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故人戏（十五）

“这是一份流传了几百年的曲谱了，是我偶然间在宫廷乐府发现的。”苏意解释着这张乐谱的来历：“所以，你其实也不知道这曲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商舞摇头：“但是这东西给我的感觉很熟悉，但是仔细想想却什么印象都没有。”

她也不是没有在这方面下过功夫，因为是曲艺世家，所以对于戏曲她本来就有着和别人不同的敏锐感。

但是一番查找下来，她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甚至，每一晚的那种熟悉感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仿佛一切都在一种若即若离之间徘徊，时间久了，她也就放弃了这条路线。

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在另外一个人手上看到这么详细的曲谱。

“这曲子是多年前留下来的残篇，就连皇宫也是费了大力气才恢复了这半篇，按道理来讲不会有人听到。但是为什么，出现在了你的梦里？”苏意眸光一转，问出了一个让在场的几个人都十分好奇的问题：“这件事，也许只有等你的封印破开之后，那些鬼魂脱离了梦魇与你沟通之事才能找到答案了。”

她又顿了顿，虽然这件事和商舞息息相关，但是她这个当事人全程知道的事情甚至还不如她这个外人来得多，多说也是枉然。

“我从未想过，我身上居然会有这么多的秘密。”

商舞沉默了一会儿，这才抬头看着苏意。

早年她以为自己只是被梦魇相缠，顶多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但是知道了真相之后，好像从来就不是那么简单。

“命这东西，谁也说不准。”苏意呵了一声，像是在自嘲：“都在人家手里握着呢，咱们？除了被动接受，没有别的办法！”

她指了指天的方向，满脸的无奈。

“是啊！”商舞也仰头看了看，然后若有所思的问着明显深有所感的苏意：“像你这样的人也会有这样的烦恼吗？”

虽然从未言明身份，但是以商舞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的眼力又怎么看不出来这个女人根本就是超脱于整个人世的存在呢！

“人啊，总是觉得韶华易逝，感叹天道不公。但是短短百年就已经平添三千烦恼丝了，又何况是活了几生几世，看遍了沧海桑田呢！”她笑了笑：“天道，从不怜惜任何一个人。”

“你……”商舞本来以为她只是活得久了见的多了，但是得到的答案却是明显经历过创伤的平静，一时竟让她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听见你这么说，忽然我觉得我也不是那么难熬了。”

良久，她才给了苏意一个安抚的眼神。

“是啊，总会过去的。”

苏意目视远方，没头没尾的应和着。

天道，总有一天会被踩在脚下的，到时候一切或许都会有改变；又或许什么都不会变，那谁又知道呢！

……

“他们已经离开了？”

等到顾悯之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苏意一个人看着窗外的星光出神的样子，身边除了一只呼呼大睡的肥猫并没有其他的存在。

“离开了。”苏意回过神：“怎么样，你这一趟还顺利吗？”

“阎王殿的事情已经解决，顺带的，我还查到了一些你应该感兴趣的事情！”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坐在苏意的身边。

“怎么了？”苏意撇过头：“界北的事情有新的消息了？”

“那倒不是。”顾悯之摇头：“是有人见过那半张残谱，那张谱子的来历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复杂。”

“曲谱？阎王殿？”苏意整个人转了一圈，然后正视着他：“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来一个阴阳眼的问题，怎么还和阎王殿扯上关系了。即便是一般的拥有阴阳眼能够连同阴阳的人，也不是轻易就能够沟通阎王殿之中地府高层的人。

“我在那儿碰见了长广王，长广王似乎对那个曲子很熟悉。”顾悯之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早年他那儿有个幕僚，活着的时候就是个戏子，偶尔自己也会写写新的戏文，这东西就是他自己写出来的。不过，这人在三百年以前就已经重新投胎去了，没有办法顺着这根线去找有用的线索了。”

“长广王的幕僚？”苏意仔细的想着：“既然能够入了那家伙的眼睛，那势必还是有着过人之处的。既然是这样，那地府多多少少都会有相关的记载，咱们可以找到他的后人，问问是不是留下了什么东西了！或者，在那些冤魂之中，有人和这个人有什么关系。”

苏意尽可能的在找还存在的关联，但是如果人都已经又转世了三百年，就代表距离他死怎么也有了五六百年的时间了，这到底还能不能找到线索谁也不清楚了。

更重要的，为什么一定是这首曲子呢？

“已经在查了，不过这人留下的原因还是因为长广王当时迷恋这些东西，等到过了兴致也就没人理会这人到底姓甚名谁了。”

换句话说，想要找到这个人有用的消息太难。

“啧，难不成还只有等到解开了她眼睛的封印一切才能有定论？”

“怎么，你已经决定为她解开了？”

听着苏意肯定的语气，顾悯之也知道这晚上的收获到底是什么了。看起来，这双方已经做好了决定了。

“为今之计不也只能这样了，不然的话这辈子的业障不都得那傻孩子背着！”苏意有些无奈：“商舞也同意解开，只不过我还是觉得她身上有秘密。命格的事可不是说出错就能出错的，若是命里没有，这眼睛解开就算是害了我们所有人了！”

“她的命格我绝对不会看错，所以问题，应该还是出在了眼睛上面。”顾悯之说到这个倒是一脸的肯定，这世上不会再有人比他看的更准了：“能不能，这双眼睛根本就不是什么天道给的，而像是用什么术法强行打开的？她身上的谜团太多了，多到就算是有什么超出我们平常的认知也不奇怪。”

“又是禁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