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白色恋人。

脱离了小樽的市中心,周围的建筑变得朴实起来,街道旁的电线杆,老旧的和式建筑,来往穿梭的行人和车辆,都渗透着生活的气息。和之前到过的城市比起来,小樽的生活气息更加浓烈,在街边的小拉面馆吃拉面的时候,听到的是两位中年主妇的八卦,海唯说,大概就是谁家的媳妇可能有外遇啊,电视里播放的娱乐节目的嘉宾多可笑什么的,“这里是市井,而他们和我们一样,也都是普通人而已。“

小樽的美食是什么呢?大阪有章鱼烧,大阪烧,函馆的墨鱼、拉面,这里呢?我叼着拉面里面的牛肉片问道,也是拉面么?虽然味道也很好,但好像和函馆的味道差不多。

“特色啊,”海唯低着头想了想,这是她思考的方式。“好像小樽的寿司特别有名呢。不过我也是第一次来,没有准备太多的资料,晚上的时候我们去找一家寿司店看看吧。”

难得有你这个专业导游不知道的事情啊。

“没办法啊,才入门不久,不会把什么都背的面面俱到的。”海唯吐了吐舌头。

这倒也是啊。已经很不错啦。

刚刚过了4月,今年的北海道依然还没有结束雪季,窗外竟然又飘起了雪花,整个城市在雪的映衬下更加静谧,那些刚刚落下的雪和还未消融的雪混为一体。走在街上,海唯把手放在我的口袋里,这是我们之间形成的小默契,我也把手放进口袋里,这样顺其自然的,我们的手就握在一起了。

晚上的时候我们又走到了运河边上,古老的运河周围已经点燃了昏黄的路灯。运河的另一边,古老的爬满爬山虎的仓库鳞次栉比的排列着,河水中映衬着这些建筑的影子,仿佛一张安静的画卷。

我们找到了一家看上去很古老的寿司店叫做《政》。里面给人的感觉果然与其他位置的不大一样。这里的寿司师傅都站在柜台里面,点餐之后所有的寿司都是现场制作。我们让师傅给推荐一些寿司的时候,师傅笑了笑,小樽最好的料理当然是用当天的海鲜来制作的,说着给我们指了指摆在柜台里的食物素材,鲍鱼、牡丹虾、海胆黄、扇贝、鲑鱼籽、鯟鱼籽、鳕鱼鱼白、平目鱼、皮皮虾、金枪鱼、三文鱼等玲琅满目的竟然都是当天捕捞上来的海货。特产的话,就试试我们家的招牌牡丹虾寿司和可以代表小樽市的海胆黄寿司吧。

师傅挑选了两只硕大的牡丹虾,然后当着我们的面把活蹦乱跳的虾头揪下来,开膛去壳,然后把捏好的饭团放在虾肉下面,上面加了几颗鲑鱼籽作为装饰。海胆黄的制作方式也差不多,做好的寿司放在小碟子里递给我和海唯,海唯说了一声,我开动了,然后就一口把海胆黄的寿司吞了下去。

“好吃!”海唯把这两个字拉的好长。看着她眯着眼大口大口咀嚼的幸福样子和眼前这黄了吧唧闻起来还带着微微腥味的寿司,我只能尴尬的对她笑笑。意思就是,真不知道这个怎么吃啊。

“上面撒了一些海盐,可以中和味道,提鲜作用。”

站在柜台里的师傅看着我一脸犹豫的神情,为我进行了解释。虽然来到日本已经有不少日子了,但是对于生的东西还是心有余悸的,不过毕竟也尝试了很多。所以还是把寿司拿了起来,大口的吞了下去。

确实很好吃啊。我也学着海唯的样子,用拉长音的日语说道,好吃,算是对师傅的赞许。海胆滑滑的,软软的,入口即化,海盐中和了腥味,带来的是无比鲜嫩的甜甜味道,糯米饭团的松软度也很好,不愧是能够成为城市代表的寿司啊。

再回到街上,行人已很稀少,剩下的只有清冷的运河,落着的小雪,以及巨大空旷的仓库。

“你好吗?”海唯对着空旷的运河大声的喊着。

我突然想起《情书》里面博子对着雪山大喊的样子。

那样的寂寞和无助。到和这座城市的夜晚给人的感觉如出一辙。

从小樽到札幌,有很多条线路,我和海唯选择的是快速公交,通过札樽自动车道,一路上都是被雪覆盖上的白色的景色,路上很安静,大片的雪地中林立着一小块一小块的建筑群,看起来都是独立的公寓。海岸线消失之后,车前的景色变成了山峦和大片的建筑群,“我们已经进入札幌的城市范围了。”海唯在车子里靠着我的肩膀说,“这里的气温还保持在零下10度左右。”

开始下雪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安静的落下来,透过海唯在布满哈气的车窗上画出来的小熊图案的间隙,那些雪花从眼前一掠而过,周围的城市也被白色的雾气笼罩着,仿佛车子将要把我们带入到一个童话般的世界里。

“White Day。”海唯懒洋洋的,在我怀里的她,更像是一只温柔的大猫。“我们第一站要去的地方,北海道最有名气的地方之一,札幌的白色恋人巧克力工厂。”我低头看着正在我怀里睡着的海唯,她身上撒发出来淡淡的茉莉花的味道。

“两个女孩,姐姐和妹妹。姐姐12岁,妹妹11岁。

他们喜欢在阁楼上玩属于她们的游戏,王子,公主的游戏。每次都是姐姐扮演王子,妹妹扮演公主,于是她们畅想着,每天演着同样的剧本,一次又一次,王子流落街头,为了躲避坏人的追杀隐姓埋名。然后邂逅出游的公主,再然后王子杀掉了坏人,向公主求婚。故意如童话一般进行着,直到公主拒绝了王子,童话才亦发变得真实。

姐姐演的很投入,每次都痛哭着,而妹妹也一次又一次的冷淡回绝。直到很久以后,他们终于不再玩这样的游戏。于是故事没有结局,只留下王子在公主的家门外徘徊。一直,一直。

那一年,姐姐16岁,妹妹15岁。

后来他们有了各自的爱人,有了各自的生活,很少再有聚在一起的机会。她们都是爱幻想的人,她们有只属于她们的故事,故事里有各种奇怪的人,物。有会说话的老鼠,会飞的猫咪,会移动的山和房屋,等等等等。每次见面,她们都会把各自的故事讲给对方听,于是他们就这样平淡的生活着,怀着自己憧憬的故事,在忙碌的生活中坚持着,自己的梦。

姐姐38岁那一年,丈夫死于车祸。妹妹也与丈夫离婚。就这样姐姐和妹妹又一次回到儿时玩耍的房间里,再一次回到属于她们的阁楼上,透过布满尘土的玻璃窗看着外面的夕阳。她们的故事仍然在继续,王子守望了公主26年后,公主终于接纳了他,于是他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与那些奇怪的人物一起,在巨大的充满薰衣草的花园里,静静的生活下去。

她们为她们所在的城堡起了个甜美的名字,白色恋人,就是现在你眼前的这座古老的建筑。”