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卿如许（九）

“若我日后能够许你这一切呢？”

柳兮的话如同当头一棒，彻底浇灭了彦叙心里刚刚涌上来的那股冲动。

是啊，他上面压着的绝对不是看起来的那些压力。他的上面，是无数交错的权力关系，是真正的父权君权，以他现在的能力还没有办法抗衡。

柳兮是理智的，两个人如果按照现有的轨迹，相安无事；一旦想要打破世俗，那，事情就会如同登天一般困难。

饶是他活了万年，也想不出如何才能解开这样的局面。

凡间不同于龙宫，更不同于那些妖族或是神族，他们不会容忍女人抛头露面，特别，还是一国未来的国母。如今能够让她身披戎装，已经是破例而为，看在柳家无人继承的情况之下。

所以，在这种局面里，自己用一个东宫套住她真的是对的吗？

“如果，有朝一日能够有那样的局面，我就在这里等你！”

柳兮说的很恳切，她就是一个有什么就会说什么的人。就像，她不会掩饰自己对于彦叙的情感。小时候不会，长大了依然不会。

这次隐藏在这样的身份之下也是她自己的主意，因为至少这样，她能够成为他的妻子，哪怕只是短暂的虚假的一段时间。

“好！”彦叙等着她的回答，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之后：“等我，我很快的！”

一个欲望的消灭，换来的是另外一个愿望的兴起。

这一次，他要玩个大的！

……

“我如果，没有做出那个决定，可能我们后来的结果会不一样的！”说到情动之处，彦叙终于有些承受不住，最后掩面哭泣：“可是对我来说，竟然不知道这个选择到底是对是错！”

一手促成了所有人的死；和最后让所有人看着自己死去，哪一个更加残忍呢？

他竟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抉择！

诚然，柳兮最后的结局让他到现在都难以接受，但是真的让他死在她的面前，她能够承受吗？

很多时候，死是解脱，而活着的人才是最难的。这一点，在他作为人之后终于体会到了，体会的那般彻骨，又撕心裂肺。

他们约定了生生世世，可惜，他只有一辈子。

“对错都已经是过去的了，你又何苦纠结！”

苏意摇摇头，却又不知这话到底是在劝谁。说起自己，好像也是一样，总是在纠结那些已经过去了的事情。

记得的，还有那些忘记的。

“所以，错过了百年，我还是想要完成我的承诺。我，要入轮回，找到她，然后许诺生生世世！”

“可是入了轮回，那些前尘往事就会随着孟婆汤忘川水逐渐消散。你不会记得她是谁，也不会记得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你们之间到底能发生什么，只能凭借你们之间的缘分。”苏意很是郑重，连声音都变得低沉：“这样，你也不悔吗？”

“总会有办法的！”

彦叙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切，但是却还是硬着头皮应了一句。

总会想到办法的，有那么多人不都也完成了自己生生世世的诺言嘛！他，他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魂归忘川，情却归于天际。想要留住情，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一时间场面有些寂静，谁都没想到顾悯之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说话。而且一说，还是这样明显想要偏帮的话。

惹得苏意不停地侧目，她总觉得今晚的顾悯之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好到底是哪里奇怪。

“大人有办法？”

彦叙本来已经有些涣散的目光瞬间重聚，顾悯之这个人话少但是靠谱，如果他说还有办法的话，那就是一定有办法了！

“在天门未封之前，姻缘一事有红仙专门管理。到后来天门大封，红仙和下界断了联系，所以下界的婚姻之事暂时的进入了一个有些混乱的时候。”顾悯之一点一点的说着：“在最混乱的时候，大家可以自行选择一切，甚至可以违背天定的姻缘。后来，随着秩序的不断完善，虽然没有红仙，但是冥冥之中也有规则去调整这些。但是毕竟不是有专门的人的时候了，所以想要钻空子还是很简单的！”

“到底是什么空子？”彦叙听了半天，最后也没有听到一个合适的办法，不由得有些焦急。

“灵魂烙印！”

顾悯之轻轻吐出几个字，轻飘飘的，但是其中含义却沉的让人胆寒。

“顾悯之，你疯了是不是！”

此话一出，第一个跳脚的就是苏意。

那灵魂烙印是儿戏吗？那玩意虽然算不得禁术，但是却也是个不招人待见的术法，如此用来留下人作为永生永世的良缘，这事怎么听怎么不靠谱呢！

“受苦一时，但是总好过他们错过，最后生生世世痛苦的好！”

少有的，顾悯之在苏意面前硬气的坚持着自己的观点。这样的场景，打从两个人的关系挑明了之后好像就再也没有过了。

“不是，我不是说别的！”苏意有些不敢置信，但还是压制着自己的火气：“之之，你不觉得这只是女孩自己的一辈子。也许，那话根本做不得数呢？在他不在的这些年这些世，她若是许下了别人，难不成你也要再给她落上几个烙印？”

他们说的生生世世，有很大程度上不是那个生生世世，而是情到浓时的一种期待。在不知道姑娘的想法之前，这种想法就是在强迫！

“不会的，阿意，你相信我！”顾悯之说的斩钉截铁：“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肯定，但是我确信他们之间的感情一定是他们生生世世的开端。”

因为那种相似的感觉太浓烈，像是彦叙这样的人，喜欢上的必然是那种一心一意的。

“真不知道是谁给你的自信！”

苏意翻了个白眼，有些无力吐槽。

“你啊！”顾悯之耸耸肩膀：“虽然我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皆是，但是这就是我的想法。况且，也不只是这种没有根据的瞎猜！我说过，这小龙和别人不一样，也许别人办不到的事情他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