会因为一个小小的举动而得罪他们当地的一个黑势力组织,从那之后我就经常感觉到有人在盯着我,我觉得我周围危机四伏。”

彼得潘的一番言论,让马丁竟然无力反驳。

“我更愿意听完整的故事,”马丁说,“只有这样我想我才会更容易相信你说的故事不是虚构的。”

“我没必要编故事骗你的,当然,我也很愿意将我的这段遭遇完整的告诉你。”彼得潘对马丁说。

“你只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我才能知道如何帮你。”

“我今天过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我的这段经历的。”

“好的。”马丁笑着说,那么就请开始你的陈述?“。

“我没和你开玩笑,我接下来要说的是我的人身经历,它不是一个笑话。”彼得潘严肃地说。

“我理解,但只是到目前为止,你都不告诉我你到底经历了什么。”马丁解释说。

“你听我细细道来,去年我们电视台里要举办一场脱口秀节目,剧组为了博眼球,就委派我前往土波国采购他们当地的养颜花,到了黑德市,我听当地的华人说最正宗的养颜花在他们土波国东北部的德哈市,那里是产养颜花的主要基地。”彼得潘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于是我便又转机飞往德哈市。到了那里,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德哈市会被称作为土波国的朝圣之地。那里以巨大的土波萨礼目玛伊圣殿为中心,周围建筑设计全是金色的圆顶和尖塔构造而成的,里面是嫩黎巴学者伊哈马赫谢的陵墓,我出于好奇心,在没有土波国人允许的情况下,独自进了陵墓,最后还不忘拿起手机对着陵墓拍照。”

“就因为你拍了几张照片,所以他们当地的黑势力就要找你麻烦?这个组织全是土波国的人吗?”马丁问。

“不,他们大部分均来自克马伊国,首领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他很怕他们吗?首领叫什么?你为什么不选择在当地报警?”马丁问道。

“他叫拉里拉塔,在德哈市经营一家土波地毯国际出口贸易公司。拉里拉塔是他们公司的CEO,他在当地的关系十分豪横,和他合作过生意的人都很畏惧他。”彼得潘回答说。

“所以你俩认识吗??”

“是的,我们不但认识,而且还很熟,之前他的女儿想学习中文,正好我懂中文,他就让我上他家教他的女儿,不然我怎么知道他是克马伊国人,他今天给我打电话了,也许他很快就会找到我的。”

“你们通过电话了?”

彼得潘点了一支烟,抽了几口,脸上露出了淡淡地微笑。

“是的,”他回答,“我们只是简单的沟通了几句,他在电话里威胁说要追杀我,我想我应该要赶紧离开这里。”

“为什么要离开?”马丁不解。

“因为......”彼得潘又抽了几口烟,朝空气中吐了几口烟圈,紧接着说,“因为我知道他打那个电话说要追杀我并不是在开玩笑。”

“你就一次性把一切都告诉我吧,不要讲一半一半的,我要听完整的经过。”马丁看不惯彼得潘那种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性。

“首先,”彼得潘将手中的烟掐灭说,“我希望你先保证不会透露我现在或将来任何时候将要揭露的任何事情。“

“必须保证。“马丁不情愿的说。

“嗯,”彼得潘说,“在古老的玻璃里亚,大多数地毯都是手工编织的,并且上面每个图案分别代表他们不同的族群,所以迄今为止在土波国还没有出现过两条一模一样的地毯,尽管有来自其他国家的竞争,但传统的土波国地毯仍然是非常受欢迎的,尤其是体现在他们的文化艺术价值上。当然了,土波国手工地毯最闻名的莫属他们的寿命。即使是最早的土波国地毯现在也依然保存得完好无缺。”彼得潘一边说一边又点上了一支香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位于东柏里亚的阿泰康山脉有一座坟墓,里面埋着拉西斯国一个伟大的教授叫赫尔,早期拉西斯国从土波国进口了世界上第一条土波国地毯,这条地毯当年就是和赫尔一起下葬的,后来发生了一起严重的抢劫案,一帮土波国劫匪袭击了那个坟墓,他们将坟墓撬开来,把里面的地毯给盗走了。据说这起案件就是这个以拉里拉塔为首领的黑势力组织所为,他将盗来的地毯交至土波国德哈市政府,以持有人的身份将地毯置放于那座嫩黎巴学者伊哈马赫谢的陵墓内,当地国政府对他的这个举动赞赏有嘉,准许他的组织监管那个陵墓,因此他被当地的百姓称作地毯守护者。这也是为何他敢在当地如此横行的原因。”

“那这条地毯和你这件事有关吗?”

“是的。”

“那现在地毯在哪?”

“现在我不知道,但是我见到它的最后一次是在德哈市嫩黎巴学者伊哈马赫谢的陵墓里埋葬着。”

“这条地毯大概价值多少?”

“1亿美金吧,大概。”

“你确定你没对我有所隐瞒?”马丁直视着彼得潘的眼睛,继续说,“要不要我告诉你,这条地毯的特征?该地毯为183乘200厘米(72×79英寸),每平方公里有36个对称结(每英寸232英寸)。视觉效果是一个深红色的中心,两侧两个边界,一个上面缝织一只鹿,另一个上面缝织骑马的土波国骑士。这是象征着五世纪时期土波国的两个有威望的权力派。而且你刚才还少说了一个细节,这是一条用羊和天然丝绸混合手工编织而成的地毯。 5世纪时期土波国人还专门从蔬菜中提取菜叶汁用来制作地毯的染料,然后绘制成各种各样的图案。”

彼得潘不敢直视马丁的双眼。

马丁接着说:“这条地毯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永不褪色。并且它上面还有一些符号,比如奖章,树木,几何形状和鲜花。我说得对不对?”马丁再一次看向彼得潘说。

“是的,你说的完全正确。”彼得潘有点不敢相信马丁居然对这条地毯如此了解。

“所以这条地毯值?”马丁再次问。

“说真的,具体值多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绝对不低于10个亿美金。”彼得潘说。

“所以,拉里拉塔要追杀你的原因我分析应该是你偷了他的地毯?”

“没有,我没有偷,地毯是我从他们手下一个守墓人手上买的。”

“那拉里拉塔是怎么知道你拿走了地毯?”

“当时我买完地毯,我打了电话叫来了一辆车,因为他们那个地方只要有车辆抵达,必定会引起他们组织其他人的注意。”

“然后呢?”马丁说。

彼得潘说:“然后他们里面有一个汗福国的人看到了就跑去跟拉里拉塔汇报。”。

“那你到底把地毯运到哪去了?”

“一开始我是运到斯巴港口,想走水运发回国的,”彼得潘继续说,“但是那天碰巧斯巴港口附近全是拉里拉塔的人,因为那一天是他们出口地毯装船的日子。”

“那后来运哪了?”马丁问。

“我把它运到了黑德市。”彼得潘说。

“你应该一早就知道那个守墓人没有权利处置地毯的。”马丁做着记录又问,“那个人后来怎么样了?”

“听说被拉里拉塔给处置了。”彼得潘带着歉意说,“这点我承认是我害了他。”

马丁问道:“你是因为地毯丢了才害怕拉里拉塔的吗?”。

“是的,如果我当时把地毯还回去,可能一切都会没事的。”

“那么你已经把它处理掉了?”

“没有。”

“你弄丢了吗?”

“当我把地毯运到黑德市时就交给了当地一个华人帮我保管,没想到等我回去取时,地毯居然被偷走了。”

马丁笑了,“所以你说了半天,你都不知道地毯是谁偷的?”

“我知道是谁偷的,那个华人告诉我了,他也是一个萨其马国人,那个人以前我们电视台还差点请他做代言。”

“他叫什么?”

“他叫沙汗,现在,”彼得潘不顾中断地说,“我要你帮我找到这个人,让他把地毯交出来。”

“拉里拉塔知道地毯又被你弄丢了吗?”马丁问。

“我认为不知道。”彼得潘又点了一支香烟,但这次他没有自己抽,而是递给了马丁,然后说:“如果他知道了,他绝对更不会放过我的。”

“顺便问一下,这个人现在还住黑德市吗?”马丁接过烟抽了几口问道。

“我想他和他的同事大伊现在应该都还在萨其马。在我最后一次去土波国,那里的人告诉我他和他的一个同事回萨其马了。”

“有他们的照片吗?”

“我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彼得潘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照片,递给了马丁。

马丁专注地看着照片,惊讶地说到,“我认识那个家伙,我是说,以前有人也拿过他的照片来找过我。”

“你是说哪个,”彼得潘问,“是沙汗还是大伊?”

“应该是这个沙汗。”

“那真的太好了,如果你能找到沙汗,你就能找到大伊。“

“这个案子我可以考虑接,但是你可以向我保证,如果我帮你找到人,你会给我地毯价值的10%?”

马丁试探性地问。

“这个完全没有问题。但是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彼得潘问。

“因为如果你没有同意我这个要求,我就不会考虑接你的这个案子。至于你认识的沙汗,如果他和我所认识的是同一个人,那他的正确名字应该是沙赫拉姆.德斯福里安。”马丁说。

“我明白,但是你觉得你能找到他吗?”彼得潘问。

“如果他人真的还在萨其马,我就可以找到他。”

“我听说这两个人以前没少偷别人公司的东西,没人拿他们有办法。”彼得潘说。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至今还没有我马丁抓不到的人,”马丁平静而严肃地说,“沙赫拉姆曾经被我抓过一次。对了,他有去过你们电视台吗?”

“有的,他去过两次。”

“那就好。不怕告诉你,萨其马我过去在那里办过几起案子,我和他们当地警局关系很熟。”马丁说。

“我希望你认识的那个沙汗和我要找的这个沙汗他们是同一个人,这样会让你的工作变得容易更多。”彼得潘说。

“你答应拉里拉塔归还他地毯了吗?”

“没有。”彼得潘略带犹豫地回答。

“为什么?”

“我想最好还是不要对他承认我买过这条地毯。”

“但是,”马丁说,“这件事他迟早是会知道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